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

  离歌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雪儿深邃的星眸依旧注视在离歌的身上。

  自从见到离歌后，这双星眸似乎就从未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算了，还是去找雨婷要紧。”

  离歌也不打算再与她对峙了。

  他看向洞穴的深处。

  “姜雪儿，那深处你去过了吗？”离歌询问姜雪儿道。

  姜雪儿面色平静：“没有，我一直在这里等候。”

  “等候？”

  “等你来。”

  离歌沉默片刻后，有点好奇地问道：“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姜雪儿的声音淡然。

  “好吧。”

  离歌也没指望她说出什么。

  不过他随后心中一动：“你突然来到这洞穴之前，是在哪里？”

  他是从城主府突然来到这里的，姜雪儿总不会也是吧？

  难道除了城主府，还有其他区域有问题？

  她依旧是那句略显冷淡的话：“天机不可泄露。”

  离歌：“……”

  行吧。

  离歌不想理她了，打量了一下四周空荡荡的山洞后，便向着山洞深处走去。

  姜雪儿则抱剑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个剑侍一样。

  “……你可以不要跟着我了吗？”

  离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姜雪儿。

  这女人什么话都不说，就知道跟在他身后，感觉有点诡异。

  “不可以。”

  她与离歌对视，面色不变地平静道。

  离歌回头的时候，她的视线也一直都在他的身上，从未离开过。

  这女人，似乎走路完全不看路，就知道看他。

  这是真的有点诡异了。

  “……那你走前面。”离歌向前一指。

  身后有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女人一直跟着，还一直盯着他……

  他的心神随时都有些许的紧绷，就怕身后的姜雪儿会突然对他出手。

  “……好。”

  姜雪儿倒是听话，星眸的视线第一次从离歌的身上移开，走在了前面。

  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背对着离歌，依旧抱剑而行。

  虽然是她在前面领路，但她的速度却一直与离歌一致。

  离歌快一点，她就快一点。

  离歌慢下来，她也同时慢下来。

  离歌停下脚步，她也会停下脚步，回头看来，目光平静又深邃地看着他。

  也不说话，就是这么看着他。

  ……服了。

  离歌揉着眉心，然后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这条通路很深，非常深。

  他感觉自己走了至少有三四里地，通路一直都没有尽头。

  若非是通路两边隔上几丈的距离就是一盏壁灯，离歌甚至怀疑这条路有没有尽头。

  终于，来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离歌看着眼前通往三个方向的通道，以及每条路那依旧望不到尽头的长度……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有些无奈了。

  雨婷她们，真的会在这里吗？

  姜雪儿则回头看向他问道：“离歌，你在找谁？”

  声音平静，没有丝毫的感情。

  但似乎……又像是想要帮他？

  “……告诉你，有用吗？”

  “有。”姜雪儿点头。

  离歌一怔：“有什么用？”

  “我可以算。”

  离歌了然。

  不过，如此看来，她在天机阁的地位还真是不低啊。

  只有天机阁的嫡系成员，才拥有演算天机的能力。

  “……你在这里能遇到我，不会是你自己给自己算的吧？”离歌问道。

  姜雪儿却摇头：“不可自算天机。”

  好像是有这个限制？

  离歌没有多问，而是想了想道：“我要找苏雨婷，帮我算一算。”

  “好。看着我。”

  看着她？

  离歌与她那深邃美丽的星眸对视。

  正当他疑惑之时，下一瞬间，他似乎在这双星眸中看到了一片星海。

  看到了银河，看到了整个宇宙。

  让他微微一阵恍惚。

  这双眸子，似是瞬间将他吞入了其中。这一瞬间似是很漫长，他仿佛在寰宇中遨游了万年。

  但实际也只是一瞬，他便又清醒脱离。

  姜雪儿收回视线：“走吧。”

  这就可以了？

  她踏在了右侧洞穴的入口，然后回眸，默默注视着离歌，静静等待。

  离歌迈步向前，她便迈步向前。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右侧的洞穴之中。

  “你……真的找到雨婷了？”

  离歌忍不住问道。

  天机这种东西玄妙无比，哪怕是上一世他都没有深入接触过。

  对于这种玄妙的事物离歌，离歌还是非常在意的。

  姜雪儿依旧在前方抱剑前行，声音平静：

  “你若想找到那位苏家二小姐，要走这边。”

  天机不是确定的，只是一个模糊的方向。

  不过也够了。

  至少，姜雪儿的测算告诉他，他有机会在这里找到雨婷。

  “你知道她是苏家二小姐，是算出来的吗？”

  “天机不可泄露。”

  “呵呵……”

  这姜雪儿，一旦什么事情不想告诉他，就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两人继续在洞穴中行走着。

  通道两边的烛光因为两人的走动微微晃动着。

  两人大概又向前走了两里路，依旧看不到尽头。

  前方的姜雪儿突然又开口了：

  “若我帮你找到苏雨婷，你会和我走吗？”

  “……和你走，去做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但我不会害你。”

  “要走多久。”

  “或许数天，或许数月，或许一年半载，或许……永远。”

  “不去。”

  “……只要你想，最短三天即可返回。”

  “我要怎么相信你？”

  “我以天道法则起誓，若我方才所说有半句虚言，必将被天机反噬而死。”

  姜雪儿回眸，星眸注视着离歌，平静地发着毒誓。

  天道法则起誓，牵动法则的誓言……

  这是真的毒誓。

  “……好，若你帮我找到雨婷，安全返回后，我和你走。”离歌沉思片刻道。

  他很担心雨婷的安危。

  若能尽快找到雨婷，与这姜雪儿走一趟也无妨。

  姜雪儿是天机阁的人，她说的地方，或许是天机阁的总部？

  那地方，他上一世又不是没去过。

  而且，既然女帝也重生了，那天机阁现在也是自己人了。

  去一趟无妨。

  “好，那你也起誓。”姜雪儿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向离歌，“以天道法则起誓。”

  离歌皱眉：“何必呢？我不会失约。”

  以天道法则起誓，因果加身，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或许姜雪儿经常会因泄露天机而因果加身，所以不太在意这种事情，但离歌可不太想要这么做。

  虽然只要遵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总感觉不自在……

  “……那我不带路了。”

  姜雪儿抱剑而立，平静地话语，却说着似是有些赌气的话。

  “希望你能尽快找到苏雨婷。”

  她侧开身体，离歌这才发现……

  前方居然又是岔路口。

  好嘛，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岔路口的前方，不会还有岔路吧？

  ……这里是个什么地下迷宫吗？

  离歌不知道雨婷的处境危不危险，他要做的，就是必须尽快找到她。

  他没有试错的时间。

  “……我以天道法则起誓，若你帮我找到雨婷，待我与雨婷安全返回后，我便会与你一起离开。”

  离歌的话说完，就感觉似乎有什么奇妙的法则之力笼罩了下来。

  异样只有一瞬间，便无影无踪了。

  姜雪儿的星眸中闪过了一丝情绪，虽然她遮着面容，但离歌似乎察觉到，她比之前要稍微开心了那么一点点？

  “嗯，走吧。”

  她扭头继续带路，这一次，她踏入了三条路中间的通路中。

  而这一次，他们没有前行很久，大概一里路后，便走进了一个与之前相仿的大洞穴之中。

  “啊，姜雪儿，你回来了。”

  这时，离歌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嗯？雨婷？！

  他立刻扭头看去，就见距离他几丈远的洞边，衣着睡裙的美丽少女站了起来。

  少女那双熟悉美丽的杏眼，立刻就与离歌对视上了。

  “离公子！”

  苏雨婷顿时睁大了眼睛。

  “雨婷！”

  离歌顿时是欣喜不已，两步向前。

  苏雨婷面露欣喜，两步扑到了离歌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声音有些哽咽：“太好了！你没事……”

  她饱满的白兔隔着单薄的睡衣挤在了离歌的胸口。

  离歌欣喜不已：“雨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居然这么轻松就找到雨婷了！

  ……等等。

  刚才雨婷第一句说什么了？

  姜雪儿，你回来了？

  ……嗯？

  而此时，身侧的姜雪儿看着扑到离歌怀中的苏雨婷，声音平静地对她道：

  “我将离歌带来见你了。”

  “按照约定，在我们从这里离开后，你要和我走。”

  苏雨婷则抱着离歌，转头对姜雪儿点头：“好，只要我们能够安全离开，我就跟你走！”

  离歌：“……？？”

  两人的对话，让他逐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缓缓转头，看向了姜雪儿。

  而姜雪儿的星眸，第一次选择了回避他的视线。

  她避开的星眸很平静，却似乎将怀里的剑抱地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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