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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龙玦少了一根肋骨


他终究还是不想让我为他担心,在我发觉他衣上染血后,竟选择用障眼法来糊弄我……

而更奇怪的是,我能看穿他的障眼法。

甚至在某一瞬间,我还隐约瞧见他一身绽放金光的龙骨,贴着心口的地方,少了一根肋骨……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把自己折腾成遍体鳞伤的模样?!

晚上,我特意去桃泠家抓了土伯。

奈何无论我怎么诓骗诱问,土伯都不肯告诉我实情,只是劝我稍安勿躁,不会有事。

他们这样子,铁定是有什么要紧事瞒着我!

但庆幸的是,我在摸黑回家的路上遇见了白竹。

白竹刚从冥界回来,我不依不饶的问她这个问题,把她问的脑子发昏生无可恋了,南尊终于看不下去的从暗处现了身,替她回答了我想知道的事:

“龙玦身上的伤,是天谴所致,这些伤每隔百日便会发作一次。

上一次发作,正好是你被浮生带下地府那几天。

他不是又扔了你,他是旧伤复发害怕吓着你,怕你瞧着心疼难受,才会选择躲起来默默熬过这一切。

如今百日之期又满了,他的旧疾开始发作,若本尊猜的没错,过几天他便要找借口暂时离开你了。

原本,他该在发作初期就躲起来的,可他害怕,他不在你身边,又发生了类似上次的事,他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最近这两天他都是忍着痛苦对你强颜欢笑的。

他该是打算在旧伤发作最凶狠的那晚偷偷离开,等发作期过去了,他再回来找你。

这样虽然只会离开你一夜,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天谴之伤对他的折磨,他强行压制忍耐,就是双倍的痛楚,饶是他伪装得再好,也无法阻止天谴伤痕皮开肉绽溢出鲜血。”

“天谴?”我得知真相惊讶不已,“龙玦做了什么事,要遭受天谴……”

须慕淮直接接上我的话:“你以为你是从何而来的?”

我一顿,诧异的望向他,不可置信:“什、什么意思?”

须慕淮摇了摇手中折扇,在白竹疯狂的眼神示意下还是施施然的说出了真相:

“这世间本无白鳞宸,你的存在本就是逆天而行!

是龙玦,逆了天意,强行让你生存于这个世上,因此自你化形时起,加注在龙玦身上的天谴便没有停止过,这么多年,龙玦每年都被天谴追着劈。

你被献祭给龙玦的那晚,难道就没有发现龙玦身上满是鲜血么?因为那一晚,龙玦刚刚受过天谴,半条命都快没了。”

我被献祭给龙玦那晚……我想起来了,那晚我的确在龙玦身上闻见了血腥味!

那个道士,和那条蛇仙也说过,龙玦刚历劫完身体还虚弱……要不然他们也不敢趁机对龙玦下手!

天谴、我的存在、逆天而行……所以我上辈子是真的死掉了,龙玦放不下我,所以才逆天而行让我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我怔在了原地。

白竹气不过的给了须慕淮一拳头,“你这是在干嘛呢,你明知道酆、你还说这些……宸宸你别听他的,他都是胡说的!你再这样,他可真要剥了你的皮了!”

须慕淮无奈抓住白竹用力挥舞的小拳头:“竹子,有些事她迟早会知道,我了解她,与其让她未来后悔遗憾,不如现在就和她说清楚!

解决问题的办法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硬抗,两个人一起想办法,会事半功倍的!”

“可龙玦不愿意……”

“若换成你我,你愿意被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么?”

白竹顿时哑了嗓子。

我怔愣许久,才从他的话里缓过神来……

或许有些事,问须慕淮会比问土伯白竹要痛快得多!

我捏紧拳头,几步行到须慕淮眼前,冷静的和他说:“南尊大人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须慕淮僵了下,须臾,颔首答应:“好。”

须慕淮果断和我往前面的树荫走去,徒留一个白竹还傻站在原处一头雾水:“嗳?你们怎么走了,都不带我!我、我也想……”

不等她说出想什么,我就没好气的打断:“你就在这老实待着吧!”

白竹:“……好熟悉的语气,宸宸?娘、娘娘娘娘……娘娘?!”

确保了距离够远以后,我才转身问须慕淮:“我、到底和后土娘娘有什么关系?”

须慕淮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已经恢复了些许记忆?我说过,六道宫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但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自由出入冥界。”我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最近总是做梦,梦见你,土伯,白竹,还有龙玦,还有……冥王殿下。”

“嗯,应该的。”他反应淡淡的问:“还有什么?”

我如实告诉他:“有一些,我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梦见我嫁给了一个人,还梦见婚宴之上,他的心上人过来搅局,说怀上了他的孩子,可这个梦里的面孔,都是模糊的。

不过有些我却记得很清晰,我梦见我在冥界,梦见你总是带着白竹出去玩,把白竹都给喂胖了,梦见我从一片海里把龙玦拖上来,但龙玦却一直不晓得是我救了他。

龙玦在梦里告诉我,他最相信我,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可后来,他带回来一个姑娘,说那是他的救命恩人,为了那个救命恩人,他不惜把我置于险境。

他把我推进食人花的嘴里,还把我封在结界中,他问我,为什么没有死在那片结界中。

梦里的龙玦,陌生,却又熟悉。”

“那不是梦,那是你的前世。”

须慕淮眸眼平静如水,惬意地摇着扇子,道:“看来我赌对了,你的确已经恢复了不少记忆。

他们都低估了你的本事,只有我清楚,你的记忆一旦有了恢复征兆,会以极快的速度,自动修正填补。

最开始,或许只是以梦境的形势让你接受,等确认你的身体能够承载这些了,那些神识,会主动与你融为一体……”

“所以,龙玦娶我根本不是因为在我小时候就看上了我,而是,我原本就是他强行同老天爷求来的……”

“鳞宸你要明白,一个已死的人,要她重生,便是逆天。逆天要付出的代价,很惨重。”

“他后悔了……”

“早就后悔了,你当年神消魂散以后,他在你的神宫前跪了很多年,拼了命的想让你活过来,太多年了,我们甚至都以为他已经忘掉这件事了,可他还是冒险把你养出来了。

不管他上辈子对你有没有爱,这一生,他都确实是在用命来爱你。”

我咬住唇,心底惴惴不安:“须慕淮,我是壳子,还是转世?”

须慕淮深深看了我一眼:“你是本尊,你只是你。他那样偏执的人,才不会费尽千辛万苦造个壳子来代替你呢!你,没有转世,你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

我激动:“可是梦里的我,与现在的我,性格完全不同!我根本没有那个我的强大气场,更没有她的广阔心胸。

梦里的我,总是心如止水,好像天地万物都在我的掌控。现实的我,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听说过隐藏人格么?”

须慕淮啪的一声合上扇子,靠近我,认真说:

“你还是你,只不过现在的你,是以前的你的隐藏人格。

以前的你,有太多束缚,一辈子都活在被天道苍生的禁锢约束中,身在高位,你不能让喜怒形于色,不能光明正大地流露出七情六欲。

你清冷高贵,是因为你把平易近人,喜热闹爱玩的这一面给封印了。

所以即便你爱上了一个男人,也会因为不会表露,而失去他。你还是你,只不过从来都不是完整的你。

从前的你,只能算是你平静的那一半,而现在的你,则是你曾经从不敢放出来的那一半,等你完全恢复记忆,恢复神力,那时,才是完整的一个你!”

“隐藏人格……所以这辈子,我才会干她从不会做的事,能说出,她从不敢说出口的话……”

所以,我这是把隐藏着的自己,给放出来了。

“嗯。”

须慕淮点点头,继续道:“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龙玦,你是在他的一腔爱意与一世的执念中诞生的,是他的偏执,唤醒了你的这一面……

不过也亏得他对你执念够深,若不然,你如果还是当年那个性子,他追你的难度恐怕要多十倍都不止。

上辈子的你,七情六欲寡淡,好似少了一大半,而这辈子,你的六欲恢复正常,况且他用爱意滋养了你的神魂多年,你感受到的温存爱意越多,就也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人,因此你们这辈子才会走得如此一帆风顺……

这也许就是老话常说的,种善因,得善果吧。”

“原来都是我这一生,都是龙玦给的……原来我们的相遇,真的无关缘分无关天意,都是他多年艰辛求来的……

他为了我,遭天谴,受雷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却还在努力掩饰,不想让我知道……只想一门心思,对我好。”

看我心神不安,须慕淮挑挑眉:“这,也是他原本就欠你的。”

抬扇接住一片落叶,须慕淮悠悠然道:“他上辈子伤你至深,好几回,他都舍了你。

为了一个冒牌货,他几度置你于险境。虽然你不怪他,他最后也后悔了,但他做下的错事,理应由他来承担后果。

人么,便是这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他已经追悔晚矣了。

但好在,他不算太薄情,晓得用自己的命来同上苍争,争你的一线生机。”

“上辈子,或许我也有问题,假如当时我有勇气告诉他全部真相……”

须慕淮打断我:“你从不是个懦弱的人,你当时也的确想过告诉他真相,只是你放弃了而已,为了让他余生无忧,你选择放弃与他解除误会……

你怕你死后,他伤心欲绝没了活下去的支柱,是以,你宁愿他恨你,宁愿让凤颜那个女人顶替你,你想着,若他对你无情,你的离开,于他而言便无足轻重。

你是在保他的命……这些,也许等你记忆全部恢复了,你就会感同身受,记起你当时真正的内心想法。”

“我上辈子,是不是注定和他没有结果?”我思纣着,问须慕淮:“我上辈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须慕淮抬了抬下巴:“为苍生。后土娘娘之所以值得众神敬畏,上苍偏爱,人间百姓供奉多年至今,和她当年为苍生所做的巨大贡献脱不了干系。

后土不拘泥于情爱,心怀大义,当年,若她因为一己之私放弃拯救万民于水火,如今的世界,恐怕就不是你所看见的这般模样了。”

“她那么伟大,我却这样渺小,真想不到我们竟是同一人。”

“其实我和白竹,土伯的心愿,就是你能永远这么渺小下去。

上辈子的你是很伟大,所以肩负的重任将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你连勇敢做真正的自己,都没机会……

你重生,我们倒是巴不得你永远都只是桃花镇上的一名普通小丫头。”

“没有人能说得准未来怎样,至少现在,我还是白鳞宸……须慕淮,我们认识不少年了吧。”

须慕淮叹口气:“你我,是知己,你应该还没记起来。

当年你来魔界为龙玦寻药,与我不打不相识,后来魔祖大人陨落,长公主也没了。

上古魔宫沉入了断肠海,我们魔界四大护法,两个去人间游历了,一个在海底为公主魔祖守灵,魔界大乱,四分五裂的,没有人能容得下我们这前朝旧臣。

我无路可去时,是你命土伯前来传话,告诉我,来冥界帮你护法,你座下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于是我就来了,你重情重义,我跟在你身边的日子就是每天品茶下棋,你把手下阴差交给我统领,对我极为信任。

当年,你每次有烦心事都会来寻我喝酒,我虽不如龙玦跟你亲,不如土伯陪你久,但我却是知道你秘密最多的人,几十万年了,我还是很怀念曾经的你……那般潇洒惬意,不拘小节。”

“怪不得你第一次见我,就对我格外和善。”我低头喃喃。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要我替你保密吗?”他问。

我想了想,点头:“先别告诉他们,我知道自己是谁。”

“你找我的目的,一是为了解惑,二是为了求为龙玦缓解疼痛的法子。”他胸有成竹道。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

须慕淮笑笑:“都说了是知己,你喊我单独说话,我不用猜就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自袖中取出一瓶药,须慕淮道:“这是上清大人给的,你想办法让他吃下去,能为他缓解不少痛苦,但若想根治,还得用另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我拿过药追问。

须慕淮淡淡道:“不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很快……

现在有这瓶药应该能解一下燃眉之急,须慕淮这人,靠谱,现在不告诉我说不准是时机未到!

“哎?上清大人又是谁?”

他扇着扇子回去找白竹:“你爹!”

“……你你你、你怎么骂人呢!”

你爹呢!

不过这个名字,我怎么感觉好似在哪里听过……

对了,好像听龙玦提过……

上清……是他师父!

他什么时候又认了一个师父。

回院子,我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正盘算着等会儿遇见他怎么骗他吃下去……

却突然发现,药瓶里好像不是药丸,是药水!

我拔开瓶塞闻了闻,一股……果汁的香味。

好奇的昂头灌了口尝尝。

甜的?

不会装错了吧,这明明就和小卖铺里三块钱一瓶的橙子果汁味儿一模一样……

还挺可口。

不过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果汁有些哈嗓子!像加了薄荷,清凉感冲鼻子!

完了完了这药要发力了!

我赶紧爬上二楼一掌拍开门——

好在龙玦没偷跑,正穿着一袭薄绸衣站在床前看书。

“不是去找桃泠玩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哪里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冲到他身边,一把捞过他的脖子,含住他的唇就把那口可怕的药水渡进了他的嘴里……

药水沿着舌尖漫进了他的口中,我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尝到了药味,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抓住我的肩膀把我轻轻推开,“鳞儿,你这药是从哪来的?”

我趴在他胸膛上如实回答:“路上遇见南尊大人了,他给的。”

他有点紧张:“须慕淮都和你说些什么了?”

我抿唇,撒谎忽悠他:“就是让我把这药想法子喂给你,他说这药是上清大人给的,别的啥都没说。”

“上清大人……”他眉头稍稍舒展。

我的手还扒在他的脖子上不肯放,嗅着他身上刚沐浴过的清冽艾草香,克制不住的往他脖子上吻了吻,“这药是干嘛的?平白无故的,你吃药做什么?”

他顿了顿,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实情,只是被我浅浅两个吻染红了脖子,不太正经的将我拦腰抱起,故意逗我:“当然是吃了对身体好,能够给夫人更多快乐的药。”

我:“你好好说话!”

“为什么不信?”他厚颜无耻的笑问。

我脸红:“就你这体力,还需要吃药么……”

该吃药的是我还差不多。

“看来夫人对本王很满意。”他将我放在床上,揽着我的腰陪我一起躺下。

他每晚都这么不正经,我不用想就知道他这会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总这么频繁,什么时候就有了还真的挺难说。

他亲了亲我的眼睛,欺身压上来,薄衣上清冽的艾香扑入鼻息,闻着令人心安。

“夫人,你抱一抱我,我今日有些累。”

不是累,是疼才对。

我怜惜的伸手将他腰搂住,趁着他欲念还不是很强,低声嘱咐他:“阿玦,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有事。”

“我知道,我也会照顾好你……信我。”他往我眉心用力吻了下。

我乖乖往他胸口蹭了蹭:“上清大人……是你师父?”

他道:“也不算,我只有一个师父……”

“那之前你说……”

“他是我祖宗。”

“咳、祖宗……”

“关系比较混乱,以后再讲给你听。”

我哦了声,突然好奇:“我在阳间的画家师父背着我收了好几个小徒弟,我在阴间那位大帝师父,他是不是除我之外,也有不少徒儿?”

“没有。”他捧起我的脸,蜻蜓点水的吻我唇瓣,许是身体哪里又不适,眉心狠狠拧了下,“他,只有你一个。”

徒弟也好,爱人也罢,他永远都只有我一个……

我哽了哽,盯着他那张稍显苍白的俊脸,于心不忍的伸手按下他的脑袋,深情亲吻他。

在他尽情回应时,伸手扯开他松散的衣带,轻而易举便将他身上那件薄衣给褪了去……

“你这么贪欢,要是有了,你养!”我假装嗔怪。

他被我勾得醉眼迷离,强壮紧实的窄腰令人停手不得,欲罢不能。

拿我没法子的撩开我腿上衣裙,宠溺的咬了下我嘴唇,纵容道:“好,我养,鳞儿给我生多少个,我都养。”

“傻子。”我心情复杂的摸摸他脑袋,紧接着,主动迎合他的炙热,陪他共赴沉沦……

房间里的小夜灯亮了一夜,直到次日天蒙蒙亮,灯火才熄。

——

爸和磨盘是在第三天踏上去隔壁县城的中巴车的。

临走我爸还千叮万嘱的吩咐我一定要把铺子看好,纸人如果卖完了,就关门歇业。

于是我就顺利在我爸还健在的时候,成功暂时继承了我爸的扎彩铺!

望着那满屋子花花绿绿的纸人,我想着把这么多东西卖完,至少得一个多星期吧。

还是在生意兴旺的前提下。

但万万没想到,我才看了半天的铺子,纸人就已经卖出去二十多个了!

这年头,扎纸都这么符合大众口味了么?

“想不到啊,宸宸你家的生意这么好!短短一上午都快赚小五千了。”白竹没良心的单手提了个纸人玩。

我也迷惑着,一边摆弄着柜台上的算盘,一边发愁:

“我还以为我爸这些纸人能够撑上一星期,但照目前这个速度来看,三天估摸就能卖完。

最近都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那么多人来店里买纸人,难道是赶上了什么不好的时期,阳间走的人多?”

白竹放下纸人双臂环胸,“不应该啊!我这几天没见附近有多少鬼差出没,而且桃花镇上除了柳荫村,其他地方阴气并不重……柳荫村,对了,柳荫村!”

经她一提醒,我也瞬间想到了问题可能就出现在柳荫村!

上次我家的萤火虫可说了,柳荫村如今阴气大盛妖气冲天,不少人都诚惶诚恐的忙着请庙祝爷爷去做法,着急从我爸这里买纸人……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柳荫村的人还在坚持不懈的烧纸人啊!

没等我搭上白竹的话,又一位眼生的客人进来了,开口就是四只纸人,要两只大的两只小的。

两大两小,这明显就是一家子嘛!

转账付钱那会子,我终究还是没忍住的问了一嘴:“大叔,您买这么多纸人回家是办丧还是……”

那大叔闻言脸色一变,骤然生气:“呸呸呸,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谁要办丧了!谁规定买纸人就一定是用来办丧的?!”

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大叔对不起,呸呸呸,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只是一上午撞见了太多买纸人的大叔大娘,有点好奇。”

大叔将纸人绑好拎起来,叼着烟看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就是白师傅家那个丫头吧!难怪,你爸在店里卖东西从不问用处!”

我尴尬的咳了咳,赔笑道:“我爸和磨盘这不是交流学习去了嘛,我还是头一次一个人看店,所以有点不懂规矩。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好在大叔是个好说话的,摆摆手不同我计较:“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丫头年纪小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不过叔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再遇见别的客人可不能张口就问是不是办丧……这段时期,家里人都对办丧这些字眼敏感着呢。”

我还是糊涂:“这段时期,哦对了,过几天就是农历的七月半了,鬼节。但往年的鬼节不是该买河灯与滚地灯么……也没见买纸人。”

大叔凑近些,好心和我低声道:“和鬼节有关系,但是关系不大。看在你这个孩子还挺实诚不错的份上,叔就不妨告诉你。

是咱们柳荫村出事了,有个把月的时间了,晚上总是不太平,鸡犬不宁。

这些纸人是地里仙让买的,说是烧纸人,算是烧替身!替身下去了,阴间就不会拿咱们怎样了。

这纸人只烧一次还不顶用,得隔三差五的烧,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咱们村里的人经常会来你爸这买替身。

这事你爸是知道的,估摸是担心你知道了会害怕,你爸才没告诉你!”

还真是柳荫村那回事……

大叔又往我身后看了几眼:“啧,不好,你这纸人也没剩多少了,我得通知孩子他大舅三姨,赶紧来买纸人,不然过几天你店里纸人断货了,你爸又不在,咱们连救命的东西都买不着!

小白丫头啊,你记得给我留八个哈,要八个,他们两家子正好八口人!”

我无奈:“叔你不用着急,镇上的扎彩铺也不止我们一家,我家卖没了也可以去旁边的棺材铺看看,他们家也做纸人。”

大叔叼烟扛上纸人就着急往回赶,“不成不成,地里仙说了,你爸做的纸人有用,别家的纸人没有灵性!烧了用处不大,反正你记得给我八个啊,先预定了!”

我抽了抽唇角,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看来这生意真是非做不可,想给同行分一杯羹都不行……

大叔骑上自行车走远后,白竹好奇的探头看了半天我手边计算器上的数字:“宸宸啊,如果你把账算错了,你爸会揍你不?”

我有点懵:“啊?”

顺着她的视线也往计算器显示屏上扫了一眼……

突然发现,我好像真算错了!

一百少打了个零!

“完了完了完了!亏九十!”我立马拿起计算器欲哭无泪,翻开手机收款记录,真就……少算钱了!

我爸虽然不会揍我,但知道我算错账肯定会念叨死我。

还好这个收款账户暂时还在我手里,等会儿我就趁我爸不注意,再往里面转九十……这样就不害怕我爸查账了!

呜呜怪不得刚才那大叔跑那么快!

怪不得他夸我实诚……

叔啊,做人不能太没良心啊,白事铺子的钱都坑,你当心倒霉啊!

真好,帮我爸看了一天铺子,利润没挣到,赔了九十……

怪不得我爸之前一直不许我帮他收账,原来他早就知道他闺女脑子不好使,眼神还有点问题了。

继承扎彩铺的第一天,收入六千六百六十六。

别问那六块是怎么多出来的。

我是做梦都没算到,竟然真会有大妈连买这种东西都砍价!

本来就不贵,她还非要对半砍。

磨来磨去,我在白竹那怜悯的目光中,肉疼的便宜了她十四块钱。

大妈刚走,白竹就捂着肚子噗通摔地上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经过这一次的深刻教训,我终于研究出了一个不赔本但容易挨骂的卖东西秘诀!

只要碰见大妈,我就把价格抬高三十块,然后陪着她慢慢砍,砍到接近原价的时候再松口成交。

于是这样咱们双方就都觉得赚了!

这个法子好是好,就是有点……费脑子费口水……

傍晚六点,我好不容易能够下班回家躺尸了,还差些被人拦路劫持了。

但凡我跑慢一步,就得重新开门加班了。

闷闷不乐的带着白竹回家睡觉,我抑郁了一路,她也咯咯笑了一路,听的我好想把手机拍她脸上!

“我回来了!”

推开卧室的两扇木门,我以为迎接我的会是龙玦爱的抱抱……可没料到,龙玦竟然不在家。

我放下背包与手机,正想出门找龙玦。

但,不知为什么,我的肩骨突然剧痛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疼痛差点让我原地跪下去。

我捂住肩膀痛苦的缓了很久,才终于缓上了一口气。

无意低头,却扫见了干净的地面上,隐隐有血光在闪烁……

血……

龙玦、出事了?!

血是被清理过的,但也许是我前世的能力在慢慢恢复的原因,我竟然能看见别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包括,被清理过的血迹……

我不敢迟疑,心慌意乱的沿着那些发光物一路奔下楼,夺门而出,踏上了一条、无比熟悉的小道……

又是那条小道,而小道的尽头,又是那间无比熟悉的破旧小屋……

上次他出事,也是一个人躲在这里扛过去的!

我遥遥望着那间饱受风雨摧残,四面长满荒草的破旧房子,眼眶一酸,拔腿就要闯进去——

“娘娘!”土伯突然出现抓住我的手腕,强行拽住我,疾声阻止:“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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