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前世记忆
美协秘书长,那可是协会二把手,她倒真敢想。
片刻,里面又响起谢家那女人的电话嘱咐声:
“总之,你还是得当心些,别让你现在的爸妈察觉出不对劲,那白霖再怎么说也是白家的亲儿子,要想扳倒他不能太心急!
更何况他有钱啊,白长安两口子都上岁数了,他们还能再养你多少年?
要我说,你也没必要和白霖硬碰硬,毕竟你现在是他妹妹,以后就算白长安两口子死了,你也能靠着他,衣食无忧,你是他妹妹他就该养着你!
妈觉得,你先利用白长安夫妻俩出名,再利用那个白霖进他的公司,名气再重要,都没钱重要……你现在在哪呢,说话方便吗?”
“在五星级大酒店的卫生间呢,你放心,我特意爬到二十六楼,贵宾层给你打的电话,这层楼只招待他们酒店的高层,平时根本没有人来!
我都在这酒店吃过好几顿了,早就把这酒店的里里外外给摸熟了!
我也想靠白霖啊,可是那个白霖你都不知道有多过分,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不想他妹妹回来,说不准小时候就是他怂恿我妈把孩子丢掉的……”
“小妹,你在干嘛呢?”
我正专心听墙角呢,嫂子突然也进来洗手补妆了。
突然出声问我,吓我一跳。
我赶紧竖了根手指在唇边,提醒嫂子先不要吭声。
嫂子见我一脸神秘,好奇地压低声笑问:“怎么了?”
我指了指里面一扇扇紧闭的独立卫生间门,“有熟人……你没听见声音吗?”
嫂子拧眉,温柔道:“小妹你是不是……坐飞机太久,出现幻听了?
这一层的卫生间隔音系统非常好,按理说,即便里面有人在说话,也是听不见的。
我并没有听见这卫生间里,有任何声音啊。”
我愣了愣,什么情况,分明我听见的说话声很清楚啊!
龙玦适时提醒我:“拉住她的手,她就能听见你所能听见的东西。”
拉住她的手……我照做。
于是下一秒,她也陡然僵住了。
“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第一天晚上还好好的,他还要给我他的副卡,可就一夜的功夫,他就突然变得很嫌弃我,答应给我的副卡也没给。
后来我去讨好他,他竟还不识趣,直接把我轰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现在连他公司的门都进不去!
整天看见我就像见到仇人似的,他不稀罕我,我还懒得惯着他呢!”
“他那么有钱,你还是得敛着脾气,和他打好关系!”
“我每次过去都是热脸贴冷屁股,我不要!更何况,我前两天因为他老婆的事已经得罪他了!”
“你怎么能得罪你嫂子呢!哎呦,这男人最怕枕边风了!”
“谁让那个狐狸精先瞧不起我的?送我包,就送三万块钱的货,糊弄谁呢,一身穷酸气!
我妈也不喜欢她,我妈说,她是家里的妖精祸害,把我哥迷得鬼迷日眼的,就该给她点教训,所以我那天晚上就配合我妈,故意推了她一把,也怪她自己倒霉,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幸好啊,幸好家里刘姨聪明,告诉我哥,那狐狸精就是没站稳摔了一跤,那蠢货这才没在家里发疯,不过蠢货好像猜到是我和妈干的,抱着狐狸精离开的时候还放狠话要收拾我来着……”
我越听心里火越大,扭头看脸色发白的嫂子:“你的腰是她们从楼上推下来摔伤的?”
嫂子抿了抿唇,眼睛红红的。
“那一摔,最好给她摔成不孕不育!那两个孩子我看着就讨厌,但没办法,爸喜欢啊……
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在这边挺好,你放心,那个狐狸精是斗不过我的,一个蠢货一个狐狸精,他们迟早被扫地出门!”
“插了几根鸟毛,还真给她整出优越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我拉着嫂子,送她出门。
“小妹……”嫂子担心地抓住我手。
我拍拍她手背安慰道:“你先回去,我去给她长点记性。”
“小妹,别……”嫂子不放心。
我镇定道:“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你等着我,我不会暴露自己的。”
挣开嫂子的手,我大步流星返回洗手间,环视一周,取出刚才吃虾时没用上的一次性手套套上,把旁边黑金奢华的垃圾桶拿起来。
纸巾倒在地上,我打开水龙头,灌了满满一垃圾桶的水。
戴好口罩,遮上墨镜。
拔下头上的簪子,放进包里。
轻步走近那扇紧闭的卫生间大门……
我敲敲门。
半晌,里面人才咔的一声打开门锁,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谁啊!”
门打开的那瞬间,我扬起垃圾桶,哗哗啦啦的凉水顿时将她从头浇到脚。
“啊——”
她疯狂凄惨大叫。
我趁她没反应过来,扔掉垃圾桶,一脚将她踹摔进了刚冲过水的卫生间蹲坑里。
她像一只折了翅膀的白色扑棱蛾子,砰地一声,砸起了半米高的水花——
幸好我手快,先一步哐当把门关上,门自动上锁,咔嚓又把她锁了进去。
好险,差点溅老娘身上!
五星级酒店的卫生间门,就是高级!
干完这一切后我还有时间去水龙头边洗个手。
一次性手套用纸巾包好,出门,把作案工具丢进了旁边包厢门口的垃圾桶。
卫生间里,谢沐瑶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还在继续,“是谁!到底是谁,啊——我的手机!”
手机掉坑里了吧!
嫂子并没有放心走远,我才扔掉垃圾,一转身就见到了脸色红扑扑的美人嫂子:“小妹,怎么回事,她……”
我吊儿郎当:“哦,她不小心脚滑摔进茅坑里了!”
嫂子诧异:“啊?”
我拉上嫂子的手就赶紧逃:“这家酒店也是哥哥的吧,那等会儿监控就拜托他帮忙处理掉了!”
嫂子踩着高跟鞋,陪我跑得气喘吁吁:“嗯,好……”
穿过长廊,我和嫂子顺利找到了哥哥在的包间,一冲进去,我就反手把包厢门给锁了。
哥哥还在监督大厨烤羊肉串,见我们俩是风风火火跑回来的,不禁拧眉好奇:“你们这是怎么了?跑什么?后面有谁追你们?”
嫂子扶着腰,疼得倒抽冷气,手撑着桌子好脾气回答:“没、没事,我和小妹玩儿呢!”
哥哥发现嫂子不舒服,立马起身赶过来抱住她:“胡闹,你本来就腰肌受损,怎么能跟着鳞宸一起跑步呢!不是说已经好多了吗,为何几步路就疼成这样?”
嫂子善良地摇头:“没事,不疼,真的不疼……”
我看不下去地说出实情:“她的腰,是白夫人和谢沐瑶联手欺负她,谢沐瑶一把将她推下楼梯,摔伤的!压根不是自己摔的!”
“推下楼梯、推、下楼梯摔的?”哥哥不可思议地湿了眼眶,脸色越来越冷。
嫂子还想隐瞒:“不,不是,阿霖你别听小妹胡说,小妹……”
我打断她,“我在洗手间遇见了谢沐瑶,偷听得一清二楚!就是你妈和你妹妹联手把她摔伤的,她不告诉你,应该是不想让你因为她,和你母亲产生矛盾。”
“那个假货!”哥哥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气恼至极:“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老婆都敢欺负!”
“阿霖你冷静点……”嫂子不知所措。
我淡淡道:“哥你现在生气没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嫂子,都是一家人难免会有摩擦……这是你们的家事,惹不起,可以躲得起。”
谢沐瑶就是只野狗,逮着谁都能咬上一口。
“也不知妈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疯了!把这种祸害带来家里,她是嫌咱们家还不够乱吗?”我哥有气没处撒憋得脸红。
嫂子情绪消沉地低头:“算了阿霖,妈想这样……就随她去吧。我以后会小心点的。”
“本来有她一个就够委屈你了,现在又来了一个野种!”哥哥虽然窝火,但还是努力压抑着怒意,搂着嫂子心疼抚慰:“老婆你别太担心,孩子以后就留在咱们身边,不往她们那送了……”
说着,又看向我:“前一阵子,她刚回来,我妈带她去参加了一个贵妇聚会,她挑中了税务局张局的儿子,张局儿子和我是老同学,你知道他是怎么形容那个野种的吗?
他说她就像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臭苍蝇一样,自作聪明,总是用一些不入流的下贱手段去引人侧目。
殊不知那些太太小姐少爷们从小就生活在上流圈子里,见惯了各种高级手段,她的那些行为举止,在贵妇圈子里简直就是跳梁小丑!
当天晚上张局的夫人就警告她儿子,要是敢和这种女人混迹在一起,就把他的狗腿打断。
在上流社会中,一个女人如果想立足,看的从来都不是她卑劣的手段与姣好的长相,而是实力。
即便是我爸手下那小小科长的女儿,也是打小就接受最好的贵族学校教育,精通诗词歌赋,会十几种乐器,唱歌跳舞,理财行商,样样不在话下!
真正的名媛千金,本身便有脱俗超群的魅力,这些,是她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我妈也是因为亲眼见过她出丑,才想着找名师给她镀金,只不过,她大学学的是绘画,省里那些有名的大师都觉得她天分不好,不敢收,名气小的,她自个儿又嫌弃。
如今她到处给我们家丢人现眼,我都觉得脸疼的慌!你知道么,我的那些好哥们现在看见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有关她的丑事!
她若优秀,省长千金的身份是锦上添花,她若平庸,就算她名头好听,也不会有人真的瞧得起她!”
我淡淡嗤笑:“大师不愿意收她……怪不得!都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嫂子凝声询问:“什么?她联系你了?”
我点头:“哥哥第一次给我打电话那天晚上,她就在网上社交平台联系了我的认证号,说是想和我见上一面。刚才我才知道,她是想买我的画,冒名顶替去参赛。”
“一定是我妈……大赛的获奖名单那天被她看见过!她一定想不到,她用来给那小野种当垫脚石的名家,是你……”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兵来将挡,总有应对她们的办法。对了哥,你说的颁奖典礼不是今天下午吗?”
我哥难得正经严肃一回:“接你之前,推迟了,你才刚下飞机,在省城多歇息两,挪到了下周二。”
“啊?那其他的获奖大佬呢?”
我哥轻轻道:“早上就和他们协商好了,这几天我包他们吃住还给他们报了个旅游团,连晚上都给他们安排上了不同时段的电影,他们现在正乐着呢!
正好有个颁奖嘉宾在外地突发急症住了院,这两天赶不过来。定在下周二,他应该能赶上。”
“你早上就把事情给安排好了?”我震惊,“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害我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东西就跑过来了,你要是告诉我我还能在家拖两天!”
我哥扶着嫂子坐下,沉叹道:“我如果不这样做……怎么能留下你呢?”
留下我……
他特意推迟颁奖典礼的时间,就是为了,多留我几天。
我哥哥……是真的挺在意我的。
吃完饭,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张银行卡,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龙玦把一杯温牛奶放在了我面前,揽袖拿过卡片,仔细欣赏了一阵,道:“你哥对你还不错,这里面竟然有八千万。”
我顿时提起了精神:“八、八千万!”扑上去,捧住他的脸,我意外道:“你、是提款机吗?看一眼就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他按住我的脑袋,好笑道:“我还以为,你惊讶的是这卡里的巨款。”
我倒进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十分镇定地回答:
“我哥现在有出息了,身价百亿,他给的嫁妆肯定不少,几千万太正常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能直接看出卡里有多少钱……那你能看出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吗?”
他帮我梳理着头发,弹了下我的脑瓜子,如我所愿的颔首:“嗯,这张卡的密码是初始密码,六个零。”
他这本领,我、太需要了!
我立马爬起来,从包里翻出了一把不重色的银行卡,全部塞给了他,“你快帮我瞧瞧这些卡的密码和余额都是多少!”
他突然被我塞了一把卡片,有点愣,“夫人你这身家未免有些……多?”
我不好意思地干笑笑:“也不是啦,是以前办的卡太杂了,密码没统一,时间久了就忘记了,里面的钱也取不出来……我又懒得去银行挤。
你就帮我瞧瞧呗,反正龙玦你最厉害了,你能看出来……你看出来了我就不用再去跑一趟了。”
他无奈地深深瞧了我一眼,宠溺地揉了把我脑袋,“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即一张一张帮我看:“这张,里面还有三千一百八十二,密码是九九九八八八。这张,六千三百整,密码二四六七八九。
这张,一万一,密码三四三四三四。这张里面有……四块二毛三,密码三个七三个八……这张、这张、还有这张,密码是一样的……”
他一连看了十几张,瞧完最后一张,见我正掰着手指头算账,好笑着问:“你在算什么呢?如此费劲。”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算余额,你再等等,我还差两笔。”
“笨蛋。”他一把将我搂进怀中,摸摸我的脸疼惜道:“一共九万两千三百六十七块三毛八,你不用算了,为夫帮你算好了。”
“九万两千块,我原来还有这么多意外之财!”我开心盘算道:“等回去了就把这笔钱逐一转移出来,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只顾着算账,密码呢?可都记住了?”
我倚在他怀里娇声嘟囔:“没有,太多了,我脑容量不够……再说这不是有你吗?”
他闷笑一声,低头往我唇上温柔啄了一口,“你啊,真是让我拿你没法子……我该,谢谢你。”
我靠在他胸膛上好奇问:“谢我什么?”
他抬指描摩我眉眼,目光深深:“谢你让我感受到了,被人依赖的感觉,有妻子,有家的感觉。”
“那你不也让我感受到了有老公有人疼的感觉么?”我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亲近地往他身上蹭蹭,“阿玦,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此生相遇,何其有幸。”
“夫人觉得我好……其实我也曾对不住夫人过,如果有一天,夫人生我的气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给给给,当然会给。只要是你,你回头,我永远都会在原地等着你……不,你回头,我就追上你!我自己有腿,能追上你的步伐。”
“鳞儿……”他一脸深情地捧起我下颌,卖力吻了下,“无论何时,别放开我的手。”
我颔首:“嗯,不放开。”
厨房里蒸的包子都溢出香味了,他揉揉我的腮帮子,温柔与我道:
“为夫去给你做饭,晚上吃打卤面,你在外面等我,酒店房间里的小厨房空间太窄,闷人,夫人不要进去了,自己在外玩一会儿。”
我欣然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
谁能想到,在冥界叱咤风云,清贵了这么多年的酆都大帝,有一天竟然会沦落成我的家庭煮夫呢!
就这样和他过平平静静的日子,也挺好。
他进厨房忙活了,我则抱着旁边的小兔娃娃歪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今天的确是有些累了,如果下午真要去参加那什么颁奖典礼,我估摸得在典礼上睡过去……
头晕晕的,闭上眼没过一会儿,我就意识沉沦进了另一个世界。
我应该是在做梦。
因为我在另一个世界看见了冥界的千里彼岸花。
看见了,一名和我长相完全一样的尊贵女子。
还有土伯、白竹、南尊……龙玦!
女子一袭暗蓝色鎏金广袖长裙,垂感极好的墨色裙纱遮罩在鎏金裙摆外,臂弯上挽了一条洒金墨色绸带。
腰坠红玛瑙纯金腰链,身形旋动间,腰链铃铛碰撞,叮叮作响。
三千青丝挽成叠云髻,乌发好似重重山峦叠嶂,繁复而清冷,凤簪金步摇,墨钗玉叮当,鬓角一朵美艳的彼岸花灼灼妖娆……
女子手持长剑,挽花出招,利剑出鞘寒气摄人,行动间宛若一只翩然起舞的墨羽灵鹤,富有美感的同时,又杀气凛冽。
剑光斩断了桃树上的一根花枝,花叶坠落,恰好砸在了白竹的脑袋上。
“哎呦!”白竹捂住脑袋惊叫,蹲下身把桃花枝捡起来,鼓腮不悦同墨衣神女撒娇:“娘娘!你又拿花枝打我!”
墨衣神女潇洒收剑,一步轻盈地迈到白竹跟前,忍俊不禁,瞥了眼白竹手里的桃子:“少吃这些难消化的果子!当心肚子疼!”
白竹鼓腮委屈:“这是阿淮特意给我从魔界摘的嘛!还挺甜,就是硬了点,啃着费劲。”
墨衣神女化出锦帕擦拭长剑:“不思进取,让你好好修炼,你呢,整天就晓得同须慕淮东跑西逛。”
白竹立马乖的像只小兔子,缩缩脑袋心虚道:“我也有勤奋修炼……娘娘不是你整,我们要劳逸结合吗。所以,我就修炼一天,出去玩一天,这样修炼还真就轻松了很多!”
神女无语地睨了她一眼,“强词夺理,狡辩。”
土伯见她练完功,立即端了杯清茶送上来:“娘娘,喝口茶歇一歇吧。”
神女拿过茶盏,抿了两口,“罢了,前些年你修炼,确实将自己逼得太紧了。你的道行,本座并不操心,你天赋好,稍加刻苦便能突破。
只要不玩物丧志,本座都可以随你去。
让须慕淮多带你出去走走也好,有时候看遍大好河山,走遍山川四海,也是一种修行……
少贪嘴,自须慕淮日日来寻你,你就愈发控制不住口腹之欲了,才几年时间,你都胖一圈了!”
白竹忸怩的绞着双手食指:“记住了娘娘,我以后尽量少吃,嘿嘿,尽量!”
“娘娘。”一鬼差突然小跑着来到了神女身后,保持距离低声同神女耳语了几句,神女听罢,叹口气,抬手示意鬼差退下。
土伯皱眉,嗓音略含不悦:“可是他、又惹事了。”
神女纤手握着白玉茶盏,淡然一笑,“挺好,还有精力给本座惹事,如此,本座便不必忧心他会活不下去了。”
土伯暗暗握紧双拳,压沉声:“娘娘,您这样放纵他,总有一日,他会吃大亏的!”
神女偏头看了眼土伯,眉眼淡淡,“有本座在,他能吃什么大亏?”
“可您……总不能护他一辈子!”
“本座在时,自有本座护着,本座不在……也会给他安排好一切后路。”
“娘娘……”
“走吧,跟本座去地狱救人。”
土伯看着神女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末了,只能兀自念一句:“什么眼光……下官、哪里比不得那个招人厌的小疯子了。”
烈火艳艳的地狱大牢内,一红袍子阴官挡住了神女的去路,态度强硬的阻拦:
“娘娘!此人殴打冥界官员还扰乱鬼界秩序,打伤冥界鬼差,对下官口吐狂言秽语辱骂!下官是按冥界律令将其收押,所用刑罚,皆是依律办事!
还望娘娘,不要乱了分寸,一旦大开先例,冥界岂不是鬼鬼都敢如此放肆,整个阴司,岂不是要乱了套!”
神女冷冷瞥他一眼,挥开广袖,威仪道:“放人。”
红袍子阴官咬牙,“下官不放,娘娘若真想从下官这带走那个畜生,那就请同下官一起到冥王殿下面前评评理!”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神女手心银光一晃,下一秒,一柄寒气森森的晃目银剑就架在了红袍子阴官的脖子上:“本座的弟弟为何同你大打出手,你真当本座事先没有查明?
本座看你是不想要你头顶上的这颗脑袋了!
你徇私枉法,对一虚弱女鬼处以大刑,他挺身而出为那女鬼求一个公正,你不但置若罔闻,还想连他一同悄悄处置了,他这才被迫同你大打出手。
而你,仗着人多,便将他打的遍体鳞伤,为报复他把他拖进烈火地狱大刑加身!
真正放肆的人是你,本座的人你也敢动,你是觉得本座闭关多年,本事不复从前,不敢一剑斩了你么!”
被揭穿罪行的阴官浑身一抖,脸色大变:“后土娘娘……”
神女眉眼冷艳,周身寒气压人:“本座再问一遍,放不放!”
“娘娘……”红袍子阴官意欲狡辩,神女却猛一收剑,剑气生生削落了阴官肩头的两缕墨发,霸气吩咐:“来人,开狱!拿下他,送到冥殿,请冥王殿下处置!”
无数阴兵闻令如洪水般涌向烈火地狱,红袍子阴官被吓白了脸,还未缓过神来便被鬼差押住了双肩,扣向了冥殿——
“娘娘,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娘娘,不要把下官送到冥殿,下官认罚,娘娘……”
不多时,那被折磨得满身是血,魂魄残缺,处于昏迷状态的男子就被一身形高大的鬼差给扛了出来。
“娘娘,找到少主了……伤得有些重,魂魄也被烈火灼伤了。”
神女看了眼他肩上的虚弱身影,眼底流露出了丝丝不忍与心疼,别过头,嗓音一如往常平静冷淡:“送回去,让医仙帮他诊脉,清理一下伤口……他伤势严重,就不许白竹再插手了。”
“遵令。”
鬼差们相继退出烈火地狱后,一墨衣女子自火光烈焰深处现了身,看了眼早已远去的黑压压队伍,勾唇调侃:“你啊,就惯着他吧!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也该让他长点记性!”
神女垂首,看着自己的袖角,道:“他幼时,总喜欢扯着我的袖子,带我去看花捉鸟。”
墨衣女子双手背后,昂了昂下巴,“可他现在,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瘸子了,他现在,什么都懂,却偏要下意识用最偏激的法子解决事情。
幼年的生活,还是给他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你现在管教他,怕是树已长成,为时已晚……不过本王看你也没打算管教他,他次次在外闹事,都是你出面为他善后。
你这样毫无原则的宠他,还真是让本王、意外。记忆里本王的阿姊,可是个克己复礼的神。”
神女理了理袖子,语气轻松了几分:“本座的时日不多了,冥王殿下便让本座也放纵自在一回吧。”
“阿姊何必这样封心锁欲,既然喜欢,就去接近啊……本王也不希望阿姊的余生,留有遗憾。”
“本座只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他就在眼前,我日日能瞧见,便够了。何必,再去追逐一些不切合实际的情欲呢?”
“阿姊,你永远都是这样,把自己困住,不敢迈出来……”
男人的伤势痊愈后,她去寻他,恰好碰见他在庭院里舞剑。
舞到难以继续时,是她飞身前去,翩然落在他背后,握住他的手,亲自教他把那套极难的剑法顺下去……
“阿玦,心要静,心不静,修炼什么功法都不可大成!”
“阿姐……”
“阿姐在时,还能为你指点迷津,阿姐不在了……没人能教得了你。就全靠,你自己领悟了。”
“阿姐说这话,做什么。阿姐是后土神明,如何会、不在了。”
剑式收回,神女放开了男人的手腕,后退两步,拉开与男人之间的距离,抖了抖袖子,冷肃道:
“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永生的,神明也一样。你是本座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不要让本座失望。”
说罢,扬手从身后召出了十朵颜色各异的地府莲花,用灵力,将莲花送向面无表情的俊美男子。
“此乃冥界十大圣莲,今日,传授给你……”神女不自觉地温软了嗓音:“以后,切不可再让任何人,欺负了。”
男子捧过莲花,未发一言。
神女转身,拂袖离去。
待走出他的宫苑,神女才抬手看向掌心那团徐徐消散的金色光芒,苦笑一声,哽咽道:
“若我不在了……这圣莲,也能替我护你平安。阿玦,本座的心思,注定要同本座一起入土,化作尘埃了。”
阿玦……
“阿玦、阿玦!”
我在睡梦中胡乱伸手想抓住他。
终于,指尖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
“阿玦……”
我蓦然惊醒,从沙发上弹坐起身……
猛地抬头,却发现守在我身边的龙玦,眼眶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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