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毒发身亡。

  婉月感觉她心跳都停止了，她发疯一般冲进千羽的房间。

  她不信千羽死了，千羽只是生她的气了，气她这么久都没有来找他。

  婉月冲进千羽的房间，终于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子。

  只是，他的脸苍白惨淡，就像死了一样。

  脸上没有一分一毫的血色，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他的嘴唇，还有些紫，是毒素引起的。

  婉月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心口，她的心，已经疼到窒息，疼的她死去活来。

  婉月呼吸凝滞，她只觉得天都塌了，她身子猛一踉跄，直接重重地跪倒在了他床前。

  “千羽……”

  婉月轻声的喊千羽的名字，可无论她怎么喊，他都毫无反应。

  “千羽，你醒醒，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她的声音中渐渐染上了软弱与哀求，“你醒醒！算我求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她攥紧了千羽的手，“千羽，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赌气的，我求你了，醒醒！！”

  千羽的手，很凉，不管她怎么努力抓紧他，都捂不热他的手，就仿佛，她无法留住千羽。

  婉月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千羽死在了这天，死在了她生辰那天。

  她的母亲，还有她最爱的人，都死在了她生辰那天。

  婉月最后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千羽为了保护她，才会毒发身亡。

  千羽在死之前，还让人带话给她，婉月，你不是说要过完生辰才和我成婚吗，我做到了。

  我的时间，永远都停在了你生辰那天，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等你了。

  若有来世，我还在珊瑚旁等你。

  珊瑚旁……

  千羽和婉月第一次就是在珊瑚旁遇到的。

  长大后的婉月，也站在珊瑚旁，看着珊瑚发呆，千羽一眼就认出了她。

  婉月看着千羽苍白的脸，一字一句说，“千羽，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忘了你，来世也不会，若有来世，我也会在珊瑚旁等你。”

  泪水又打湿了她的视线，白茫茫的一片，白雾散去，她又看到一个男子站在珊瑚旁。

  “婉月……”

  千羽眼窝格外深邃，看向外人的时候，很是冷漠，但他看向婉月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而又深情。

  他那张依旧年轻英俊的脸，对她深情的一笑……

  婉月再次走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珊瑚旁。

  淡粉色的珊瑚，经过岁月的洗礼，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婉月忍不住的伸出手，抚摸着珊瑚，这珊瑚，还和她第一次见到千羽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当初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婉月的眼眶又湿润起来，眼眸开始变红。

  “婉月……”

  听到千羽的声音，她蓦地转过脸，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千羽小心地将婉月箍在怀中，眼眸中尽的爱怜与心疼。

  这个时候，婉月已经没有心情去想，为什么她还能看到千羽，她只想用力抱紧他。

  被他箍在怀中的感觉，好温暖，让她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心安。

  她就特希望能一直这么抱着千羽。

  千羽心疼的擦掉婉月眼角的泪水，“婉月，我的生命永远停在了你生辰这天，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等你了！”

  “千羽，我错了，我不应该任性，不应该不听你的话。”

  婉月的声音中渐渐染上了疼痛的沙哑。

  下一秒，千羽转眼间消失，无论婉月多用力的抱紧他，还是留不住他。

  她先是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最后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千羽，我真的后悔了，你回来好不好？！”

  她真的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千羽中了毒，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他。

  就算解不了毒，她也会在千羽最后的时光里，陪着他。

  而不是赌气，她连千羽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可即使这样，千羽依旧爱着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想着她。

  在千羽最后的时间里，他一定希望她可以陪着他。

  可她呢？！

  她当时在做什么？？

  对，她当时在想，千羽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妥协。

  若千羽不妥协，她就逼他，逼他娶她，若是不娶，她就嫁给别人。

  她把所有的办法都想了一遍。

  现在想想，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后悔对千羽说的话，做过的事。

  可无论她怎么后悔，千羽都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婉月又站起来，她依旧想看着千羽，想抱着他，哪怕是他的尸首。

  可还没跨出一步，她就痛苦地喷出了一口血，随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九重天。

  婉月醒来后，也知道了深傲为什么当初反对她和千羽在一起的真相。

  她原谅了深傲，原谅了她的父亲。

  可她没办法原谅她自己，她觉得，她的母亲，千羽都是因为她才死的。

  如果她没有出生，她的母亲就不会死，她也不会遇到千羽。

  千羽便会活着好好的，继续做他的鲛人族世子，或许，还会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子，成婚，幸福美满。

  但这不过是她的想象。

  这些，都只是如果，是假的，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果。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婉月才没有的。

  没有她，她的母亲会和他的父亲很恩爱，幸福美满。

  深傲也会因她的死而难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看到她，就会通过她看到南乔。

  看她越来越像南乔的脸，深傲就越来越不想看到她。

  不知道，是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南乔已经死了的事实，还是因为，南乔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有深傲自己心里最清楚。

  ……

  那天过后，婉月还是正常的生活。

  无聊的时候，散步、喝茶、赏花……

  看上去一切都正常不过，但仔细的一看，会发现她的双眼变得黯然无光，她再也不会笑了。

  全身浑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只是一具惊艳到无可挑剔的行尸走肉，她的灵魂，她的心，早就已经与这个世间长辞。

  从她的身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一种悲伤。

  那是一种，无力而又后悔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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