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向毅平抓住弟弟妹妹一问，才知道那边连上厕所都用纸，厕纸也比他们的书写纸白。

  向毅平盯着弟弟脸上的笑，确定弟弟是在炫耀，“你有何炫耀的？还不是离不开那间房，看不到那边的世界？”

  向武平的笑容顿时僵住，“大哥，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和欣儿能同季姐姐和涵涵面对面。”

  向毅平不屑的挥挥手，“我去镇上买些纸钱回来，今天中元节了。”

  ……

  季晓兰把向武平拿来的东西藏在东屋，这个房间已经被她弄成了柴房，床上床下都是玉米秸秆，床下的玉米秸秆的地下，还有她挖出的洞，洞里放着她挣到的钱。

  农贸市场上小偷不少，她不能每天都把所有钱带出去。

  铜钱藏进了洞里，花瓶和碗盘被稻草包裹住后，藏在了床下的玉米秸秆里面，待她明天买个大背篓回来，就去一趟市里。

  感觉没睡多会，闹钟就响了。

  季晓兰匆忙起床洗漱去兑菜，隔壁大娘见她哈欠连天，问她是不是没休息好？

  季晓兰点点头。

  两边相差近四个小时，她这边是半夜，向武平那边天黑不久，兄妹俩天黑来玩耍，她陪到夜里三点。

  ……

  今天是中元节，七月半。

  天刚黑，刘家村的村民就回老村子来烧纸了。

  这两天，空气中聚集着湿气，酝酿着雨水。

  纸钱烧出的烟雾散不开，整个老村子都包围在烟雾中，夜色中，纸火一闪一闪的，让失去人气的老村子更显阴森。

  胆大的，不着急慢慢烧。

  胆小的，在心里祈求纸钱快快烧，烧完了他们赶快离开。

  胆子再小一点的，纸钱才烧一半，火光正浓时，就起身离开了。

  偏偏在这时，一声听不出男女的尖叫响起，吓得不论胆大的还是胆小的，都扔下手上的纸钱转身就跑。

  原本还在白石灰圈里安静燃烧的火苗，顺着飘洒开的纸钱蔓延。

  无人住的村里，到处是腐朽的玉米秸秆和稻草，季晓兰捡柴只在老宅子附近。

  蔓延出白石灰圈的火苗，燃烧了腐朽的秸秆和稻草，继续扩大蔓延。

  吓坏的村民，听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这一眼，就都停了脚。

  却不是想灭火，而是立在原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火。

  烧吧！烧吧！

  烧的越旺越好。

  烧毁全村，烧死刘卉家老宅里的鬼。

  ……

  季晓兰正烧洗澡水。

  闻到空气中纸灰的味道，她才知道村民回老村里烧纸了。

  她抬头看看天空，期盼这场酝酿了两天的雨赶快下下来，憋闷死了人了。

  东屋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把季晓兰吓了一跳，不是相差四个小时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她是叫向武平和向欣多弄出些动静，让鬼宅子名副其实，但也没让他这么搞怪呀？

  “妈妈。”

  涵涵指着院外，“好亮吖！”

  亮？

  季晓兰看向院外，只见红红的亮光离她们越来越近。

  着火了！

  她抱起涵涵就往东屋跑，其他东西可以不要，钱和花瓶必须拿出来。

  “轰隆隆……”

  雷声加闪电同时劈下，豆大的雨点紧跟着落了下来，“啪啪啪”的打在地上，升腾起灰尘。

  也落在东屋门外季晓兰身上，她开心的笑起来。

  老天开眼，降下大雨浇灭大火，她和女儿的容身之地保住了，向武平和向欣的金手指也保住了。

  季晓兰觉得东屋应该是向武平和向欣的空间，因为兄妹俩出不了东屋。

  笑声，在雨声中显得尤为刺耳。

  “鬼来了，快跑啊！”

  “鬼出来了，快跑啊！”

  村民慌乱逃跑，被潮湿的地面滑倒。

  一阵风吹来，裸露在外的后脖颈凉凉的，像被鬼贴身吹气一样的凉。

  “啊！！！”

  裤裆里的湿热与地面上升的热气混合在一起，又骚又臭！

  ……

  “妈妈。”

  涵涵喊着开心大笑的季晓兰，“外面都在喊鬼呀！鬼门开了吗？”

  季晓兰“……”

  怪她，是她对向武平和向欣说了中元节的传说，被涵涵听了去。

  “世上没有鬼，鬼在人心里。”

  听着村里的鬼哭狼嚎声，季晓兰脸不红眼不眨的教育女儿，“是他们心里有鬼，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就自己吓自己。”

  “他们真傻。”

  涵涵点着小脑袋，她一听，就听出是小武哥哥在尖叫。

  笑声没了，鬼走了？

  村民抬起头，淋着雨，脑袋似乎清醒了些。

  刚好一道闪电极速而来，随后响彻大地的一道惊雷劈在老村子上空。

  “嚓！”村头百年柳树被劈中。

  “噼啪噼啪！”

  柳树枝燃烧起来，刚起的火势又被雨水淋灭，一阵烟雾缭绕，柳枝树干变成了黑色。

  “鬼被劈死了！”

  “鬼被老天爷劈死了！”

  村民欢呼起来，随后他们不是回家整理自己一身的狼狈，而是跑向刘卉家的老宅子。

  他们要看看刘卉家的鬼还在不在？赶上今天人多，一起去，不怕。

  ……

  季晓兰兑好热水准备洗头，不管向武平和向欣今天怎么提前来了，她都要洗头，天气湿热，一天不洗就黏着头皮很难受。

  她刚把头发从后面撩到前面，后院门就被‘从鬼口下存活’下来的疯狂村民踹开。

  一群村民与披头散发的季晓兰都是一愣。

  随后就有一个声音喊道，“还没死，还没死透，快，鬼还没死透，打死她！快打死她！”

  季晓兰抱起身边的涵涵就往东屋跑，把涵涵交给向武平和向欣护着，她才能和这些村民拼命。

  季晓兰反应快，脑子里灌满雨水的村民也不慢。

  只两秒，季晓兰就被包围了。

  “你们要干嘛？”

  季晓兰不敢进东屋了，她护着怀里的女儿，色厉内荏的吼着村民。

  可她因为之前的大笑和现在的害怕，嗓子又哑又尖，根本吼不醒一心要灭鬼的村民。

  但村民只围着季晓兰，没有一个敢先上的。

  僵持中，一颗石头从人群后砸了进来，砸在了季晓兰额头上，血顺着雨水一起流向季晓兰的发和脸，闪电下，如同恶鬼，甚是恐怖。

  这大大刺激了迷信又疯狂的村民。

  “大家一起上！”

  不知谁喊了一声，村民一起冲向季晓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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