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有人教会他怎么去除糟粕，学其精华了。

小皇帝看到了先皇的挥斥方遒，对后宫的不屑一顾，以为做国君就要那样，却从来不知道先皇暗地里如何掌控。

就像选择继承人，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才最残忍。

“养蛊？”皇帝顿时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咬唇，脸色苍白，确实被打击得不轻。

当初他自己中蛊，害怕，震惊，也多过三观重塑。

他也知道自己学得不多，内心自卑，胸有大志，但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先皇那种地步，所以，谁要一直说教，他会不耐烦。

该知道的他都知道，用不着翻来覆去的念叨。

可柳芸现在说的他就不清楚了，冲击力相当大。

“父皇怎么会？我们可是他的儿子啊……”皇帝有点无法接受。

敢情他也是其中一员，不过运气好，一开始就跳到了地盘边缘，等所有蛊都死绝了，他好巧不巧又掉下来。

全云昭都知道，运气最好的就是当今圣上。

柳芸似笑非笑：“那又如何？他先是云昭的皇，才是父亲。”

“还是很多孩子的父亲，皇帝，你又能做到吗？”

这丫的只看到了先皇时期的后宫太平，以为后宫的女人都是猫呢，空闲了他随便逗一逗，忙碌起来她们就能自己安静。

真当自己是什么绝美好男，大家争着抢着伺候啊！

现在一出事儿，又觉得她经验丰富，处理起来应该不难。

若是当皇帝真这么容易，先皇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去选继承人？

人人不都能胜任吗？

小皇帝风中凌乱，整个人极为茫然。

柳芸可不管那么多：“你虽然膈应李安，但是你也相信李安，你真觉得李安不知道暗龙卫的去向吗？”

“守护国君，才是暗龙卫的职责，你就没想过，没有你父皇的遗命，他们又怎么会效忠他人？”

小皇帝瞳孔睁大：“不可能不可能，父皇，他连暗龙卫都不给朕，又何必传位给朕？”

柳芸冷笑：“因为他没得选，因为你那时候才十二岁。”

“你父皇想给你安排好一切，却错估了人心。”

“明白告诉你，暗龙卫在贤王那儿，你父皇还给了长公主一支不下于三万的军队。”

“只有你……还在算计着母后手里的玉玺，你现在觉得，有何用？”

小皇帝呆滞，满身心都是难以置信。

“怎么？憋屈吗？”柳芸嗤笑：“憋屈就对了。”

“你以为母后垂帘听政四年得了多大的好处？连柳家都没能扶持起来，母后拿什么跟他们斗？”

“你可知道，长公主身边有稀少的绝世高手，就连三大辅臣，这些年在暗地里发展了什么你知道吗？”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柳芸将所有真相一股脑儿的朝皇帝砸了过去，才不关心他能不能承受。

既然已经说到这份儿上，就好好体会现实的残酷吧！

不然还以为亲娘能顶一片天，自己永远不知疾苦。

皇帝失魂落魄，呐呐：“绝世高手？”

“对啊，比李安还厉害的高手，你有什么呢？”柳芸轻笑：“皇儿啊，但凡你能有点本事，指挥得动什么人，要处理一个黄家，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

“甚至连理由都不用找，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句话，一种豪情，在皇帝心中炸开，却硬生生凉到心底。

柳芸给了他一桩美好的幻想，又残忍的戳破了：“只可惜，关键时刻，御林军不会听你的，文武百官会想各种办法各种理由反驳你，甚至，连帝京府衙的捕快，大理寺的人都不会帮你欺负黄家。”

“你再愤怒有什么用呢？你不得不用这样迂回的法子抓黄家的痛脚，还被黄家反驳得无话可说。”

皇帝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整个人颤抖起来。

生气，愤怒，但是无能为力。

“对了，只怕连内务府，若非两个贵妃细心交代，你都不一定指挥得动啊！”柳芸声音很轻，却犹如刀子一般扎进皇帝心窝子。

“你什么都做不了，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施舍给你的，你还在做什么太平盛世的美梦吗？”

皇帝才发现自己有多弱小可怜无助。

身为一国之君，除了会批改几张恭请圣安的折子，他还会做哪怕一点实事吗？

“不，不是这样的，朕才是一国之君，朕还有……”

突然抬头看向柳芸，皇帝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还有什么？还有母后？”柳芸嘲讽：“不如你想想，四年来，母后又做了什么？”

“做的事情可否都是他们希望哀家做的？”

“对呢，都是他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让哀家做主的。”

“否则，你以为哀家跟你……有什么区别？”

“皇儿，你若是连目前的现实都还看不明白，谈什么破局？”

皇帝被亲娘一通话怼懵了，极度怀疑人生，什么时候从凤翼宫出来的都不记得了。

原来他的处境，比想象中更惨更难。

柳芸眼睛微眯：“红叶，紫叶可准备好了？”

红叶点了点头：“演练了很多遍，肯定可以的。”

“备受打击的可怜男人，就让紫叶好好安慰他吧！”柳芸心情略微复杂。

她终究还是将紫叶推去了皇帝身边。

“主子，紫叶不觉得为难，虽然她以前的确做了些不好的事，可现在……她是带着主子任务过去的。”红叶安慰的说道：“何况，紫叶也说过，她的身子已经给了皇上，不想再去祸害别人。”

“这样，或许能发挥她最大的价值。”

柳芸叹了一声：“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啊，是我拘泥了。”

“如今皇帝的身体在一步步好起来，让她好好把握机会吧！”

今日给了皇帝当头几棒，希望这孩子能撑过来。

能长成什么样，也不是她能预料的。

反正，皇帝总能get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她都快习惯了。

原本后宫众女还在吃瓜看热闹，对于皇帝吃瘪，她们竟然有同样的畅快爽感。

没办法，皇帝平日里仗着“无知”，可没少让她们吃挂落，生闷气。

偏偏后宫嫔妃就这么一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君，她们又不能还手，难道还不能看皇帝吃亏暗乐吗？

然而，很快她们就乐不起来了。

万万没想到，黄家让皇帝不爽了，皇帝折腾太后去了，结果一晚上过后，后宫竟然多了一个温柔小意的紫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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