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她是臣妾宫中的宫女竹青。”子宁装作迷茫，故意看了竹青好几眼，才认出她来。

  “你的宫女刚刚在御花园把秦贵人推到水中，险些害人家小产。她说是你指使的。”东方御缓缓道明了情况，事情的始末。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得蒙陛下怜惜，才从冷宫出来，如今子女双全，位份也高，人生已然圆满，何苦去陷害他人，为自己带来灾祸呢？陛下，您是最了解臣妾的啊！”子宁整个人摇摇欲坠，却又坚强地挺立在大殿中间，不愿意瘫倒下去。

  东方御的心都揪了起来，他一直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子宁主谋的。

  子宁一向善良，安分守己，连一件首饰都没向自己讨要过，是个知足的人。

  而且她崇尚和气，以此为儿女积福积徳，又怎么会去做这样损阴德的事情。

  此外，她与秦贵人素来并无交集，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推她，子宁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可，你的宫女咬定了是你指使的……”

  “回陛下，竹青是臣妾宫中的三等宫女，臣妾还是因为她多次偷奸耍滑才有的印象，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叫她去做。臣妾所有的事情都是吩咐染墨去做的，再由染墨派活给底下的人。竹青这分明就是胡乱攀咬，定是背主了！”子宁声泪俱下，似乎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陛下，奴婢没有背主！都是宸贵妃娘娘吩咐奴婢做的。她还给了奴婢一包红麝粉，还说如果奴婢没有把秦贵人推小产，就再在她的膳食里面下毒，务必叫她保不住孩子。”竹青抬起头来争辩，语气坚定，不像是编造的。

  “来人，去水华宫看看。”东方御叫人去搜查证据了。

  “宁宁，起来坐着吧，别跪坏了身子。”东方御又叫人搀扶起了子宁，给她赐了坐。

  其实他心里只有一瞬怀疑过子宁，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的脸，心中唯一的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她这样的纯情洁白，怎么可能会做这样恶毒的事情，他不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是没有污点的纯洁的小白兔。

  没有人可以往她身上泼脏水。

  不一会，搜宫的宫人就回来了，“陛下，找着了。在竹青房里找到了书信和红麝粉一包。”

  东方御打开书信看了起来，双眉紧锁，表情逐渐严肃，眼神逐渐变得冰凉。

  “来人，宣淑妃。”

  子宁在心中偷乐，还好刚刚走之前叫人去叫了宋舒，以她的能力，一定知道怎么做。

  此时的坤宁宫，俞清歌得到了消息，子宁陷害秦贵人小产的事情败露，被陛下叫去问话了。

  “母亲，你听到了吗？那小贱人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我等这天太久了。真是老天有眼啊，太畅快了！”俞清歌心情大好，觉得自己的生活终于云开雾散了，她的未来都明亮了起来。

  俞夫人有些担心女儿的状况，她平时郁结于胸，现下突然大喜，真是怕这样大喜大悲之下，身子会不好，真是难为自己的孙儿了。

  紫宸宫里，淑妃穿戴整齐地过来了。

  她一脸无辜又茫然，全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参见陛下。”

  淑妃，真是小瞧你了。

  东方御心中对淑妃早就不满，之前郑翩翩的事情，他给了郑家惩罚，就没有再单独惩罚淑妃。

  毕竟淑妃也跟了自己这么久了，是王府的老人，他要给她留些体面。

  没想到，她居然不知悔改。

  这么多年了，竟不知道宫中潜伏了一条毒蛇，是温柔娴静的淑妃。

  早些年她也怀过孩子，只是很可惜没保住。之后自己虽然多有看望，但感情渐渐还是淡了。

  她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深宫浸染了毒性？

  淑妃一直跪着，东方御也没有叫起。

  整座宫殿都弥漫着沉重的气息，似乎只要大口呼吸，就会被压倒在地上。

  淑妃进殿的时候就看到了子宁、竹青，她们都在看她的笑话。

  淑妃一时之间觉得有些丢脸窘迫，但是迫于皇帝的威压，她也不敢妄自行动。

  “淑妃，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东方御沉声问道。

  郑明珠，你曾经就如同这个名字一般，温婉大气，一颦一笑间都闪耀着独属于你自己的光辉，可渐渐，怎么变了样？

  是宫中的风水无法润养你吗？

  昔日的明珠竟也蒙了尘，只留有那明珠的轮廓，叫人惋惜。

  东方御忍住了因感叹可惜而想要摇晃起来的头颅，却无法抑制愧疚涌上心头。

  他时常回忆过去的郑明珠，而忽略了她的改变。

  时移事易，他自己就一直在变化，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忘记了当初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了，却要求她不要改变，要一如当年。

  这好像有些不公平。

  他不该频频回头看，只记着最初的郑明珠，而应该多关注此刻的郑明珠，为她的变化而欣喜，而不是感叹时光的流逝。

  原来并不是明珠蒙尘，而是他的双眼蒙蔽，他早就看不清她了。

  “你自己拿去看看吧。”东方御似乎老了好几岁，他心中也是难过的。

  淑妃看了看手中的信纸，心中却是惊了又惊。

  这个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竟然真的将凶手的箭头指向了自己。

  她的字迹、她的口吻、她的行事作风……

  “陛下，臣妾冤枉……”淑妃大声喊冤，她只要一直喊冤，就没人把她怎么样。

  “淑妃，竹青、丹烟刚刚都已经招了，供词都已经呈上来给朕看过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东方御有些疲惫，但是事情还是必须要解决的。

  淑妃心中紧张不已，抬起头来看去，刚刚还在殿内的竹青已然不见。

  殿内的宫人全部都垂首沉默，上头的东方御凝眉冷眼，正盯着自己看，似乎想在自己的身上找出破绽。

  上位者的威压释放出来，淑妃柔弱的身躯顽强地抵御着……

  而高位上的子宁，正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

  “你输了。”她用嘴型说着。

  淑妃心中的防线崩塌，她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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