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源真司苦笑一声。

  我当然知道够了。

  可是我现在走不开。

  不是我不想，而是没有力气走开。

  只能机械性的，抵抗着越来越慢的巴士。

  双脚已经失去知觉了...

  “加油啊真司君！！！”

  车速已经降到了三十五迈。

  在刚才剧烈的抵抗中，发动机和车轮一直处于空转的过程，这对于如此老旧的巴士，是一种没法承受的行为。

  引擎已经爆缸了。

  巴士，不会再有新的增速了。

  清水建和小八一起跳下了车，来到了源真司的旁边。

  清水很高，他用力的撑着向前的巴士车头，可是脚下不稳，踉踉跄跄的。

  小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抱住了源真司的小腿。

  无师自通的，将自身不多的灵力，传给了源真司。

  既然是直线，木城也不需要把控方向盘了，同样跳下了车。

  和众人一起，顶住前行的巴士。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

  “呼...呼...呼...”

  清水建坐在地上，身后靠着结实的山壁，缝隙之间，长满了青苔。

  大口的喘息着，然后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巴士车头。

  浓浓的白烟，从车头的缝隙处升起，有些刺鼻。

  “真是惊险啊...”

  清水建说道。

  在巴士距离山壁还有不到两米的位置时，终于停了下来。

  木城和清水都松了一口气，身子骨快要断掉一般，坐在地上喘息着。

  而最开始顶住巴士的源真司，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他的双手只是有些疲惫，有些疼痛，但不重要。

  可是他双脚的脚掌...

  小八心疼的，围着源真司的双脚转，不时发出小狗才有的哼唧声。

  源真司的双脚，插进了结实的水泥地里，里边传出浓浓的血腥味。

  不是源真司不敢动，只是那些碎裂的水泥碎片，和自己破损的脚掌，沾到一起了。

  源真司也重重，松了一口气。

  身子向后一倒，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过背却可以靠着墙。

  缓缓的坐下。

  双脚仍旧插在地里，但其他的地方，却可以休息一下了。

  “隼人呢？还好吧？”

  源真司虚弱的问道。

  “嗯，还躺在后排呢，裹的很严实。”

  清水扯开了自己维修工的工服，漏出了里边的白背心。

  脱离了靖江的诅咒后，他的肌肤，也呈现健康的小麦色。

  “真司君...”

  见危机解除了，木城也神色复杂的看着源真司，问道。

  “为什么...没有其他的办法呢？”

  其它的办法？

  源真司明白，木城只是在指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救下政宗和琉璃父女两。

  当时情况紧急，源真司没来得及多解释，现在可以了。

  “你知道为什么政宗先生，一直没有被诅咒侵蚀的迹象，反倒是在离开水见山虚墓村的时候，才开始有向虚子转变的迹象吗？”

  “因为...”

  “他是第一个被诅咒的人，也是靖江诅咒力度，最大的一个子体。”

  水见政宗之所以一直没离开虚墓村，就是因为，当时在他决定拯救靖江的时候，临阵脱逃。

  也是临阵脱逃的原因，让靖江彻底对人类失去了信心。

  怨念爆发，从而觉醒了人鱼除魅惑以外的能力。

  这种强烈的诅咒，就如同可以在血脉里传播的病毒一般。

  “我估计靖江对政宗先生下的诅咒，就是无法离开虚墓村，一个人，一辈子，孤独等死的那种...”

  “可即便是这样，那为什么琉璃小姐也...”

  木城终于说出了心底所想。

  源真司对视着木城的眼睛，片刻之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因为她是他的女儿。”

  “先前分头行动的时候，在荒草坡，我清楚的发现，并且感受到了，琉璃小姐身上携带的魅惑的灵力。”

  “这也是为什么你对她初次见面，就有好感的原因...你应该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吧？”

  “你这话说的...”

  木城不知道怎么否认，或者说，不能否认。

  源真司这么一说，木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然，这只是我根据我所见到的情况的猜测，真实的情况，在政宗先生死后，琉璃小姐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靖江，我不确定。”

  “我不打算去赌这个希望，我不希望你能理解我，但你至少得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

  正如源真司所说，木城明白，但不理解。

  “或许...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吧...”

  木城有些丧气的说道。

  正如他母亲当年那样。

  源真司拍了拍木城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两位，接下来我们怎么回东京市区呢？”

  清水在旁边问道。

  “这样吧，我打电话给科长，叫他派人来支援，顺便将隼人君接走，赶紧送去医院，说不定他的腿还有救。”

  木城掏出手机，这里的信号已经比较强了，连忙拨通了上司的电话。

  源真司则是从车头和山壁的缝隙中，抬头看着天上淡淡的阳光。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

  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这沉寂的山间，出现了车辆的引擎声。

  一辆涂着黑白色的警用吉普车，带着一辆红白两色的救护车，来到了巴士停下的位置。

  驾驶吉普车的，便是木城雪梦的上司，特异科的科长，服部全藏。

  服部全藏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留着浓密的八字胡，却意外的有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锐利。

  木城连忙山前迎接，快速的将这两天水见山发生的事交代了一遍。

  原本服部全藏眉头越来越皱，看着源真司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可当他听到，巴士上，警视正的工资，狱寺隼人被救出来的时候，而且，还清楚了源真司的身份，态度就立刻不一样了。

  他立刻指挥着救护车的医护人员，前往巴士上，将裹成粽子的隼人抬上救护车，然后自己则是来到源真司旁边，等待医护人员过来。

  “源公子，辛苦了...”

  源真司看着突然示好的服部全藏，有些疑惑...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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