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已经难到这种地步了么？”阮青青怔了怔。

  “这还不是最难的呢！”沈郅醉在大家给他让出的位置上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

  “当初我们刚到西裕关那会儿，你不是单独送给我们一些番薯么？可能因保存不当，全都发了芽。当时我们也没想那么多，想着手里有吃的，不如也开个点荒地将手中的番薯给种下去。到秋季收获一些番薯，冬天冻得不行时烤几个吃吃，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后来呢！你们还真种了？可你们会种么？”严以宽一脸怀疑地将沈郅醉上下打量了下。

  “怎么不会种？去年开春时，我们在枣子岭劳作时，阮姑娘教过我们的。我也没想到，当时随意学到的东西，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发挥那么大的作用。”沈郅醉一脸感慨。

  “后来发生什么了？”施安智也被调起了好奇心。

  “后来我们的军粮半道被抢了！虽然相隔一个月的时间后，粮食送过去了，但也让西裕关上下感受到了危机。凌将军发现了我们在做的事后，命令所有休息的将士一起学我们开荒，并让我们教大家怎么种番薯。听说去年冬天，西裕关的众将士就靠那六十亩地的番薯过了个饱冬。

  而在嘉陵关，条件更恶劣。我们阮小将军更是提出以耕养军的策略。我们只要没有任务的，都要加入开荒劳作中去。只是，我们去的太晚了，如今也只能种些大麦等作物。暂时没有可以收获的作物，所以我们还是要依赖于朝廷拨粮。”

  沈郅醉长长地叹了口气。

  众人皆沉默了好久。

  “这次我给你们送点土豆，到时候你们吃一部分种一部分。土豆这东西生长周期短，高产还能饱肚子，最适合你们。而且土豆不娇贵，好伺候，也不怎么挑地。一般的沙土地也能长，适合在刚开荒的生土地上种植。”

  阮青青凝眉道。

  “嗯，这次阮姑娘无论如何要多给我们些土豆、番薯和玉米种子。一方面我们将士要种，另一方面阮小将军也想通过这些高产种子来吸引更多的平民百姓到嘉陵府和西陵府落户。听说你们这次还搞出来了亩产十二石稻子的神种……”

  “别的好说，杂交水稻的种子我这不多，暂时给不了你们。”阮青青不等沈郅醉将话说完就拒绝了。

  当初阮老爷子、阮族长、李村长甚至是傅元昊等人对杂交水稻的态度让阮青青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危机。

  在华夏，杂交水稻可能不算什么稀奇事，但是在这里被认为是神迹也不为过。

  不可否认，恨人有笑人无的人大有人在。更何况之前云卿周边诸国就因为粮食问题大肆向云卿国进攻。这次出了个亩产奇高的杂交水稻，谁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所以阮青青想慢点来，杂交水稻的种植将以枣子岭为中心，慢慢地向四周辐射出去。而不是东一点西一点的种植。更不可能在全国还没普及就搞到边关去种植，这让邻国实实在在地目睹了粮产，还不定对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沈郅醉愣了下，“我可是听说你们亩产十二石呢！怎么会种子不够？”

  “你不知道，这杂交种子有点复杂，虽然能高产但是它有一个致命弱点：即它不能用所收获的杂交水稻作为下一年的种子。所有的杂交水稻都要新培育种子。”

  阮青青面色凝重道。

  “啊，这？那你不能一下子多培育些种子么？”沈郅醉急死个人了。

  阮青青淡定地摇头，“因为之前是在试验阶段，为了减少浪费，不好大体量培育。后面情况应该会好些。”

  沈郅醉的一双浓眉拧了又拧。

  “那这次我们所需的十万石粮食能凑齐么？”

  施安智沉吟半晌，“虽然我们这边粮产有所提高。定远将军也知道那传得神乎其神的神种并没有大范围种植，全县仅有阮姑娘和她爷爷家两家种植。这种情况下又要加倍粮税，若按以往交税的方式，我们清水县老百姓就是不吃不喝怕也没人能交得起，更何况我们清水县之前还遭了难，人口急剧减少。”

  “所以我可能带不足粮食回嘉陵关？”沈郅醉不耐听施安智的各种理由，直接问。

  “粮食的量我们可以保证，但是交粮税的方式要跟以前不一样。老百姓种什么就用什么交税，不再折换成小麦、稻子之类的。”施安智坐正身子，双眼认真地看着沈郅醉，“否则就双倍的粮税这一条就能吓倒无数想来清水县定居的老百姓。也不利于我们清水县的繁荣和可持续发展。”

  沈郅醉听说能保证量，暗自嘘了口气。对于用什么交税他倒也不在意。

  “清水县的难处我们是知道的，今年就如此吧！我们没有意见。”

  施安智担心沈郅醉会为难自己，心里还准备了一箩筐的大道理，没想到他却这般爽快地应下了。

  “多谢定远将军等人的体谅！”他起身向沈郅醉作了个大揖。

  “哈哈！你们文人的繁文缛节就是多！谢就不必了，施县令也不想想，我们嘉陵关的一把手的将领是谁？上归德将军！上归德将军可是咱们阮姑娘的亲弟弟，出自咱们清水县，他能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来？而我也是在清水县待过一段时间，亦希望咱们清水县越来越好！”

  沈郅醉爽朗一笑。

  “是两位将军大义！”

  “大义不大义就不说了，不过你们可得用心经营清水县。敢欺压老百姓，中饱私囊之类的，别说傅元昊他们不同意，我和上归德将军也不会饶了你们的！”

  沈郅醉严肃地警告在座的官员。

  “不敢！”众人忙起身告罪。

  “不敢最好！还有你们对阮姑娘客气些，今后你们官服上的补子将是什么可得仰仗她。这不，你们刚到才几天，皇上就下达了奖赏，我一并给带了过来。”

  “我们也有奖赏？”大家都有些意外。

  “清水县上下都有奖赏！”沈郅醉斜了大家一眼，“你们说你们凭什么能得如此殊荣，还不是沾了阮姑娘鼓捣出神种的光？”

  “多谢阮姑娘，也感谢皇上的隆恩！”施安智带着众人先是谢了阮青青，又对着京城的方向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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