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芊尘看着姜肆，背后道赤色火树只是隐隐有火焰飘落，随即在半空中熄灭消散。

  那些火焰，就好似这凤栖桐的叶子般。

  “你不是猜到了吗？”陆芊尘开口。

  姜肆看着对方的眼睛，心中不由得感到凄然，“我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行吧，满足你。”陆芊尘说着，将手中千机伞插入地面，缓缓朝姜肆走来。

  “烛阳体是一种能够驾驭大日至阳之气的独特体质。而所谓的大日至阳气，顾名思义便是至阳仙气，能够亲和天地间的正气，生气，精气。

  得此仙体可得天地大道青睐，不光是火灵气，甚至是整个世间最纯粹灵气都能为之所用。

  此体质需要一道天地纯阳之灵，也就是你体内那金乌之魂。以纯阳绝阴体质来吞噬炼化，结天地大道气息涅盘，明悟世间大道，方可成体。

  若要破解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烛阳体是必不可少的。而我就是祭炼出这烛阳体的完美躯壳。

  但由于那金乌是仙道之魂，我亦无法承受，所以故而由百炼魔君培养了能够压制纯阳仙道之魂的，拥有夺气之姿的天胎来吸收。

  这也就是你，为何会存在，又为何被当做棋子的原因。”讲到这里，陆芊尘已经走到姜肆身前。

  而姜肆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一个普通农家小子，会被人拯救，又教导踏入修仙之路，原来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就连他的出生都是。

  他一直困惑的真相，现在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原来自己真的，就只是对方一群人，为了完成某个目标而专门创造的一颗棋子！

  可是为什么呢？既然自己是天胎，能够用夺气之姿镇压金乌之魂，那么他们又为何要大费周章让他去黄泉呢？又为何要他得到这黄泉之体呢？

  “我知道你很疑惑，但你听我说。

  夺气之姿并非无敌，而且你的实力太弱了，无法承受纯阳之气。加上另一个执棋者在背后虎视眈眈，所以我们行事非常低调，这也是为何百炼魔君要把对方的棋子花落月拿下的原因，因为一旦你过早暴露，那么对方势必会不计后果灭杀掉你，到时候整个布局就都会崩盘，这么久的谋划，也会因此功亏一篑。

  至于为何要你得到这黄泉之体，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黄泉三气与纯阳之气是相互克制，互相制衡的，所以你成就黄泉之体，便是为了吸收掉金乌之魂，这也是必要的一个过程。

  现在你明白了吗？”陆芊尘看着姜肆满是痛苦的脸庞，眼里的怜惜毫不掩饰。

  姜肆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布局，而明白这一切的代价便是，他死，让陆芊尘成就所谓的烛阳体。

  因为烛阳体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而他们最终的计划，多半就是真正打碎这片虚假的世界。

  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要他牺牲？

  “明白了。”姜肆回应一声，眉间的天劫印隐隐闪烁着红光。

  这是他不甘心的证明。

  “你刚才叫的杨念，是我吗？”陆芊尘突然问道。

  “对。”姜肆坦然，他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很遗憾，我的记忆里，只有作为陆芊尘活着的这几十年光景而已。”

  陆芊尘摇了摇头，伸手一挥，千机伞便瞬间飞到了她的手中。

  “就连我所知道的这些计划，这些记忆，都是在前不久，我去听雪楼寻金乌图腾时，才得知的。”

  听到陆芊尘的话，姜肆心中一怔，旋即抬眸看向对方，眼里满是震惊。

  这句话的意思何其明显，姜肆怎会不知？

  也就是说，对方至始至终都不曾利用过他，就连她自己都是在与姜肆分别后，才得知的真相。

  而在那之前的时间里，她并不清楚姜肆以及她自己的命运。

  果然，当姜肆的眼睛与陆芊尘四目相对时，她那晶莹的泪滴已然自脸颊滑落。

  “最后的真相，原来是这样吗？”姜肆突然笑了，笑得异常开心。

  刚刚还一阵阵刺痛他的那根刺，此刻竟又化作了绵绵清风，温柔了他近乎崩溃的心。

  “嗯，世间生灵都应当活在真正的阳光下，享受属于他们的自由，而不是在这一片虚假的蛊鼎之中。”

  陆芊尘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她还是那个她，为了自己坚信的正义，会毅然的走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绝望？你吓我一跳！我以为我的人生里，最开始照耀我的那束光，是假的！你知不知道！你没有骗过我，就早说啊！真是太熬人了！”姜肆一边大哭，一边大笑，似不甘，似抱怨，又似坦然。

  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宛若一个疯子。

  陆芊尘怔怔的看着他，有些发愣，旋即也是破涕而笑。

  “姜肆，我并非圣母，为了万万人牺牲我倒没什么，但要牺牲别人，我做不到，哪怕只是一个不熟悉的无辜路人。”陆芊尘说着，身上气息不断退却，自天衡初期化作元灵初期。

  手中千机伞上一道黑色邪龙被逼出，顷刻间便被灼热纯阳气给湮灭掉来。

  下一刻，千机伞竟开始异动，姜肆与其打感应立刻便又重新连接，一股无比奇特之感再次席卷而来。

  当然，还不止这些，一同而来的，自然还有陆芊尘的心情，思绪。

  她们之间的神魂，又仿佛再次交融到了一起。

  “因此，我打算给你个机会，若你能战胜我，我便放你离开。毕竟，命是你自己的，怎么做，应该由你自己决定！在我眼里，你并非棋子，而是活生生的人！”

  感知到陆芊尘心中悲伤，却又欣慰；难过，却又坚定的心绪，姜肆朝着千机伞伸了手，下一刻千机伞便朝着姜肆扑来。

  当千机伞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姜肆的气息瞬间攀升了数倍。

  时隔几年的再次接触，千机伞之上爆发出一道道滔天战意，周遭的火灵气，不由自主的被其吞噬转换，化作源源不断的纯洁灵气涌入姜肆体内。

  若说姜肆单体能力随意便能达到元灵中期，那么现在，手握千机伞的姜肆，便可以轻易碾压元灵中期。

  老朋友，好久不见！

  姜肆看了看手中千机伞，其上发出铮铮嗡鸣，似是在回应着他。

  少年黑衣赤纹，长发飞扬，眉间一点天劫印血色光华若隐若现，宛若旷世邪魔。

  姜肆一笑，眼神坚定起来，千机伞收束伞身，化作一杆长枪，抬手便直指陆芊尘。

  “那么师尊！姜肆献丑了！”

  陆芊尘也祭出一柄赤色长剑，剑身有凤鸟围绕，至阳之气涌动，似要撕裂空间。

  “乖徒儿，只管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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