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师尊？”

  张曦一本正经道，“你既没有对我三跪九叩，也没有行师徒之礼，怎可乱认？”

  猴子闻言，立刻从耳朵里抠出了半两银子，双手抬起，“师尊，这是弟子的全部家业……还请师尊笑纳。”

  “你一介猢狲，哪来的银子？”张曦诧异道。

  “不瞒师尊，我在人族集市给众人表演杂技，他们赏了我这半两银子，我舍不得用，所以带回来给师尊。”猴子小声道。

  “你倒是有心人。”

  张曦微微一笑，把那半两银子放在手中掂量，“我收了你的银子，那你便是我的弟子……”

  “多谢师尊。”

  猴子大喜过望，三跪九叩，给他行了大礼。

  “你说说，你来我斜月三星洞，是想学什么？”张曦问道。

  “便是想学那长生之法。”猴子拱手道，“不敢欺瞒师尊，我看我族人死去，怕有朝一日也歩了他们的后尘，所以才出海寻师……”

  “那你可知，如若要长生，须得如何？”张曦正色道。

  “弟子不知，还请师尊明示。”

  猴子再次叩首。

  “混沌初开，便把生灵化为三六九等，个人命数不同，最终的成就也不尽相同。”

  张曦微微叹息道，“如今地界，想要长生不死，那须得到达大罗金仙境……哪怕是金仙，那也只是太乙散数，可以活千年，得不到长生。”

  “那师尊便教我如何成为大罗金仙罢。”猴子认真道。

  “你呀，心高气傲。”

  张曦摇头道，“你看看你同门师兄弟，哪个不是修行了千载，他们尚且不能得到长生，你又如何能得到。”

  “弟子不比师兄强，倘若在学习长生之法的路上死了，那便也是弟子心甘情愿，怨不得旁人。”猴子恭声道。

  好一个美猴王。

  张曦内心大赞。

  这猴子可比他当年得道的时候醒目多了，这话既表了决心，又不得罪师兄弟。

  “既要学习长生之法，那需刻苦学习……你可曾有名讳。”

  “不曾。”

  猴子苦笑道，“弟子初入人间，学了人族的些许礼仪，却不曾受过教导……”

  “既如此，你是猢狲，那便姓孙吧。”张曦轻笑道，“‘万物到头皆是空’，为师希望你日后莫要执念……便唤悟空吧。”

  “孙悟空，孙悟空。”

  猴子听到这名字后，喜不自胜，不停的翻着跟头，“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勿要喧闹。”

  张曦脸色微微一正，化为了百丈金身。

  道童们立刻正襟危坐，孙悟空也有样学样，盘膝坐在了地上。

  “今日为师便为尔等讲道，话说混沌初开，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创造了三界，我等上有天界，下有黄泉，居中为了地界……”

  ……

  张曦的声音回荡在了三星洞内。

  突然间，几道人影钻进了洞内，悬浮在天空之上，静静的听着他讲道。

  “天地之间的第一劫便是龙凤大劫，当年龙凤麒麟三族傲世三界，为天地主角，他们性情高傲，都想成为天地间的唯一主角……”

  “当年地界生灵强大，于是进攻大荒的第四界魔界，可魔祖计都和罗睺岂会善罢甘休，率领着魔族在玄都和大荒生灵展开了决战。”

  “但大家需要知道，天地主角，那便是天道赐予的主角。天道是何人？他是万物主宰，乃盘古之精所化……”

  ……

  天空之上，三清、西方二圣、昊天、女娲、瑶池金母……地界凡是能喊得出名号的圣人几乎都来了，甚至地藏王都带着谛听来听他讲道。

  当听到他讲着大家熟悉的故事时，众人神色唏嘘。

  短短万余年，三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曦说起龙凤大劫，给弟子分析三族为什么会被剥夺天地主角，又说起了巫妖大战，分析帝俊和当时的巫族领袖共工和祝融的成败得失。

  天上圣人听得入迷，地上的弟子也如痴如醉。

  不知过了多久。

  张曦微微一笑。

  “讲道便讲到这里，我给各位提一个问题，倘若你生来并不神圣，那又该如何自处？”

  “是，师尊。”

  弟子们尽皆拱手。

  刷！

  张曦化为了一道金光，飞到了众圣身前。

  “都说各位师兄久不在地界露面，今日如何来了？”

  “好你个伏羲，难怪你不听师尊讲道，自己早已经成就混沌道果，却还瞒着我等。”通天教主笑骂道。

  “我这点水平和你们相比，那是莹莹之火比皓月啊。”张曦哑然失笑，“各教教义如此优秀，我不过是吸取了各位的经验而已。”

  “胡说。”

  元始天尊沉声道，“龙凤大劫、巫妖之战、人妖之战……你尽信手拈来，参战双方的心思被你看得透透的。”

  “有没有可能，这是我事后分析的？”张曦小心翼翼道。

  “唔。”

  元始天尊一时哑然。

  “二弟，论斗嘴，你如何是师弟的对手？”道德天尊摇头道，“三界众多大事，他哪一件没参与？哪一件又不是他主导的？”

  “这倒是。”

  元始天尊幽幽叹了口气。

  当年他的确不喜欢卵化湿生，披毛戴角之人，可却也没想过把他们赶尽杀绝。

  现在昊天要如此做，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昊天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拱手笑道，“师兄还请放心，万妖之祖圣母娘娘还在，我如何敢对妖族杀死手？”

  “只是现在妖族占山为王，食人为乐，强大的人族修士几乎都在天庭任职，现在没人下去管教他们……这甚为不妥。”

  “你乃三界主宰，这事自然是你说了算。”元始天尊摇头道，“天上众仙虽然出自阐、截两教，可他们现在是神官，不是仙人……我等也管不到他们。”

  “哎。”

  昊天担忧道，“天庭众仙虽多……可却无一人可听我号令，不得已，我才求助师兄的。”

  “师弟……”

  通天教主喊了一声。

  “现在地界灵气如此稀薄，要是我们这位陛下真把天上的众神一窝端了，那何人顶上？”张曦摇头笑道，“师兄……陛下做事有分寸的。”

  “希望如此吧。”

  通天教主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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