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衍没空听他胡说八道，微微错开手机，低声对机组人员点头，“可以准备起飞了。”

  然后为了堵住尤君正的嘴巴，干脆利落道：“你把东西给我寄回国，你喜欢的那台跑车，等你回国就来我这开走。”

  这话一出，那头尤君正简直恨不得从床上弹射起飞，“屠总放心，使命必达！”

  屠衍满意的点头，不等尤君正兴致勃勃八卦起朋友异常的原因，就挂断了电话。

  短暂地失重感后，飞机平稳地穿梭在云层中，万里高空之上，机舱安静的落针可闻。

  以往这个时候，屠衍会处理公务，他总有忙不完的事务。但是今天，他却靠着椅背缓缓阖上了双目，在脑子一点点回忆关于庄晓的所有记忆，以及自她失联后所有的异常，试图找到那根无形的线头。

  ————

  庄晓又过回了隐形人的生活，但她并没有恢复到从前漫无目的游荡的生活，相反，她一直小心地沿着屠衍的公司小心拓展着活动空间。

  23号说的斩钉截铁，但庄晓绝不是认命的人，她静静地等着屠衍回来，就算屠衍不能帮她，还有屠衍的母亲沈玉华，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

  而且，庄晓现在有的是时间，从前奢侈的不得了的时间，她可以等，等那个机会出现。

  庄晓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但机会快的出乎意料。

  就在她蹲守在公司附近的马路上，隔着玻璃橱窗看着沁人的沙冰流口水时，两个挂着公司工牌的小姐姐提着饮品，行色匆匆地推门离开，“王秘书发消息过来，屠总今天中午的专机回国，这会儿人已经再回公司的路上，匆忙地很，不知道发生了……”

  庄晓顿时顾不上馋冰淇淋了，忙不迭地跟上两人的脚后跟，心里乐开了花，天不亡我啊！

  庄晓的脚步越来越快，迫不及待的心情让她直接越过了两人，走过了两个路口，已经能看见公司中庭的雕塑了，突然整个人撞上了一层隐形的屏障。

  因为惯性，庄晓整个人几乎陷入其中，抬眼看去，面前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尝试过了快走、慢走、冲刺……甚至是爬行，都无法穿过，似乎无论多大的力气，都能被它抵消。

  不死心的庄晓尝试从不同街道绕行，甚至试过了从绿化带中穿过，但这层屏障似乎是以两个街区为直径，围绕公司的一层保护罩，而目的……就是阻止庄晓的靠近。

  短暂地慌乱之后，庄晓想到这种防备以前是没有的，那也就意味着，有什么东西超出了系统的控制。

  庄晓的大脑飞速运转，联系着屠衍突然回国和她突然无法靠近公司，一个想法冒了出来，难道……屠衍还记得她？

  这么防着她……难道，只要她再次出现在屠衍面前，依然能够被看到，进而再次“活”过来？

  想通了这些，庄晓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眼中多了几分必胜的执拗，等着瞧吧，她就不信，23号能百密不疏地防她一辈子！

  ————

  屠氏大厦前，安保早早打开了大门，漆黑锃亮的商务车一停稳，等候在檐下的周助理立刻紧走两步拉开了后座车门，“屠总，欢迎回来。”

  屠衍点头致意，脸上的凝重之色不减。

  他的脚步一动，两位助理及各部门的随行人员都跟着动，前台的工作人员齐刷刷地起身，无声鞠躬问好。

  周助理一边走一边点亮手中的平板，吐词清晰地汇报这一个月的要紧事，可才说了两条，就被屠衍抬手打断了。

  平日里惜时如金、脚步利落地屠衍在大厅顿住了脚，拐去了前台，站定。

  几位年轻的前台哪见过这阵仗，一个个站的笔直，根本不敢触及总裁激光一样锐利且莫名其妙的视线。

  好在素质过硬，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挤出笑脸问道：“屠总，您是要看你出差这段时间的访客记录吗？”

  周助理上前一步，低声提醒，“屠总，记录都有记录，我马上发给您？”

  屠衍点头，可还是没挪步子，而是在这几位前台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一个稍微熟悉的脸身上，他见过她和庄晓躲懒聊天，“你叫什么名字？”

  钱小珍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将工牌展示在屠衍面前，“钱小珍。”

  屠衍直视钱小珍的眼睛，“你记得我们公司有一个新来的保洁，叫庄晓，和你打过交道。”

  屠衍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刷刷写下了庄晓的名字，似乎很是慎重。

  钱小珍被屠衍完全是肯定句的问题问的一愣，又被一大堆人盯着，个个都等着她的答案，眼睛盯着力透纸背的“庄晓”二字，非常想说出点有用的线索。

  可她把脑子都倒腾了个遍，真是不认识这个人呐！

  在沉默良久后，钱小珍僵硬地摇了摇头，从发干的嗓子里吐出几个字，“屠总，我不认识庄晓，对不起，帮不上您。”

  钱小珍说出这个答案的同时，刘助理悄悄松了口气，实在是屠衍的态度太笃定了，搞得他都怀疑起自己来了。

  屠衍得到这个答案，神色似乎毫无变化，但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头皮发紧，屠总少有这样郑重的时候。

  身后的刘助理和周助理悄悄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周助理开口道：“屠总，要召集各层管理开报告会吗？”

  屠衍摇头，“先不急。”顺便示意跟着的高管们可以各自回去忙了。

  周助理暗自惊讶，这个都不急了？那什么急？这个庄晓究竟是何许人也？

  从钱小珍这问不出什么，屠衍带着几位助理进了专梯，周助理上去按楼层和关门键的工夫，身后传来了屠衍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周助理也没有印象吗？”

  周助理后脊背觉得凉丝丝的，他是真想抓着屠衍的肩膀摇醒他，屠总啊，你把大家伙都怀疑遍了，就没怀疑过你自己记错了？？

  不过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老板有错，只能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摇头，“对不起屠总，我没在公司员工系统里找到这位庄小姐，要不……您上别处看看？”

  周助理的本意是转移话题，没想到屠衍凝目片刻，竟然点了点头。

  而后屠衍利落地按下了地下一层的按钮，转头通知发愣的刘助理道：“通知司机，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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