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大王钱进收到了小王的紧急电报，让他派人去天水收一份文件。

  小王这是第一次紧急联系大王，钱进神经立即紧张起来，难道小王又碰到了神马大事情？

  钱进动作很快，马上派人第一时间去到天水的一个宾馆的房间，那里有一大堆文件和几个胶卷。文件是油印的，还散发着浓烈的油墨的味道。

  来人大致看了一眼，吓得几乎跳了起来，这么多人涉案，而且他们都交代了！

  来人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钱进感觉到后背发凉，太可怕了！小王这次捅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啊！

  “什么?!”北京一个部委的办公楼里，黄再兴副部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再说一遍！”黄再兴厉声大喝，这长途电话几经中继，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天啊，这是要出大事啊！黄再兴思考了一下，马上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出门，急冲冲地赶往顶头上司的办公室。

  秦大耳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对官员进行了逼供，而且手段还非常的残忍。无论他是否有理，这都是严重的犯罪！

  秦大耳啊，秦大耳，你不知道逼供得来的证据不能作为证据么？黄再兴一边走，一边拼命地想，这次怎么才能保住他？

  为今之计，就是只能让更高级的领导发话，将这件事情定性，才能够让秦大耳有一线机会了。这样的大事，只能让长老发话了！

  杨易也知道这次闹得太大，估计大王是保不住他的。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早早带着万小泽跑路了。他倒是没有跑远，直接去了二里河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这里是伍宗权的战友邓荣光的家。

  杨易乔装成一个庄稼汉子，走进了这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

  经过一番探查，许阿姨真的来过，已经带走了邓荣光的一双儿女，却没有交代要去哪里。哎，又扑空了！

  “老伯，邓荣光在村里就没有亲戚了么？他们知道孩子去了哪里么？”杨易还不死心。

  “光儿啊，是个孤儿，村里的石匠邓长杆捡了他，就跟了姓邓，他没有啥亲戚了。”老汉磕了磕烟斗。

  “是个好娃啊！”老伯起身，佝偻着身子，走了。

  杨易刚才已经在邓荣光的屋子翻找过，许阿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他跟大王交代过自己要去昆仑山，但是出了二里河的这个事情，现在还要去找师叔么？杨易犹豫了。万小泽有点不以为意，他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动会带来什么危险。杨易却暗自庆幸，他们这次出行，两个人都化了妆。

  杨易留下的文件和相片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京城。

  看着那些人鲜血淋漓，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字句，一串一串的名字，接到文件的领导后背都汗湿了。

  这个烂透了的镇本身问题还是其次。但是这背后反映出什么问题？这绝不是一个镇的问题！这个所谓“替天行道”的人，在文件的抬头只写了一行字，“有法所依，有法必依。”

  看到这行字，心头一震，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

  他喝了口茶，陷入了沉思。

  有些人目无法纪，为所欲为，最明显的表现就好像这个二里河镇，整个镇子都姓樊了！

  或许，或许只从这个点切入？领导看着桌子上的茶缸，陷入了沉思。

  他是负责管理干部的官员，他的意见不管如何，不仅代表自己的态度，更加会将自己的政治前途也给压上去。

  官员起身，拿起茶缸，又狠狠地灌了一口，转身出门了。

  他的茶缸上“为人民服务”！

  很快，消息最灵通的部门也得到了这份文件。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者同样点燃了一支烟，同样陷入了沉思。

  吸了两口烟，他就将烟按在烟缸里面掐灭了。他转身打开了一个保险箱，拿出了一份文件。或许，这可以帮助这个秦大耳保住一条命！

  京城今天秋高气爽，是个艳阳天，但是在一个秘密的会场，气氛却十分压抑。

  会场，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人是谁？这是谁感挑战法律？”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厉声喝问。

  “我们要遵守法律，首先就是为人民要将这些腐败分子挖出来，不是靠别人！”另一个穿开领干部服的中年女子说道。

  一场针锋相对的斗争立即就拉开了。

  一派显然想将这个神秘人置于死地，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另一派的目标却是想弄清楚这个二里河镇的大案，是否是普遍现象。如果是，怎么办？

  一时间刀光剑影，剑拔弩张，唇枪舌战，谁都不肯让步。

  中年女人慢慢站了起来“根据我们对天水市革委会另外一个副主任的突击审查，他也涉案了，贪污了3万多元。这次我们没有动刑，没有逼供，只是给他看了看二里河现场的相片。然后他就交代了他上级领导的贪污罪行，他给领导送了5万，那是我们勒紧裤腰带送去给他们为百姓修建水利设施的钱！

  全场鸦雀无声。

  “动用私刑？那这个人就是我们党的敌人，是我们人民的敌人！”那个年轻人显然不肯放弃。

  现场又吵成了一锅粥。

  过了好一会儿，在会场的角落里面站起来一个穿军装的军人。

  “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我们推断，这个人跟两年多前在柬埔寨的柬共营地制造屠营案的人说话的口气和作案的手法都有类似之处，他在短波电台上有个呼号，DAO。”

  这个军人开始讲述柬共的屠营案，将DAO在国际上发布对柬共犯有杀害同胞罪行的高层的追杀令，迄今为止全球的追杀情况做了简要的报告。最后，他拿出了一沓相片，让现场的人传阅。

  他的意思很清楚，如果这个神秘人是DAO，那有些人很可能会被他全球追杀，并且连家属也不会放过！

  “这是赤裸裸的要挟！”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大喊。

  不过从此之后他们那方的气势弱了很多。

  “好了，我们基本上形成一个意见。对这个人的做法我们坚决反对。但是对他这次的行为揭露的现象，我们必须警醒，并且拿出个方案。一个人的事情，怎么样都是小事情，但是我们国家基层政权的稳固，那是大事情！”会议的召集者做了个总结。

  晚上，会议的讨论结果和更多的资料，摆上了高级干部的桌面。

  “嘭！”一个老者一拳打在了桌面上，“杀得好！”

  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房间，另外一个老者却慢慢地说道，“我们不需要这样的人，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

  “春霞，你怎么看?”老者转向了他的机要秘书。

  “我觉得首长的意见对。”那个中年女子一如既往地答道。

  “我要听你的意见。”

  “首长说得对，这句话那首先要有法，要让人知道禁！”女子静静地拿过一杯枸杞菊花。

  老者慢慢地点点头，将那十个字写了上去，在两个字上画了两个圈。

  次日，同样是一个艳阳天，凌空飞翔的鸽群，嘹亮的鸽哨响动云霄。

  坐在副驾驶的秘书今天罕见地没有拎着皮包，那个皮包被老者自己拿着，抱在了怀里。老者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准备做最后一次争取。

  回到办公室，老者就站在门口，他在等，等那个批复。

  “咔咔咔”一阵急促但是又有节奏的脚步声接近了，老者的心也提了起来。

  打开批示，老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批示是“不听话就要打屁股！”

  同时还将喝枸杞菊花的那位老者的意见转了下来。

  看着那十个字和两个圈，老者的眼眶竟然慢慢地红了起来。

  太不容易了！

  “可以联系到小王么？”钱进焦急地问程响。

  “这个你比我清楚吧，纪律规定只能他联系我们。”程响说道，笑容已经抑制不住。

  “往信箱发报，就说上面说了，不听话就要打屁股！然后再告诉他，366医院的第一笔钱我们收到了！”钱进热切地搓着手。

  “还有个好消息，805厂设计的掩膜光刻集成电路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突破！”程响说道。

  “那一起跟他说！”钱进也很是兴奋。不过有件事情他得憋着，那些特殊的药水上级让他全部上缴了。

  足足5公斤啊！这是要真的用在人身上，可以弄翻多少人！只是用了那么一丁点就弄翻了整个天水官场！

  “对了，老钱，你确定要这样做么？”程响拿出了一份名单，指了指上面的名字。

  “我们也要后继有人啊！”钱进说道。

  “你舍得么？都送出去啊！”程响说道。

  “哎，我们哪个不是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你啊，孩子还小，你也会走这一步的。”钱进笑了笑，接了一句“将他们都安排到最能锻炼人的地方去！执行K方案！”

  “不用都执行K方案吧？”程响犹豫了，K方案就意味着这两个孩子都要深度融入西方社会，理论上很难再回国与父母相见了。

  “我的两个孩子，他们都有坚强的意志和坚定的信仰。这个我清楚！”钱进骄傲地说道。

  “老嫂子舍得了？”程响还是不忍心。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钱进笑了，跟小王接触多了，也学会好像他那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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