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溪正在排练舞蹈。

  她站在鼓上，赤着脚，穿着性感妖娆的红裙，像个勾魂夺魄的妖精。

  上官逸站在阁楼上，看着她的舞动。

  旁边的琴师看痴了。

  台下的龟公看痴了。

  再看春暖阁的门外，那里有许多男人驻步。哪怕他们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是听这靡靡之音也心生向往。

  谁会想到那个古板无趣的江家大小姐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的女人？

  哗啦！手腕处的铃铛掉落了，从鼓上弹跳下去，滚动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男人的脚边。

  “相爷，可否帮奴家捡一捡那铃铛？”江闻溪轻佻地看着他。

  宋元泽看着面前的铃铛，朝旁边挥了挥手。

  随从捡起铃铛，走向江闻溪。

  江闻溪没有接过随从递来的铃铛，而是看着宋元泽：“相爷还真是冷漠，我们好歹也订过亲的，如今你连捡个铃铛的风度都没有。”

  “江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里没有江小姐，只有头牌曼儿。相爷来找江小姐，莫不是想与她再叙旧情？”江闻溪掩嘴娇笑。

  “这个够吗？”宋元泽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江闻溪从鼓上跳下来，赤着脚走向宋元泽，涂抹着好看蔻丹的手指捏在一起，从他手里拿下银票。

  “虽然少了点，但是我不嫌弃。宋相现在想聊什么，奴家洗耳恭听。”

  宋元泽转身往楼上走去。

  江闻溪踩着小莲步，慢条斯理地跟上他。

  当走进厢房时，江闻溪对外面的杏儿吩咐：“送些茶水过来。”

  “是。”

  “宋相，你想聊什么？现在你是我的贵客，你聊什么我就聊什么，绝对无条件配合你。”

  “那位马上就要选秀了，等宫里热闹了，想必也没有时间再来见江小姐。本相不管江小姐打的什么主意，如今你们身份有别，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他那样身份的人居然沉迷于烟花之地，对他的名声不好。江小姐，以后不要再使花招勾引那位。”

  “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不勾引那位贵人？可是，宋相应该清楚我现在的身份，若是勾引上了那位贵人，对整个江家都是有利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那位选秀，那就选秀好了。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家花哪有野花香，野花哪有偷着香啊？”

  “你……”宋元泽满脸通红，恼羞成怒，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闻溪。“你真是江家大小姐吗？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无耻？”

  “这里只有曼儿，如果你想找江家大小姐，想让我摆出端庄的模样给你看，那又是另外的价钱。宋相想看，我可以配合。”

  “罢了，本相也只是好心提醒你。现在你勾引那位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只要别再做多余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你这妖女之名，只怕会成为祭品。”

  “男人好色，怪女人太美。你们男人真有意思。特别是你，宋元泽，你最有意思了。  当初你还是穷书生，是我爹教导你。你成为新科状元之后，也是我爹带着你处理繁琐的政事。可是我家出事之后，你跑得比谁都快。  现在，你又来这里说些道貌岸然的话来。你这样伪善的男人，偏偏被称为什么天才丞相。可笑至极！”

  宋元泽冷道：“江家与晋王勾引，本相自然不会与这样的乱臣贼子为伍。本相只是为君王分忧，求的是大忠，只有对不住了。”

  “我懒得听你说那些道貌岸然的话。  你不想那位再找我，那应该进宫劝劝那位，而不是找我的麻烦。我一个青楼女子，连这春暖阁的大门都很少出，可不敢干涉贵人们的事情。”

  宋元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越发的生气。这一生气，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也变得无力起来。

  “你的香炉有问题，你在房间里下了药。”宋元泽愤怒地看着她。“你想对本相做什么？”

  “相爷，那你真是冤枉我了。这里是青楼，来这里就是为了快乐的。为了让大家尽兴，香炉里加了点让人高兴的玩意儿，那不是正常吗？相爷放心，这里是春暖阁，缺什么也不缺姑娘，等会儿我帮你挑几个，绝对让你满意。”

  “你敢……我是丞相，你敢对我做这种事情，我必不会放过你。”

  “本来不太敢的，你要这样威胁我，那我只有试试看了。”江闻溪微笑。

  宋元泽脑袋一沉，趴在了桌上。

  江闻溪嗤了一声，一把拽起宋元泽，把他拖到屏风后，推进了那浴桶里。

  “没用的男人，自己在青楼里中了招，反倒怪到姑奶奶的头上。罢了，就你这样的臭男人，还是不要弄脏阁里的姑娘了。就你这样的，好好泡一泡，让身体和心都干净点。”

  浴桶里只有冷水，让宋元泽好好泡一泡，身体里的邪火也能压下去了。

  从屏风后出来，江闻溪说道：“皇上打算偷听多久？”

  上官逸从旁边的隔间走出来。

  “我还以为江小姐会对宋相旧情不忘，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皇上，一棵树长得再好看也只是一棵树，与一片森林相比，一棵树算什么？再说了，这棵树的内部已经被虫子蚕食了，中看不中用。我是傻了还是疯了，对他旧情不忘？”

  “奇怪的女人。”

  “现在这个奇怪的女人觉得好闷啊，想出去走走。拜你所赐，我现在的身份不能随便出门。既然贵人在这里，不如借你的东风，让我出去透透气？”

  马车轱辘辗转。哗啦哗啦，马车往城外驶去。

  “你只是说出来透透气，并没有说要出城。”

  “难得出来，当然要去最想去的地方透气了。”江闻溪说道，“我现在出城了，也不是非你陪着不可，贵人要是不敢出城，先回去也行。”

  “既然已经出城了，没有走回头路的道理。朕也想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来。

  此时天色已黑，显然不可能再回京城了。城门关了，现在赶回去也进不了城，除非他表明身份。只是这样的话，一国之君不在宫里待着，反而跑出去了，肯定会落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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