“有二十几个字的铭文，商代君王喝酒用的东西！成天玩这些古董，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会儿是国王、一会儿是贼……我一般不和生人打交道，现在名声大了，想害我的人多呵！不过嘛，张先生既然是光头的朋友，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呀！”他头也不抬，很扮酷。

        “你这些东西都是真品吗？”见查尔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张天元决定先从侧面打听一些有用的信息，便故意对他的“货物”进行质疑，激他与自己对话。

        古玩行业的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的东西是“赝品”，因为这种质疑实际上是对货主品行或眼力上的否定。

        果然，张天元的话音刚落，查尔斯马上就抬起头来予以反击：“你认为我这栋楼里有赝品吗？实话告诉你，我这里每一件东西都是上得了等级的国宝！你还别不信，不是谁都进得了我这个门的，要不是光头介绍，你看一眼这些东西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那么自信？这些东西你都经过专家鉴定没有？”张天元进一步发难，最好是让他失去理智。

        “什么专家？狗屁不是！都是一群骗钱的玩意儿！真的说成假的，假的看成真的。光头没告诉你我是谁？”查尔斯终于放下手里的青铜器，仔细打量了我一番。

        “不能这样说，专家毕竟是专家！你这些东西若是专家认了，都可以进博物馆！”

        “胡说八道，你是说我这些东西进不了博物馆？我还告诉你，美国、法国、意大利、日本，包括你们中国都有几家大博物馆买过我的青铜器！”

        “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还税！人家博物馆会收你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张天元不屑地说道。

        反正他现在就是装得大大咧咧的，不信这老小子不上当。

        “什么来路不明？越说越离谱了！”查尔斯显然已经被张天元激怒，站起来朝他吼叫：“你懂个屁！我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有详细档案，什么时间从哪儿出土……”

        说到此，查尔斯停下来，似乎有所顾忌。

        “你这也叫文物档案呵？太容易了吧？我们中国潘家园那些摆地摊儿的农民，一天谁不要编几个故事？”张天元赶紧又添上一把火。

        “你说我跟那些摆地摊儿的是一路货色？”查尔斯额头上青筋凸现，快失去理智了。

        “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吗？”张天元火上浇油。

        “你给我听着！第一，我是美国最有实战经验的古董专家，什么东西我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辨出它是哪个地方仿造的、哪个地方出土的，他们懂个屁！

        第二，我的东西出土前我就先看好了地方，说好什么时间要，他们再刨出来，谁敢骗我？除非他不想活了！

        第三，我的东西还没出境就先有买主了，货到款到，哪个站地摊儿的能办到这程度？”

        愤怒的情绪终于让查尔斯开始自我揭秘。

        “好，就算你的东西是真品，又怎么进得了那些博物馆？那些海关都是摆设、是吃干饭的？”张天元还是一张不屑的表情。

        “告诉你，我经营此道这么多年，货进货出畅通无阻，还就没有一次栽在海关。不信的话，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估计FBI那边都有我的资料呢，哼，我还真就告诉你……”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不速之客闯进地下室。

        此人二十出头，愣头青一个，进门就质问道：“查尔斯你个混蛋，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谈好的生意你怎么能从中插一脚！”

        很显然，小伙子是这里的常客，不用通报就长驱直入。

        因为有张天元在场，查尔斯很尴尬，几次想息事宁人，可怎么都平息不了对方的愤怒。

        小伙子打机关枪似地斥责一通后，撂下一句话就怒气冲冲地走人了：“你看着办吧，干咱们这一行，再横也别把事情做绝了！”

        “嗤，尽卖假货，什么都不懂，还到这儿来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敢拿我怎样？”小伙子走后，查尔斯觉着跌了面子，忿忿地说，跟张天元谈话的劲头也随之而去。

        他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说：“这里的真品古董你指定出不了价，送你一件陶器玩玩，算是认识了你这一位朋友吧！”

        张天元微微笑道：“哼，牛气什么啊，如果老子有机会，能够把你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买下来！”

        他这自然还是故意的。

        土豪不就是这样嘛。

        “光头，赶紧带这个家伙滚蛋。”

        查尔斯已经受不了张天元了。

        不过等张天元离开之后，查尔斯却一脸淡定地对光头说道：“这小子应该是真得暴发户，他的眼力不差，不过背后应该有人。”

        “FBI？”

        “不是，应该是个大收藏家或者有钱人，这段时间你就给我盯着他，看看他手里头的那件铜镜会卖给谁吧。”

        查尔斯笑了笑道。

        其实张天元的激将法对他根本就没有用，他透露出来的那些事儿，每一件都是故意的。

        当然了，他不知道的是，虽然激将法抵御住了，可他终究还是把一些事情让张天元给知道了。

        接下来，张天元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回到酒店的时候，张天元注意到酒店里来了不少生面孔。

        后来问了一下罗科宁才知道，这些人是FBI方面请来的鉴定专家。

        毕竟人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张天元啊，那铜镜究竟是不是唐代的，是不是真品，是不是博物馆的失窃品，还得让真正的专家鉴定过之后才能知道。

        张天元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这些专家的鉴定方法无外乎就是那些，顶多就增加了一些美国的高科技鉴定仪器罢了。

        可是鉴定过来鉴定过去，最后的结果跟张天元的鉴定没有任何两样。

        甚至就连描述的话语，也跟张天元说的没什么两样。

        罗科宁和海蒂这个时候对张天元那是彻底服气了，觉得当初找这个人来帮忙真得是找对了。

        “怎么样啊FBI的探员们，我的判断没有什么错误吧？”

        张天元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对着海蒂和罗科宁。

        合作却不能互相信任，这的确是挺讽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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