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摸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柳素素心里竟突然有些没来由的不安。

        下意识看了一眼身畔的刘海亮，却发现他竟然也正在看她，忙冲着他一晃手机：“不认识的号。”

        “我也是。”他也冲着她晃了一下手机。

        “哦。”

        两人眼睛里，突然都多了一丝奇怪的担忧和惊恐，显然同时打进来的这两个电话，让他们彼此都感觉到了不安。

        “接吧。”

        他笑了笑，笑容却明显有些僵硬，将手机放到耳边，

        “好。”

        她点点头，也将手机放到耳边，两人肩并肩的往下走。

        “请问，您是柳素素吗？李欣茹是你……”话筒里面响起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她拿着手机的手一松，手机便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迅速跌落地面。

        “砰……砰……砰……”

        掉在台阶上的手机，一路翻滚着向下，直滚到下面拐角的平台处，才撞到墙壁停了下来，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声音极大。

        “素素，你怎么了？”

        蓦地发出一声惊呼，他的一条手臂也疾伸而至，迅速托住她往一侧倾倒的身体。

        看着突然昏倒在臂弯中的她，他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

        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所以即使心情很慌乱，却还能基本沉得住气。

        用力将她搂到怀里，将后背支撑到楼梯扶手上，他这才继续冷静的打电话：

        “是在哪家医院？好的，我们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将手机装好，抬手拍打着她的脸蛋，又用力掐着她的人中。

        折腾了足足一分钟，才看见她浓密的眼睫毛轻轻的扑闪起来。

        “素素，你醒了？”

        温柔的看着她，他尽量控制着声线，避免情绪的波动，以免她会受不了再次昏迷过去。

        “海亮，外婆她……”

        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便是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然而话才刚问出口，双眸中已经是泪光闪闪。

        “别担心。外婆她没事，只是不小心跌倒，人家打电话过来，是通知咱们过去接她。”

        “真的吗？”她不相信的问道，“可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医院？”

        他笑着，双手托起她的脸颊搓了搓：“别傻了，难道我还会骗你吗？只是地点在一家医院附近而已。”

        “哦……”

        虽然还是有点疑虑，不过她的情绪却明显好转了许多。

        他便拉了她，捡起手机，两人疾步出了楼门。

        街道中间的积雪，已经有清雪车清理出来一条三米多宽的道路，不过车辆却明显稀稀落落。

        毕竟这样的大雪天，除了必须出门的人，谁愿意这么早出门挨冷受冻，再说弄不好还要摔跤。

        也是运气，竟然刚到路边就打到了一辆计程车，两人上车便直奔医院。

        因为都在担心外婆，所以两人只是偶尔简单交流一下，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着。

        不时偷眼看看身旁的柳素素，想到刚刚她昏倒的事，他的掌心忍不住就有些湿漉漉的。

        可是眼前的状况，纸也包不住火，很快她便会知道所有的事情，眼下他能做的，只不过是拖延着这一刻的到来罢了。

        因为奇迹，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至少在今天不会。

        “先生，是直接进医院，还是……”计程车司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却是已经到了医院附近。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畔的她：“进医院吧。”

        果然，她的肩膀立即狠狠抖动了一下：“海亮，不是说在医院附近吗？怎么会……”

        “素素，你听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紧握住她的手，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她的双眼先是无比错愕的睁大，紧接着泪珠儿便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沿着白皙的面颊，扑簌簌落下来。

        “素素，其实我也是……”

        看她哭得伤心，他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紧紧的搂了她，付清车费下了车。

        她依偎在他怀里无声的流着泪，及至看到两人是向手术室所在的方向前进，她两条腿已经僵硬得有点迈不开步子。

        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完全挂在他的身上跟着他的节奏前行，此刻的她，简直就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紧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海亮，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说外婆她……会不会……”

        哽咽着问他，她脸上的表情满是惊恐和无助。

        “不会的，不会的。”

        其实他也很担心，不知道手术室内的情况如何，但是他还是轻拍着她的背，柔声极力安慰着她。

        毕竟他是男人，是此刻她唯一的主心骨。

        看看手术室门口无人，他急忙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

        然而不等他拨号，手术室的门已开，便已经疾步出来一名护士：“请问您们两位是李欣茹的家属吗？”

        他急忙点点头，下意识想将臂弯的她搂得更紧些，却不料她却突然挣了出去，扑上前抓住了护士的两条手臂。

        “是，我们是，我外婆她怎么样了？”

        护士显然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立刻便镇静下来，举举手中的文件夹：

        “李欣茹突发脑溢血，被人送到了医院，请问哪位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

        “脑溢血？”她瞬间石化。

        虽然从进入医院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外婆显然摔得不轻，可她却根本没想到，竟然会是脑溢血。

        脸色顿时雪白，身子也蓦地一晃，吓得背后的刘海亮，急忙上前扶住她的双肩。

        “两位谁签字？”

        护士又举了下手中的手术通知书。

        “我……签。”

        咬牙点点头，伸手接过护士手中的笔，她拿着笔的手已经在不停的颤抖，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竟然写了半天才好。

        “还有，这张缴费通知单，希望您们能尽快缴费。”

        护士突然又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纸来，在两人的眼前一挥。

        他急忙接过来，她也在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笔。

        “素素，你和我一起下去缴费好吗？”

        此刻他们是在三楼，而缴费处还在一楼大厅，所以他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是，她却摇了摇头：“不，我要守在这里。”

        他也只好由着她，匆匆赶下楼去缴费，毕竟护士还等要缴费条子呢。

        “我外婆的状况，严重吗？”

        呆呆坐在那里半天，她才想起来询问护士详细的状况。

        护士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不是很乐观。”

        “不是很乐观……”犹如梦呓似的重复着，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是啊，因为我们赶到的时间可能已经有点晚了，再加上又是高龄，这样情况下的开颅手术的风险会比较大。”

        “开颅手术……”

        无比恐怖的字眼蓦地冲入耳孔，她的身子猛的一抖，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抓过护士手中的文件夹。

        吓得护士就是一声惊叫：“小姐，你干什么？”

        她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里，双手僵硬的抓着文件夹，呆滞的目光，极为困难的在手术通知书上滑动着。

        看着上面那些惊心动魄的词汇和语句，她的眼前突然就是是一黑……

        一名刚出电梯的男人，立刻如同疾风般奔了过来，猛的一把推开拉住她的护士，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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