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沉默后，申斌说：“他还因此恨上了凌依婕。”

  “我还以为他找凌依婕是因为还记挂陈家村的事呢，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王强讥笑，“呵，他明明是自作自受好吗！”

  申斌摇了摇头，“他们那种人，哪可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是呵，什么都是别人的错。”

  这句话说完，医院到了。

  俩人下车，直奔张魏威所在的病房。

  他俩到病房的时候，张魏威已经被人制住，打了镇定剂，正躺在床上一脸愤恨地瞪着田桓哲，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就知道是你们要害我，你们这些警察都是一丘之貉！

  “拿着纳税人的钱不保护纳税人，反倒颠倒是非，不分黑白，诬陷纳税人！我明明没有杀她，你们却非要说是我杀了她。”

  申斌和王强互看一眼，张魏威这说的是哪起杀人事件？

  申斌上前，将自己置于张魏威的视线范围内。

  “张魏威，你说你没杀谁？”

  “我，”张魏威话音一转，“你们在诈我？呵，你们分明知道我说的是谁，竟然还假装不知道。我才不傻，不会上你们当的！”

  申斌看了眼田桓哲，后者冲他点了点头，于是他又问：“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杀的。”张魏威说着，突然犀利地看向申斌，“你们明明篡改了监控，怎么可能不清楚她是谁杀的！”

  “我们篡改了什么监控？”王强听到这儿，忍不住加入进来。

  又是这样的问题！张魏威瞪了他们一眼，“还诈我！你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大骗子！同流合污！丧尽天良！”

  王强放软语气道：“我们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啊。”

  张魏威压根不相信，白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后面无论怎么问，他都一言不发。

  他就这么闭着眼，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病房内几个警察听着他的呼吸声，面面相觑。

  “小田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他，没问题吧？”申斌问。

  “没问题。”

  于是申斌招呼王强和赵娜出去了。

  仨人来到楼下花园，寻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起话来。

  申斌问赵娜：“怎么回事？张魏威什么时候开始嚷着这些事的？”

  赵娜回道：“从被医生打了镇定剂搬回床上，无力动弹的时候。”

  “他有没说他没杀谁？”王强出声问道。

  赵娜摇头，“没有，他一直在说他是冤枉的，人不是他杀的，还说我们篡改了监控就是为了冤枉他，最后破口大骂起来。”

  申斌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没说话。

  王强瞅了他一眼，接着问：“他也没说篡改了什么监控？”

  “没有，他反反复复都是那些话，‘不是我杀的’、‘你们诬陷我’、‘你们篡改监控’和什么‘你们肯定收了钱了’、‘明知道我是冤枉的’之类的话。”

  这时，申斌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张魏威哪里不对劲？”

  王强和赵娜对视了一眼，回忆了一下刚才张魏威的表现，异口同声道：“变幼稚了。”

  “对，就是这个。他那说话语气，我怎么听都感觉像一个叛逆期的少年。”

  王强认同地点了点头，“我初中叛逆那会跟长辈说话也这样，还特别喜欢跟长辈唱反调。”

  赵娜随即也点头说道：“我叛逆期来得有点早，五六年级那会跟爸妈说话也是这样的。他们问啥我都不爱搭理，还经常问东答西，反正就是你问你的，我答我的。”

  “对，主打一个不配合。”

  申斌等他们说完，才道：“让吴蕊来一趟吧。”

  王强听到这个名字，眼珠动了动。

  赵娜想了想，问：“队长，要不再请谭老来一趟吧？”

  张魏威不止变幼稚了，似乎还有点神经错乱，她觉得吴蕊搞不定。

  “我也想请，可无能为力啊。”申斌摊了摊手，“人情用完了。”

  “那就先让吴蕊来，她搞不定再说。”王强说道。

  赵娜没辙，只能点头，“那好吧。”

  **

  张魏威睡醒睁眼，刚看清吴蕊的模样，就听对方说：“张魏威，你现在放松身体。”

  他一听这开头，就知道这人是心理医生，还打算催眠他，忙出声打断：“不，我很紧张，不想放松，我感觉你要对我不利。”

  吴蕊不受他干扰地继续说：“我不会对你不利的，我只是想带你去看看世界的美好。你看，那边有一片花海，你站在花海之中，鼻尖是淡雅的花香，微风轻轻……”

  “你错了，我身边没有花，全是黑暗的漩涡，无论往哪里走都会陷下去！那些漩涡全是你们放上去的，你们根本就不是人，是恶魔，是……”

  吴蕊在说，张魏威也在说，甚至声音比吴蕊的大得多，用的词完全与吴蕊的相反，期间还各种骂人，不留情面的那种。

  总之就是，吴蕊是恶魔，是魔鬼，是妖魔鬼怪，是要害他的人，而他所有的不幸皆因吴蕊而起。

  他说得相当卖力，说到最后，吴蕊的声音完全被他盖过去了，整个病房里全是他的声音。

  吴蕊感觉再说下去，就不是她催眠他，而是他反催眠她了。

  看心理疾病，要的就是病人配合，他完全不配合，还想方设法捣乱，吴蕊根本拿他没辙。

  坚持了半个小时，吴蕊放弃了，逃似的飞奔出了病房。

  张魏威看着女人逃跑的背影，嘴角咧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这一幕，自然也被监控拍了下来。

  临时监控室里，王强从监控看到吴蕊脸色难看跑出病房后，也转身出了监控室。

  田桓哲看着王强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原来强哥喜欢小蕊姐啊？”

  赵娜听到这话，拍了拍小年轻的头，“知道就好，别多管闲事。”

  “啊？你们都知道啊？”

  赵娜被气笑了，“你都能发现的事，我们发现不了？”

  “呃……”田桓哲噎住了。

  待他俩不再说话，申斌才说：“你们看好张魏威，我去试着再请一下谭老，看能不能请到人。”

  “好。”田桓哲点头，“那我去病房守着张魏威。”

  “我在这儿看监控，队长你去忙吧。小田你等会要是看到你强哥，让他给我们带午饭。”

  “好。”

  申斌出了临时监控室，到花园给好友打电话。

  “喂，是我。”

  “有事？”

  “那个，能再帮我请一下谭老吗？”

  “我记得上回帮你请谭老已经把欠你的人情还完了。”

  “是，所以这次换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想怎样都行？”

  “只要不违背我的道德底线。”

  “行，我帮你请谭老。”

  “能快点吗？我这里有个病人，情况很紧急。”

  “又是那个张魏威？”

  “是。”

  “我尽量。”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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