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书期限一个月，超时扣除相应费用，书籍损坏跟丢失……”

管理员平静讲述图书馆借书规则，最后停顿两秒，再建议：“学弟，书籍方面贪多嚼不烂。半桶水晃悠，不如挑一两本认认真真钻研，可能另有收获。”

管理员善意提醒，沈裕微微颔首表示：“谢谢提醒。”

“那——”

青年莞尔：“能看完的。”

管理员：我就不该多嘴问一句。

管理员闭嘴，面无表情录完信息再把书推给面前男生。而沈裕把书一本本塞回书袋，布包变得鼓鼓的。

等人一走，管理员想着事情，肩膀蓦然被拍。

“谁！”

图书馆本来是安静环境，惊呼声引得四周阅读学生看向声音来源点。  管理员自知理亏，讷讷借头发掩饰自己的狼狈，假装很忙。

隔壁同学悄悄出声：“抱歉啊，刚刚老师刚好巡查，我想提醒你注意一点。你刚刚咋魂不守舍？”

管理员是勤工俭学的学生，闻言扫一圈，瞬间撞上管理老师的眼睛，一时间只得维持着假笑。

管理老师上前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管理员小声回答：“刚刚有同学借十本书。”

老师皱眉：“又是借回宿舍装装样子的学生！”

图书馆资源有限，有的书上一个人借完下一个就没得看，而一个月看完十本书的事简直天方夜谭。当然，文学作品类书籍那有点可能，可面前是理学书单。

明显，学生不是囫囵吞枣就是装样子。

“可惜啊。”

而另一端背着沉甸甸书袋的青年慢悠悠往回走。他察觉问题，从图书馆回宿舍楼一路学生视线若有似无，明晃晃冲着他而来。

一定有事发生。

而且，一些人手里常常拿着报纸，封面写着——

“《京华青年日报》。”

沈裕想到学校里的报刊，脚步一偏前往报刊亭，而随着前进四周眼神古怪。

可惜，报刊亭早早歇业，他稍微想问问同学，一个两个宛若碰见豺狼虎豹，跑老远……

“同学有事吗？”

“可以借——”

“不可以！”

沈裕：搞孤立？

寝室门虚掩，里面声音沉闷得有些失真：“撰稿人到底谁啊，有本事露真名，藏头露尾搞匿名有意思吗？”

“欺软怕硬。”

“注意点影响。”

“注意啥影响，既然敢指名道姓发出来文章，作者想啥能谁不清楚？李毓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刚刚报到半月，两眼一抹黑……”

“叩叩。”

声音响起刹那，屋里室友看向门口。

青年背着青布包进寝室，朝他们打招呼，再一眼扫清楚桌面摊开的报刊，角落印有《京华青年日报》六字。

而里面，黑标题显眼而张扬——

《李毓，德不配位的普通“天才”》

作者：匿名。

“……”

四周鸦雀无声，世界静止。等寝室室友察觉事情掩盖不住，一个个闷闷的像是打败仗的将军。

沈裕静静瞧着文章半晌，一双水墨瞳眸忽明忽暗，倏然扯唇，声音里蕴含着浓浓的兴味。

“古人曰：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室友（冷汗直冒版）：……居然读出来了。

文章通篇文字一千零八，作者行文间自带一股侠风，借古讽今，用笔者的口讲述一个个普通人因各种原因到达一种不属于自己的高度，最终反噬，下场凄惨的故事。

首段古诗点题，第二段用则友人近日忧愁引出事情。

【吾言：“世上庸者凡凡，德才兼备者寥寥，兄且看，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静待未来。】

“未来？”

青年细长手指敲击着桌面，明显走神，而室友怕他生气早关上门窗，维护隐私，虽然瞧着李毓似乎不需要。

《李毓，德不配位的普通天才》，可谓彻彻底底撕开物理系那一片平静湖面。文章一出，校园里学生虽说着合理探讨，可是辩论到最激烈的地方言辞是不可控的，一些话语明显越界。

而且情绪上头，立场跟群众将裹挟着冲锋，退无可退。

一些有才华的则以《京华青年日报》为阵地不停投稿发表观点，而青年报再度早早卖完。

而事件里主要有三个立场，一是和平派，二是激进派，三是看戏派。

和平派表示：

【合理质疑没错，可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目前情况是合理质疑吗？明明是过度揣测。】

【什么背景滔天，什么侥幸，什么对比，一副副嫉妒怨毒的嘴脸实在可恶！我眼睁睁看着一场赤裸裸的围剿，你们是想毁掉李毓，华囯最高学府出现这样的事，无疑是令人心痛的！】

【读大学，半个月能看出啥？两耳朵中间的东西是摆件吗？】

【打击新生自信就是学长该做的？】

偏激派/其余学霸鼓舞者表示：

【测验第一能说明啥，不就说明学习成绩好，有啥重要呢？】

【嘿，能当陈何院士徒弟总得有点过人之处吧！一次测验第一算啥，一次第一不是次次第一，次次第一不代表着科研能力强……】

【大三的孔令博师兄年年年级第一，大四的袁雪师姐由文转理，两年前就发表sci，跟着导师参与重要实验，早早拿到国外顶级大学的offer。而且天才早早显露锋芒，大二的吴衡靠着顶级天赋越级上学，而且兼修数学跟物理，今年才16……】

【测验第一？】

而亘古不变的看戏派：

【李毓真是神仙，比隔壁电影学院的男生好看啊！】

【有此等美貌，庸一点又何妨？】

【关吾屁事！】

众人：……

事情越演越烈，甚至学院教授都忍不住发表文章，可事件最中央的人物李毓一直不曾出面解释，而且该干嘛干嘛，完全不受影响。

外面不少学生直接说懦弱，不堪大用，有的则说脸皮堪比城墙。

当然，最生气的是唐婉，自从知道文章后那是直击发文发击，再日日问心理状态。

青年从容道：“一点小事而已，很快就能解决，师娘不用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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