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去酒楼考试吧少年
英慈不知道愣愣地瞅了他多久,直到褚奇峰过来问她脸色这样红是不是生病、邬陵捂住嘴干咳,才回过神。
“我才不会胡思乱想,谁需要你正眼相待了。我现在脑子里只有怎样弄到十九张‘明德券’。”
褚奇峰立即从兜里掏出三张“明德券”塞进她手里:“现在还差十六张。”
原来他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又开始帮程大胡子挑砖抬瓦,在书院里修这修那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压低声音道:“本来还多挣了几张券,可是干的活儿多,就饿得慌,我也去跟冯睿智、丁无期换了兔子肉。”
英慈内心五味杂陈。
有点感动、有点好笑又有点好气。
冯睿智这厮是要开店吗,她要不要把地盘抢回来?
正蠢蠢欲动,就听到邬陵说:“月末有综合考评,以寝舍为单位,若是我们能拿到第一,就能赢得二十张‘明德券’,岂不是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
英慈眼睛蹭地亮了,但马上又犹疑地叹气:“就算获胜,也是大家得的,怎么能把券全给我?”
“这算什么,只当还你的人情。”褚奇峰兴奋地转向付红云,揽住他的肩膀道,“大家都会全力相搏,是吧?”
付红云的眉皱作一团,认真想了半天道:“尽力……”
罢了,大家把目光转向聂子元——
只有这位逼婚的,跟他们不一条心,不知有何反应。
哪里知道对方却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一样,转过头睡觉去了,还发出清浅的呼吸声,惹得英慈牙痒痒。
“刚聊得好好的,聂子元怎么就睡着了呢,不知道在他脸上画乌龟,他会不会醒?”
“画一只乌龟,给十张‘明德券’,毕竟我的脸,没办法让人一见钟情,要好好养着,留着给人天天见,日久生情。”
聂子元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对他们摆了摆,就缩回去,而后不管英慈再怎么闹,也坚决不发出任何声音。
月末很快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来临。
考评一共分为四项。
第一项考评,考官是张书生。
英慈本以为他要让大家默写《四书五经》,或者模拟八股文之类,哪知道张书生叫几名黑衣大汉抬了一口大箱子,放学堂空地上。
他边咳嗽,边佝偻腰,将箱子一一打开,只见里面装满银元宝。
饺子似的,圆滚滚,白亮亮,泛起的阵阵光芒,差点亮瞎学子们的眼。
大家回书院后,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真金白银,如今跟饿狼似的,眼珠子都绿了。
张书生不以为意,掏出手绢,捂住嘴,咳出一缕血丝,淡然道:“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想来大家明白了不少道理。”
“《中庸》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论语·里仁》有云:‘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二程遗书》主张‘知之深,则行之必至’‘知而不能行,只是知得浅’。”
“今是你们将知转为行之时。每人拿一张‘明德券’,与我交换十两银子。”
学子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英慈悄声问邬陵:“张书生莫不是跟许大夫一样,想从学子这里挣钱吧,或许他有途径能将‘明德券’一张卖到十两银子以上?”
张书生最高曾位刑部左侍郎,严刑逼供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就算犯嫌被折磨得剩一口气,只要嘴皮子还能动,张书生都能听出对方说什么,何况英慈在堂上与人小声交谈,随手就从箱子里掏出一块银子,朝英慈脑袋扔去。
程大胡子说过,张书生有“飞叶摘花”的本事,能将唾沫当作暗器杀人,何况一块银子。
英慈眼见要被射中眉心,一道黑影忽然闪至她跟前,伸手一抓,将那块银子稳稳捏在手心。
原来是坐在她身后的聂子元,掀起袍角,单手撑着木桌,跃到她的侧前方。
学子们忍不住小声议论。
“聂子元原来这样厉害?能接住张书生的招?”
“张书生是想惩罚杜焕义,他强出头,不是让张书生下不来台么?”
“到底谁会赢?”
“张书生看在聂子元是首富之子的份上,估计不会追究吧?”
“开什么玩笑,听说张书生把某位谋逆的王爷打断了腿,扒了层皮,区区一个首富算什么!”
“不会吧,希望聂大哥没事,不然,冯睿智又要作怪了!”
那些紧张的目光形成一张网,竟然把英慈困住了,她不知心中是郁闷还是内疚——
聂子元到底在做什么?
她自己完全可以躲开啊。
他就那么想她欠他的情,把“表妹”赔给他,做个守活寡的傀儡夫人么?
哪知聂子元掏出一张“明德券”,快步走到张书生跟前。
“张教习,我可以领剩下九两银子么?”
张书生若无其事地又开始咳嗽,示意黑衣大汉帮忙收了“明德券”,又数了九两银子给他。
因为聂子元带头,其他学子虽然不知道张书生的目的,也都纷纷上前,用自己的“明德券”,兑换了十两银子。
英慈、付红云、褚奇峰“一贫如洗”,只能觍着脸向邬陵借。
邬陵还在磨叽,聂子元就大度地摸出三张券,分别发到他们手里,又在付红云感动不已、嘤嘤嘤了半天、还要说些感谢话的时候,潇洒地摆手一笑。
“一人还我两张就是,不谢。”
英慈鼻子差点没气歪。
这人如此吝啬!
作风与她越来越相似了!
罢了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骂骂咧咧地将券揣好。
其他学子此时态度也有了大变化。
银子和轻飘飘的纸券不同,压手得很,心便跟着踏实了许多。
张书生用染血的手绢,掩住嘴,往学堂外走:“考场不在这里,随我来。”
学子们匆忙跟上,哪知道张书生越走越快,竟然下了山。
不少学子连滚带爬,才跟上他的步伐。
两三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依山傍水的百凤楼,抬头望着那一只只沾染尘世欲望、红得惹眼的灯笼,按捺不住满心的激动。
“没想到张书生表面迂腐,内心这么奔放。”
“带学子逛烟花巷,厉害了。”
“以后我都上张书生的课。”
“之前是我对他说话太大声。”
尤其是丁无期,乐开了花,在冯睿智身后道:“老大,马上我们就可以看到传说中的‘百花醉’有多倾国倾城。”
冯睿智正忙着偷眼瞅英慈,回忆那个月夜,她背对他替换裹胸布。
雪白布条上方的那对蝴蝶骨轮廓清晰,仿佛下一刻,就有洁白的羽翼冲破骨肉生出,合着她在他娘面前替他说过的话、擦着他脸砸下的拳头,在他的心头生生撕出一个豁口。
会痒会痛。
从没有过的感觉。
忽然间就明白自己之前太傻,怎么会将一个爱慕自己的美丽女子,看作傻小子欺负呢?
咳咳,她定是百般无奈,才故意引诱他识破真身,而后又担心、后悔了,这才搞出什么女鬼传闻。
可爱的小诡计,在他面前,不攻自破呀!
他止不住盯着英慈的侧面露出宠溺的笑。
丁无期见了那个表情,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可是我打听过,‘百花醉’是这里最贵的姑娘,恐怕我们要将,所有银子凑在一起。”
他骤然提高的音量,将冯睿智吓了一跳。
他又小心地瞅了瞅英慈,一巴掌拍在丁无期后脑勺上,恶狠狠训斥道:“瞧你这德行,没见过世面么?把一个酒家女当作神仙,捧那么高?”
丁无期不知冯睿智怎么了,自从回到书院、夜里去见了杜焕义后,他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难不成……
他放弃女色,喜欢上男色?
丁无期止不住抱住胳膊,打了个寒噤——
这冯大少爷太难伺候。
但勾搭聂子元吧,也不容易,那人看似随和,其实除了杜焕义,对所有人都疏离有礼。
而他在丁家只是个庶出,大娘生怕他得了爹的喜欢,才将他赶到明德书院,往后结束了学业,怕是还需要靠冯家帮忙,于是深呼吸一番,做了大不了牺牲色相的准备,苦着脸摸脑袋:“老大的意思?”
冯睿智见英慈被丁无期闹出的动静吸引、侧过头往这边看,一颗心顿时砰砰砰蹦起来,差点没把胸腔炸掉,但余光瞅到聂子元,就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我们跟某些人不一样,是来参加考评的,不是找姑娘饮酒作乐。”
这番话令张书生稀疏的眉微微一挑。
见其他学子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抬手扔出手绢,那软软的布帛顿时铺展开来,四角锋利,仿若刀剑,在破空声中将一盏灯笼切成两半。
里面的蜡烛随着带着穗子的红色绢壳以及竹骨,掉落在地,而后才裂做两半,上半截平滑地移了出去。
触地之时,烛火垂死挣扎般跳跃了一下,终于熄灭。
“今日考评的内容为‘不为所动’,所有人在此过夜,明日卯时,再出门找我。哪个寝舍学子累计所花银子最少,那个寝舍便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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