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黎愣着，慕倾珑侧首，目光略带深意。

钰妍，钰妍......

两个人心里都想着她的名字，反复念叨着。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灭我姜家......”姜少黎放下手，弱弱地问着，似乎他很疲惫了，眼神多么的黯淡无光。

慕倾珑愣住，没有说话。

她的睫毛颤了颤。

“对不起......”良久，简单的三个字从慕倾珑的嘴中念出。

“我想知道为什么？钰妍！？”姜少黎倏然瞪起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慕倾珑。

是的，他唤慕倾珑为钰妍。

“你......”慕倾珑退了几步。

“好奇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姜少黎平复了心情，冷笑问道。

钰妍啊钰妍，十年不见，你变了好多......

你的容貌变了，你的声音变了，你的性格变了，甚至你的心，也变了......

姜少黎仰着头，自嘲地笑笑。

“我不好奇。”慕倾珑低着头。

是啊，我不好奇。

我的银色匕首你看见了吧？

我躲避的身法你看懂了吧？

我左耳的红痣你瞅着了吧？

......

“你告诉我，为什么？”姜少黎的心情复杂的很。

钰妍怎么会是慕倾珑？怎么会是星月国太子妃？怎么会灭他姜家！？

.

“小黎，钰妍的爹娘不在了，娘和她的母亲又是至交好友，所以，钰妍以后就跟着我们了，”姜黎五岁的时候，母亲就牵着一名美丽的四岁女孩儿，来到他的身边，轻声细语。

小姜黎许是好奇呢！咬着自己的手指，歪着头看着钰妍。

“你叫钰妍？我叫姜黎哦！”他朝着钰妍友善地笑笑，想要伸手去拉钰妍，却被她躲开了。

“你的身上好脏啊！”小钰妍变了脸色，很是嫌弃地看着小姜黎。

“喂喂喂！我可是姜家的大少爷，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姜黎瞪着她。

怎么啦！？城里的小姑娘们见了我，哪个没有夸我赞我？哼！就你来嫌弃我是不是？

姜黎心里愤愤地想着。

“好啦！你俩，”姜母假装生气，“小黎你也是，整天脏兮兮的，还不快去沐浴更衣？”

不知道是姜母的劝说，还是受到了钰妍的影响，小姜黎从此爱上了穿白衣，还总是干干净净的呢！

“钰妍小妹妹、我跟你说个秘密！”虽然总是被钰妍嫌弃，但是姜黎就是喜欢粘着她。

钰妍妹妹好厉害的哦！

武功好，人也长得很美很美！

“你说呗！”钰妍歪着头。

她觉得，黎哥哥好好玩，每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会来告诉自己。

“我说了、你不许到处宣扬哦！”这事儿只有我的父母和我知道！虽然这个秘密，姜父姜母常常强调自己不许告诉任何人，但是他就是想要告诉钰妍，“原来我有一个没见过的大哥，但是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然后，我就来了姜府......”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钰妍似乎没怎么听懂，半晌才嘟着嘴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严肃地总结，“你肯定是捡来填补你大哥位置的。”

“才不是！”

“你就是！”

“不是不是！”姜黎还是摆着手。

“就是，绝对是！”钰妍歪着头，双手插腰。

“哎呀，钰妍说是就是嘛！但是钰妍不能告诉别人哦！”姜黎不喜欢看着钰妍难过，所以很快软了下来。

“哈哈！黎哥哥你真好！”钰妍笑了，姜黎更开心，然后钰妍又说，“黎哥哥，走，我教你用匕首！”

那个时候，钰妍四岁，姜黎五岁，正是处于天真烂漫的时候，钰妍喜欢和姜黎在一起、姜黎也喜欢。

久而久之，钰妍便将姜府当作了自己的家。

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三年后，钰妍七岁，姜黎八岁。

他们都长大了。可还是喜欢在一起。

钰妍被市井上的小混混们谩骂，姜黎就带着姜府的下人帮着钰妍骂回去；

姜黎被别人群殴，钰妍便握着匕首，杀死数人；

钰妍被衙门关在地牢，准备处死，姜黎冒着生命危险，想尽一切办法，带回钰妍......

钰妍笑，他也笑；钰妍难过，他也难过；钰妍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

可是就在有一天的夜里......

“统统把人清理干净！一个不留！”黑衣人头领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大声命令。

“咻咻——”刀剑挥舞着，“哐铛哐铛”的响着。

“钰妍，钰妍你在哪里？”姜黎哭着喊着，他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自己的爹娘，而是他的钰妍......

“钰妍！”

“黎哥哥，快过来，这里！”

姜黎在燃着烈火的房前找到了钰妍。

“钰妍、我们快走吧！”姜黎抹了抹黑黑的脸，露出他洁白的牙齿，朝着钰妍笑。

“想走？哪里跑！！”姜黎牵着钰妍的手，想要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姜黎和钰妍的武功不如他，所以很快被陆续赶来的黑衣人给团团围住。

“黎哥哥，你快走！”钰妍握着她的匕首，朝姜黎意味深长地一笑。

有不舍，有遗憾，也有......歉意。

“钰妍！”

姜黎走不了了，他看着钰妍想尽一切办法，带着那些黑衣人，身入火海......

姜黎不想跑了，他想进去找到钰妍，身后一道力，将他拉了回来，又踹了出去。

“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姜黎哭吼着，他的爹娘、他的钰妍！

“哼！放过你已经很不错了。”黑衣人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钰妍，我会为你报仇的......”姜黎不去理会黑衣人，起身就跑。

他要报仇，他要报仇！

黑衣人穷追不舍，本想在姜黎的背后捅他一致命刀，脑海却想到什么，扣住他的肩膀。

“放开——啊——”姜黎转头，想要摆脱黑衣人，却在转头瞬间，眼睛底下，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

“黎哥哥，对不起......”慕倾珑低着头，不敢去看姜少黎。

她怎么敢去看姜少黎？

她害了他，弑了他的亲人、毁了他的家、害了他孤独一人......

可是这些，她不得不做啊。

“我问你为什么！”姜少黎激动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慕倾珑的脸上。她绝色的白皙的脸上，很快浮起了绯红的手掌印。

“我......”慕倾珑又退后几步，用手摸着火辣辣的脸，缓缓抬起头来。

“钰妍？钰妍对不起......”姜少黎清醒过来，看见慕倾珑脸上绯红的巴掌印，顿时后悔起来，扶着她，心疼地看着她。

“黎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慕倾珑推开姜少黎，转过身去，克制着想看见姜少黎的欲望。

“钰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们当时，不是好好的吗？”姜少黎伸出手，想要抱抱她。

“我现在还不够强大，等我可以杀了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慕倾珑黯淡的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

“你什么意思，难道......噗！——”姜少黎眉头微蹙，话还未说完，却看见半空突然溅出血花。

“黎哥哥！”慕倾珑转头，看见姜少黎的背上插着一只箭，嘴角缓缓渗出血来。

她迅速上前，扶起姜少黎，然后右手一挥，袖中的银色匕首很快飞了出去。

“啊——”

房顶上倒下一个人来。

东方耀阳。

“黎哥哥，黎哥哥你等我。”姜少黎在闭眼前，听到的，是这句话。

天空又很快灰暗起来。

这两日的，老天爷总是说变就变。

“呼——”

狂风肆虐着，尘沙漫天飘起，薄雾中，一位女子冰冷的眼神，令人害怕，她手中紧握着银色匕首，步步紧逼东方耀阳。

“疯女人，你想做什么？！”东方耀阳急了。

他刚才只是想趁姜少黎失神的时候，用淬了毒液的箭，杀了他！哪料慕倾珑这女人察觉太快，银色匕首刺伤了他还未痊愈的伤口处。

慕倾珑没有回答东方耀阳，只是一边靠近他，一边举起紧握的匕首。

“你不能杀本宫的，本宫的身份是你们需要的！”东方耀阳咽着口水，靠着墙壁爬起来，威胁着慕倾珑。

然而慕倾珑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加快了速度，刺向东方耀阳。

东方耀阳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什么？慕倾珑是要做什么？！他不想死，他还不能死啊！......

“乓——”

金属的撞击声救了东方耀阳的命。

“？”慕倾珑的目光闪过凌厉，疑惑着怎么回事，想着再次攻击，却发现东方耀阳已经不在了此地。

“哗哗——”闪电划过天际，消失的瞬间，下起了大雨。

“额——”

慕倾珑的背后出现一道口子，血色混着雨水，沁湿了她的薄衣......

“谁？给我出来！”慕倾珑蹙眉，缓缓站起身来，身后那条血痕，疼得很，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姜少黎。

“黎哥哥、我带你走。”她轻声说着，帮姜少黎拭去脸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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