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虽然谦虚。

  但宋绍心中明白，作为老一辈的前辈，若是没有点儿滔天的本事，龙虎山怎么可能放心让他来镇守囚魔塔？

  “你小子既然是十一选的人，我自当照顾你。”

  老人抚须，呵呵笑道：“你想要《一气化三清》全本，我可以答应你。”

  “嗯？”

  见老人首肯，宋绍眼前顿时一亮。

  “奎叔，此话当真？”

  “我这一把骨头，还不至于在这里欺骗你一个小辈。”

  老人盘膝而起，而后拍了拍膝盖，开口道：“先前你登山之事，我尽数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手段，但你的法力境界，应该和你斩杀的妖魔有关，对吧？”

  见老人识破自己的手段。

  宋绍愣了愣，虽然本能告诉他该去否认，但宋绍明白，老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没错。”

  宋绍坦荡道：“我体内经脉尽断，无法修行。”

  “后来习得秘法，可以斩妖除魔来提升自己的境界。”

  关于斩妖的部分，宋绍全盘告知。

  关于养妖的部分。

  宋绍还是选择了隐瞒。

  老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指向脚下的囚魔塔开口道：“若是你需要斩妖提升境界，那青牛峰是你最好的选择，因为天下最大的妖魔窟就在你的脚下。”

  “只要你答应入我青牛峰，就算没有掌教的命令，囚魔塔的大门，我仍给你开！”

  “你能斩的妖魔，那便斩！”

  “你斩不了的妖魔，我帮你斩！”

  “如何？”

  嘶！

  老人的声音很平淡。

  但落在宋绍的耳朵里，却如同石破天惊。

  宋绍体内《万妖录》，养天下万妖。

  如今，一身化二，分身留在黑狱天牢中斩妖。

  自己来到龙虎山，本是为了《一气化三清》全本。

  没想到老人竟然答应他，可以帮他开囚魔塔的门！

  前面提到过，囚魔塔中的妖魔中甚至有万年前活下去的大魔头，这种魔头宋绍自然解决不掉。

  但老人却放下承诺，可以帮他斩妖！

  这个条件，宋绍说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

  宋绍心口砰砰直跳。

  过了许久。

  宋绍才压下心中的悸动，扭头看向老人，认真道：“奎叔，给我一个理由。”

  老人见宋绍并没有被自己提出的条件，立刻吸引。

  小胡子翘了翘。

  紧接着低声道：“因为我老了，这青牛峰需要年轻人来管，你是十一选中的人，除了你我别无选择。”

  听到老人的解释。

  宋绍暗自叹了口气。

  “奎叔，看来您老人家也很喜欢崔江河。”

  宋绍话音落下，老人原本平静的眼神，此时竟是颤了颤，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来。

  “此话何意？”

  宋绍突然微笑，指向云海之外，九峰中最高峰上的那座悬空道观，说道：“你前面问我，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说是《一气化三清》全本。”

  “但《一气化三清》只有道门掌教才能获得。”

  “明日迎新大礁，是我唯一可以选择龙虎山主峰的机会，若是我没有选择龙虎山主峰，而是选择了青牛峰。”

  “那我该如何去争那道门掌教的位置？”

  老人闻声，默不作声。

  宋绍见状也不生气，只是付之一笑，“不过我知道奎叔对我没什么恶意，这三日里对我也多有照顾，所以明日迎新大礁我会答应你，来青牛峰。”

  老人闻言，浑浊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既然你知道，来到青牛峰便争不得掌教之位，为何还会选择青牛峰？”

  宋绍扭头，对上老人不解的目光，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因为我喜欢！”

  因为喜欢？

  老人站在云端发呆了许久，半天过后，老人竟是忍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因为喜欢！

  “噗哈哈哈哈哈！！！！！！”

  老人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笑的没有像现在这么自然，这么开心。

  好一个因为喜欢。

  道门本无意，旨在于随心。

  宋绍不争。

  那便是大争。

  不过，宋绍这种性子，老人很喜欢，非常喜欢！

  “好，很好！”

  老人来到宋绍身旁，枯瘦的手掌郑重的放在宋绍的肩膀上。

  原本浑浊的眼神，此刻全所未有的认真，以及清明，“我答应你，你来青牛峰，我许你《一气化三清》全本！”

  “此话绝不作假！”

  见老人许诺。

  宋绍报之一笑。

  “好。”

  说实话，宋绍其实有很多选择。

  他甚至可以选择，今天便直接让老人把自己送到龙虎山悬空道观，然后直接去同道门掌教讨道门传承。

  虽然过程未必顺人心。

  但结果，未必差到哪去。

  不过，宋绍最后还是选择了老人，选择了青牛峰。

  不是因为《一气化三清》的诱惑不够，而是因为囚魔塔。

  这个从万年前便存在的圣人囚魔塔。

  宋绍真的好奇，其中关押的到底都有何种妖魔！

  若是其中有上古大妖。

  宋绍甚至觉得，哪怕不能习得完整的《一气化三清》，此行也绝不虚亏。

  更何况，有老人亲口承诺，定会帮他拿下《一气化三清》全本。

  宋绍没有不去选择青牛峰的理由。

  云雾渐起。

  老人如今，前所未有的舒心。

  他大步挥袖。

  顿时层云叠嶂，厚重云层重新遮盖住囚魔塔的入口。

  紧接着他带着宋绍，脚踏叠云，重新回到青牛峰主峰的石峰上。

  “今日，你便在这里好生休息。”

  “明日，我带你一同前往迎新大礁。”

  “是。”

  老人笑着拂袖离去。

  宋绍孤身坐在小屋中，山高气寒。

  宋绍走出门，在崖边寻到几枚挂着霜的野果，初春回寒，野果多是冬日留下的冻果。

  宋绍也不在意。

  回到屋内，摸出来一把落满灰尘的凳子。

  收拾干净，拉到碳炉旁坐下，用树枝将果子穿透，随后放在碳炉上炙烤。

  很快。

  一股清香的果味，在整个石屋中蔓延开来。

  就连宋绍，也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不由眯起眼睛。

  嘴里哼起了小调。

  龙虎山开山终于结束，宋绍能够预料得到，明日迎新大礁未必会有老人想的那么简单就结束。

  可那又如何？

  野果烤了个通透，甚至有些发黑，宋绍摘下一个，撕掉果皮，露出金黄的果肉。

  轻轻咬上一口。

  汁水发烫。

  但味道很是清香。

  宋绍抬头，看向屋外云海，喃喃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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