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惹他生气了
他给我揉了揉疼痛的肩膀,附在我耳边的吐息清浅柔情:“这功德,谁爱要谁拿走,他们,都在骗你。”
“看来,还是要设法替你养一养这神魂了,土伯。”
“帝尊。”
“来得挺快,什么时候发现的。”
“帝尊、成亲那晚。”
“嗯?”
“下面,有异象。”
梦魇悄无声息的褪散,我再度陷进了一片黑暗。
农历三月的夜晚还凉丝丝的。
大约凌晨两三点,我突然醒了过来。
觉得有些冷,我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扭头看见我和那条龙、还保持着之前的距离与睡姿。
轻呼一口气。
但下一秒,我目光往窗户外的稀薄天光瞥去,却不小心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黑色古代裙子的鬼影站在窗子前,脸发绿光,一双黑眼珠子死死盯着我。
见我发现了她,她还飘着渐渐靠近我——
我吓得魂都要掉了!
我认出来了,她就是红鸾!
随着她的靠近,屋子里的气温也在急速降低。
我用力咬着下嘴唇,有意识的往龙王大人身边挪了挪,再挪挪……
龙王大人这么厉害,她总不至于在龙王老爷身边下手吧!
果然,我钻到了龙王大人身边睡,她还真就识趣地停住了。
龙王大人,保命符啊!
我也不管什么男女避讳了,挤到他身上就发着抖搂住了他一条胳膊,还把头塞进了被窝里,压在了他肩膀上。
看不见看不见,有本事掀龙王爷被窝啊!
鼻息间是他身上淡雅的檀香。
好像还混了某种花香,闻着清澈又怡人。
不久,男人突然翻身,顺势将我脑袋圈在了胳膊里。
另一只大手揽在我背后,轻轻拍了拍。
他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我偷偷往他背后瞄了一眼,那只女鬼好像没影了。
但屋子里还是冷冷的。
算了,保命要紧,我还是就这样躲他怀里睡一夜比较安全!
次日,我做了早饭请这位护身符一起享用。
他好像以前不怎么吃人间的食物,以至于我给他做的早饭,他感兴趣的吃了两碗还不嫌饱。
“这是红薯牛奶燕麦粥,我以前和大学室友学的,糖加的少,甜度适中,清爽不腻人。还有这是小笼包,也是我亲手包的,里面是猪肉大葱馅,小笼包配粥是早餐的理想食谱。你,多尝尝带肉的,别总喝粥。”
我说着还把一笼热腾腾的小笼包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舀了一勺粥送进口中,优雅品尝:“你做饭的手艺很好。”
我点头笑眯眯说:“我妈走了以后,我爸大多时候都在店里忙,这几年店里生意好,我爸为了图方便就直接带着磨盘在铺子里住了。
一个星期都难得回家一次,他们不在,我总不能顿顿都去下馆子,我会做一些饭菜,一个人的时候能凑合就凑合了,只要不饿着自己就成。”
他抿了口粥,沉默良久,说:“本王,喜欢你做的饭。”
我意外地抬头,用勺子搅动碗里的粥,好奇问他:“那你以前,都吃什么?”
他淡漠地说:“有香火受便可,我已修成正果,无需再进水米。”
“这样啊。”
几十年没尝到食物的味道,怪不得他会夸我做饭的手艺好。
这要是吃到外面的饭,肯定会更觉得人间绝味!
“你爸是扎彩匠,那你呢,会不会扎纸人?”他问。
我点头:“当然!我从小就在我爸的扎彩铺子里摸滚打爬,我爸第一个徒弟就是我,我扎的童女最漂亮!不过和我爸相比,还是有很大一截差距。
而且后来我上中学了,我爸为了能让我安心学习考大学就不许我再帮忙扎纸人了。
大学毕业,我因为脸上这个疤,在外面找不到工作,回到家里,我爸是想让我继承扎彩铺的,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祖业。
但那时候我在和宋译谈恋爱,宋译家里是行商的,他舅舅还在镇上机关工作是个小领导,我爸怕我继承了他的扎彩铺会让宋家嫌弃觉得晦气,因此我回家这一年,我爸一直让我老实待在家里,不许我去店铺里给他帮忙。”
“你爸看中了宋译?这眼光是有多差劲!”他目露嫌弃的冷道。
我没多在意他的情绪变化,塞了个包子在嘴里郁闷说:“就我这张脸,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除了宋译那个大好人没人会做冤大头看上我。
我以前也觉得宋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后来事实证明,他脑子的确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那双眼,那天他竟然和我说,他是认错了人,把我认成了谢沐瑶,所以才和我在一起。”
“他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就立马把你甩了,还让你代替谢家那个女人送死。一次你没死成,他就又抓你一次,差点把你勒死。白、鳞儿,这就是你看中的人。”
心口被他狠狠扎上了一刀,我捧心无奈:“你就别撒盐了。再说我也不是看中他,我对他一直都没感觉,说是情侣,倒不如讲是朋友。现在显然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一想起他们联手害我的场面,我就忍不住窝火:“呸,狗男女!”
他目光怪异地打量了我一眼,“这么生气,是还在意了?”
“开什么玩笑。”我觉得他能这么想,十分离谱:“我还没有变态到喜欢杀人凶手的地步!现在我只想,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弄死他!”
他瞧我气的牙痒痒,终于眼底没那么冷了。
“昨晚红鸾的鬼魂缠着你,是因为她怨气太重找不到下去的路,你会扎纸人,等会儿帮她扎一个。”
我不明所以,“啊?我、我不熟,我爸说过,扎纸人讲究很多的,不同用处的纸扎做法也不同!”
他淡淡和我道:“无妨,只要是你扎的,都能把她送下去。”
为什么,我扎的都能送下去?
因为他会帮忙?
我对这事有点拿不稳,毕竟万一扎错了,害她变成厉鬼了怎么办。
又或者没送下去……
有他在,应该没意外吧。
吃完饭,我就去找了家里的储备竹,削了竹篾,动作有点生硬的搭骨,上米糊,粘纸。
“要仿着她的模样画,越像越好。”他在旁边监工。
我为纸人刷好了颜料,画好了发髻,补上了两朵粉红色的头花。
只剩个面部需要画了。
从前都是随机发挥,现在得按照真人画。
我爸说过,纸扎匠忌画活人,也忌画死者。
生死不画,要画介于阴阳两界之间的不生不死人。
否则一失手,画了哪个都会招来祸端。
想到这个古老行业的禁忌,我还是紧张地咕咚咽口水。
下笔都不顺畅了。
他发现我画这个纸人画的心惊胆战,就俯下身,亲手握住了我的手背,带着我的笔尖,简单两笔画好纸人的眉毛……
温暖的掌心贴上我手背那一刻,呼吸间尽是属于他的淡雅檀香。
我神魂一震,下意识怔住。
他带着我下的每一笔都从容不迫,恰到好处。
直到填完五官,我的整颗心也没能沉静下来。
收了笔。
他沉声听不出情绪的说了句:“手艺还需长进。”
而我回了神后看向眼前耸立的那只纸人,乍一眼还真像活人!
吓得我从板凳上跳起来连连后退好几步,差些撞到他身上。
再多打量那纸人两眼,像,实在太像了!
面部轮廓,眉眼鼻嘴,甚至连眼睛里的神韵都和红鸾一模一样。
这是他画出来的……
“这是通阴纸人,只要把它拿去红鸾的尸身前烧掉,红鸾就能借着它找到阴曹地府的大门。”
我看的头皮发麻,“通阴纸人?”
他又拿起了毛笔在纸人额头点了个红印:“纸人点睛通灵,你爸有没有告诉你,在纸人眉心点抹红,通灵的纸人就跑不掉了。”
还有这个说法?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
又长见识了,他好像懂得比我爸还多!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你现在知道了。”收拾好笔和颜料,就拎着纸人带上我一起出门往昨天那个水塘的方向去了。
随着水岸边火光的愈燃愈烈,那只栩栩如生的纸人也渐渐被火海吞噬。
火光冲天之间,我隐约看见一名白衣女人附身在纸人内,随着纸人一起坠进了无尽火渊——
纸人被烧尽,水塘里密密麻麻的水草也瞬间消失不见。
深水褪去,又变回了早前几年干枯土坑的模样。
枯塘里,一条鱼也没瞧见。
他抬手将那副白玉耳坠化了出来,一道银光扫过,耳坠在他掌心碎成了齑粉。
“这副耳坠吸人精气,怨念太重,红鸾去投胎了,它也不可再留在世上为祸阳间,还是毁掉好。”
我赞同的点点头,“虽然红鸾不在了,这东西的怨气也散了大半,留在世上不至于要人性命,可毕竟是阴人的东西,戴上终归对身体有损害,阴气太重伤身,容易生病撞邪。”
“懂得挺多。”他理了理袖子,打算离开:“还不走?愣着喂虫?”
我忙撵上。
今天他的步子刻意慢了很多,像是在等我。
走到昨天别人袭击他的那个地方,他突然停了下,然后,主动牵住了我的手。
我吃惊望向他。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风轻云淡的说:“本王刚历完天劫,又剥了蛇王皮,所以附近的蛇妖才想报复本王。
你昨天中的毒针上裹着很厉害的蛇毒,本王要是不帮你吸出来,你不出半个小时就会毒发身亡。”
和我说这些……是告诉我,他又救了我一次?
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都这样说了我当然要想办法报答一下了!
“我回去给你多上两炷香!”
人争一口气神争一炷香嘛!
他皱眉,俊脸冷了:“本王是问你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我恍然大悟的点头,动了动肩膀,“还好,脖子疼。”
他没说话了。
片刻,他突然又开口:“本王还有笔交易想和你做。”
“什么?”我新奇问。
他说:“本王需要一大笔阴债,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帮本王处理一些阴事。”
处理阴事……他不会是要我帮他抓鬼吧!我也不会啊!
呸,我就知道牵我手没好事!
“我不会……”
我爸虽然是干这一行的,可我家是扎彩铺,不是风水铺!
他过了很久,才接着说:“报酬是,你每做成一笔阴间生意,本王就早一个月还你自由。”
早一个月……
三年,三十六个月。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最多只需要帮他做三十六件阴事?!
而且早一天做完我就能早一天摆脱他、这位龙王爷的控制……好像也不是很难!
我来兴趣了,“你需要我怎么做!”
我拿出了打工人的职业操守,两眼放光的问。
可我答应他了,他却好像不开心了。
一张本来就冷清寡淡的俊脸,现在就恍如冻了几千年的冰山,让人光看着就浑身打冷战。
刚刚还好好的清澈眼神,这一刻仿佛淬了严冬的千丈冰海,眼底如同一潭化不开的浓墨。
又冷又吓人。
我看他脸色不大对,怯生生的撒开他手,挪远点,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了?”
我哪句话惹到他这位冷酷的阎王爷了!
他明知我怕他,故意抬步走近我,把我逼得步步后退。
我没骨气的退了两步,直接被他冰冷要剐人的眼神给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
还没开始紧张呢,下颌就突然被他弯腰一把掐住了。
一股子生疼顿时直袭头颅,我脖子也被他这么粗鲁的动作牵连到,乍得刺痛。
不同于以前刻意小心,他这次掐我下巴的力气很重,像是要把我下巴骨捏碎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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