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是西国最强大的妖，统领西国万妖，与东国的麒麟丸势均力敌，甚至还多次战胜他，斩下他的一只角和手臂……

  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很强了，我跟在他身后参加过很多战争，所以我从小就想要变得比他更加强大，终有一天能打败他。

  可是他却为了犬夜叉和他的母亲而死在低贱的人类手中。”

  说着又在那边气上了。

  顾姝妤：“……”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谁家讲故事是这样讲的？

  语气平淡没有起伏，丝毫不吸引人，情节不清晰，说它是个人物简介都不及格。

  顾姝妤心里吐槽，但脸上没有表现来。

  算了，尊贵的杀生丸少爷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已经很给人面子了，不能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

  “所以你生气的不是他去救犬夜叉母子，而是为了救他们而死在那些卑鄙小人手中？”

  人家说完了总不能一句话不回应，这也太不捧场了。

  于是顾姝妤随口问。

  “他不能以这种方式死亡，这是耻辱。”

  很好，捧场及时，讲故事的人也有了继续交流的意思。

  “如果他在与能与他匹敌的强者战死，或是由成长为强者的你打败，你是不是觉得就容易接受了呢？”

  “或许是。”

  顾姝妤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怀疑杀生丸对其父的崇拜。

  杀生丸一直追逐着父亲的脚步，不断让自己变强，甚至有一天能超过他父亲。

  所以他对他父亲因为犬夜叉母子，死在他眼中弱小卑鄙的人类手中而愤怒。

  对于伟人，人们的标准总是很高，从生到死，但凡不符合他们标准的一切行为都会觉得不舒服，甚至觉得是耻辱，想要将其从他们所崇拜者身上割裂开来。

  一旦割裂不开就会连同那件事相关的人或物都视为污点，谴责他们，消灭他们。

  若是再偏激一点还会粉转黑，对他们崇拜的对象产生厌恶甚至恨的情绪。

  所以很多故事里，那些传奇人物的人生终点都是神秘而不可探究的，这样他们永远都是传奇。

  但，现实往往与此相悖，一代传奇，往往在微不足道的故事里陨落。

  说实话，她自己也很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是不是死得其所终究只有自己知道。”顾姝妤叹了一口气。

  杀生丸看向她，所以她是赞同父亲的做法是吗？

  顾姝妤无奈道：“无论是你的看法还是我的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爹觉得那样做是值得的。”

  杀生丸不说话，看着山洞外的落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姝妤又问道：“我一直以为只有铁碎牙和天生牙是你父亲留下的武器，怎么今天又出现一把丛云牙，而且瞧着那威力在铁碎牙和天生牙之上呀。”

  反正都说了那么多了，杀生丸也就继续给她解惑：“父亲有天下霸道三剑，代表着天、地、人，这三把剑陪着他征战四方，他临死前将天生牙留给了我，铁碎牙留在他的墓中。”

  就是留给犬夜叉呗，顾姝妤心中默默接嘴。

  “丛云牙不知所踪，却没想到又出现在犬夜叉身边。”说着，从未彻底平息的怒火又上涌。

  顾姝妤想了想道：“要我说，你父亲真是高瞻远瞩，给你们的刀都很适合你们。”

  杀生丸转头看向她，眼神不善，好似在说给你狡辩的机会。

  身后的铃和邪见心里惊呼一声，她可真敢说。

  “丛云牙那把剑，我觉得邪气太盛，杀气太重，容易影响人的心性，我建议封印了最好。”

  顾姝妤才不怕他，直言不讳。

  杀生丸不说话，一脸高冷，不接受她的建议。

  “你还是想要那把剑啊？”

  “嗯。”斗鬼神的力量远远不能满足他。

  “好吧，祝你好运。”顾姝妤没话好说，她早已清楚真正属于杀生丸的刀在哪里，自然也知道那把丛云牙和杀生丸无缘。

  顾姝妤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喝了一口酒，往后缩了一点，让杀生丸挡住吹来的冷风。

  天气已经开始凉了，过不了多久就是冬季了，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下雪。

  按照她所熟知的那个时代，这里是会下雪的，不过气候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看来要让邪见给小铃儿准备过冬的衣服了，看着依偎在阿吽身上暖暖睡去的铃，顾姝妤笑了笑，最后喝了一口酒，便靠着身后的石壁小憩。

  杀生丸看到了她的动作，任由她把他当做挡风工具。

  遥远却从未褪色的记忆浮现在心头。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父亲。

  在那个雪夜，在海边。

  父亲与龙骨精大战后，受了重伤，十六夜公主即将分娩的消息传来。

  在那里人类设下重重陷阱。

  “您一定要去吗？父亲大人。”

  父亲伟岸的身影背对着他，鲜血从指尖滴落，染红了雪地。

  “你要阻止我吗？杀生丸。”

  “我不会阻止您的，但是在那之前请将丛云牙和铁碎牙让给我。”

  “如果我说不给，你要把为父杀了吗？”

  父亲浑厚的声音，在海浪声和风声中依旧清晰可闻。

  他没有说话，任由风吹动长发和衣摆，因为他无法回答。

  “哼，你这么想要力量吗？”父亲一声嗤笑，声音带上了一丝威严质问道：“为什么你如此渴求力量？”

  他没有犹豫就回答：“我们应该前进的路途为霸道，力量才是拓展此道的方法。”

  这是他一直奉行的道路。

  “霸道……是么？”

  “杀生丸啊，你有想守护的人吗？”父亲的声音里有一丝温柔和疲惫。

  守护的人？

  “我杀生丸不需要这种人。”

  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语气坚定，不需要思考。

  听到他的回答后，父亲便化身原型，在月下长啸一声，飞奔向了人类城堡的方向。

  他看着父亲的离开，觉得无聊透顶。

  但是他想不到父亲会死，本应该被自己击败的最强存在，竟然会因为人类的女子和半妖死去。

  因为这他永远不可能原谅犬夜叉。

  你有想守护的人吗？

  父亲的话语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这一次他却没有了答案。

  他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气息，浅浅淡淡，却一直存在。

  什么时候他身边开始变得热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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