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一口气，面对这个貌似平静的阵法，其实我一点法子也没有。

我只能尽力试一试，因为我有种预感，姬发会在这个阵中，只要我能找到他，我就能挽回败局！

很顺利地走了进去，然后我立刻感受到了五行中土的威力，滚滚黄沙飞扑过来，比沙尘暴厉害万倍。

幸好前世的修炼，我可以屏住呼吸好一阵子，直到风沙都停住了。

周围依然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  

不能再坐以待毙，我马上高声喊道：“姬发！姬发！姬发你给我出来！”

“妲己小姐果然好胆识！”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知他怎么出现的，总之他就是出现了，“不在最后陪着你的情郎，还想在此做最后一搏么？”

“姐姐。”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是微子启，只是他看向我的眼睛不再澄澈无暇。

“子启……”我深深吸一口气，“商才是你的家，你怎么可以帮别人对付你的亲哥哥？”

“他在杀了比干王叔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的哥哥。”微子启淡然道，“至于姐姐，在你将我一人丢在卢其时，我心底也就没有了最后的顾忌。”

“你苦苦相逼，我只能……”我嗫嚅，他必经多次帮我救我，丢下他，是不得以，但是我心中始终有愧。

“他就那么好？”微子启冷笑，“姐姐知道卢其现世，可曾打听过我的去向，可曾关心过我的死活？”

我语塞，总觉得羽翼丰满的他已不需我的担心，其实根本上，我也不知为何抗拒去关心他吧？

“好了好了，”姬发不耐烦的打断我们，“本来还指望你们见面能聊聊什么有趣的事情，不想如此枯燥。我们走吧！”

“子启！姬发是你什么人？又算你什么人？商亡了，你就是亡国奴，他不过在利用你！”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只能给他最后的忠告，我不想看见最后他流离失所的落魄。他，还有那些贵族们，将成为社会最底层的人，即使富可敌国，他们的传人也将是“士农工商”的最后一等人——商人。

“至少，他还愿意利用我。”微子启的声音苍凉无比。我的心，也寸寸凉去。本来对姬发准备好的说辞，被意外的遇见微子启打消的烟消云散。或许这就是因果，我此生负的最多的，不是伯邑考，不是苏蟠，也不是纣王，而是他啊！

只是前方姬发的脚步突然一滞，然后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微子启：“你暗算我？！”

微子启转过头，眼中流转着复杂的神采：“姐姐，谢谢你最后一次利用我，其实只要见了你，我比什么都欢喜。”  他转过身，手里拿握着一柄沾满鲜血的匕首。

这就是结局么？我心中苦涩难当，尤其听微子启这么说，我只觉自己罪孽深重。我跑向他们，想说些什么，不料跑动间，他们居然都不见了。

正在诧异间，身边突然传来粗重的喘息，我转过头，却发现姬发居然挣扎着爬到我的身旁。由于失血过多，他的唇色发白，哼哼唧唧半天说了句：“没有我的指引，他也走不出去。哼！”

我蹲下查看他的伤势，除了失血，倒真没什么大碍，可能微子启心绪不宁，没有刺中要害部位。想来微子启没有因我再造杀孽，我心里居然松了口气。但是吓唬姬发却是必要的：“想来没有我，你一个人是走不出这个八卦阵了。看你的伤势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做个交易可好？”

他恶狠狠瞪了我一眼：“除了退兵和放了微子启！”

“我不会要求你退兵的，但是微子启你必须放！”我大声在气势上压倒他。

“好，等我伤势好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姬发哼哼道。

那个时候他会逃到你看不到的地方的。我心里默想。

“还有一个条件，你要让大王和我安然无恙地离开，从此我们隐姓埋名，不问世事。”我看着姬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是我想过的最后退路。也许历史，终可以按姬发的意思改写，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世安稳的相守。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答应？”姬发笑得苍白，“其实早已一无所有。我父王不见了，哥哥死了，芊芊也死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放过你们，我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费了么？”

“首先，如果你不答应我，你就会死在这里，更别提复仇了。”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其次，芊芊会死，是因为她希望你成为一个好的君王。如果你做到了，我相信芊芊九泉之下也会很快乐的。而一个君王，注定是孤独的，如果有情，反而是羁绊。你看看现在的大王就知道了。”

他沉默了很久，忽然宛然一笑，如我初见他时，那般倾城夺目：“如果我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你，你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我。此刻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

我怔了怔，我早以为这样的人没有真心，不对，他的真心早已同芊芊一同死去。只能淡淡回道：“谁该遇到谁，是上天注定的。你休要转变话题，既然成交了，我们还得签订一个协议。”我话锋一转，掏出随身带着的泰诺给我的药物，翻了翻，找了一味需要时不时服食解药的毒药，塞进姬发嘴里逼他吞下去，“这是秘制的毒药，藏在体内根本查不出，但每年发作一次，必须按时服用解药，你若不守诺言，就等着明年今日的忌日吧！”

不管姬发的话是真是假，我不敢信他。一个君王是不会守信的，除非不得已。所以我将他的命和我们的命绑在一起，不怕他不听话。

姬发一脸无可奈何道：“我就差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你了，你还这样对我？”

我笑着扶起他：“我也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往哪边走？”若不是立场不同，也许我和这个狐狸还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姬发没再骗我，不仅带我出了阵，也将鄞、星、飞廉、苏护和苏蟠还有微子启一起放了出来。只是飞廉由于几日未进食，已虚弱不堪。我们挟持着姬发，直到安然回到朝歌城门前才放他回去。

一路上，我告诉众人微子启在最后关头帮助我们的事实，众人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观。只是微子启还是沉默不语。

但我无暇顾及这么多了，因为我急不可待地要告诉纣王这个好消息，我破解了历史上的死结，我们终于可以过上平淡的平常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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