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莫名其妙报废一件战衣，这让经济已经赤字的史蒂夫说出一句脏话。

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混的，两年前领死工资过得节俭还被坑了退休金也就算了，现在上岗再就业后居然还是口袋空空。

看看人家巴基都整上私人独栋了，这家伙还睡基地呢。

莫名的史蒂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感觉矮了对方一头……

然而在他们谈话期间，彼得这边也不好过。

巴基只说要活捉，可没有说什么要毫发无损，那些电网啊，钢鸟飞行麻痹器什么的跟不要钱的一样朝着对方飞去。

由于药剂的效果还没过去，彼得不得不时不时回头观察情况，没有了蜘蛛感应，他的身上好多处都已经挂了彩，被他护在怀里的杜兰身上也不可避免的粘了很多。

“兰德……如果待会我跑不动了，你就朝着这个方向继续跑就好了，别回头，等我把他们解决了，我就去找你。”

小腿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即使没有了旺达的魔法加持，这种疼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再加上身上多处挂彩，彼得能感觉到他应该跑不了多远了，于是在一个拐角处将杜兰放了下来，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为对方指明方向。

“彼得……”

看着眼前几乎被鲜血浸染的青年，杜兰的眼角酸涩，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认识了那么长时间，他如果猜不猜彼得想干嘛就白活那么久了，然而此时他更期望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彼得。

“丢下我吧……”

杜兰的嘴唇嗫嚅着。

“你还要为梅姨报仇不是吗？丢下我吧。”

自私一点，丢下他吧。

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人留下，那么他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人留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不兰德…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脱下那件战衣，所以…就让我弥补这个遗憾吧……”

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彼得释然的笑着将杜兰往前一推，背过身去，朝着脚步声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杜兰跌坐在地上一时间有些恍惚，片刻后一咬牙，起身朝着彼得方才指着的方向跑去。

平坦的地面上只留下逐渐浅淡的血迹，以及慢慢干涸的水渍。

追上来的三人，看着包围圈中只剩下一个在鏖战时脸上的表情各异。

“嘁…既然这样的话，还是杀掉好了。”

巴基脸上的笑容淡化了许多，看着逐渐体力不支的彼得，俨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

史蒂夫倒没有过多的言语，毕竟计划原本就是要围剿对方的，只不过多出来一个人才让他们改变的主意。

现在那人不在，那么他们之间的交易算是单方面报废了。

到时候他再派遣单独的一支部队去追查那人的踪迹，只要比巴基先找到，那么刚刚他们的谈话就算是作废。

这个结果，显然史蒂夫还是很满意的。

只不过刚刚还表现的兴致缺缺的某人，在看到彼得体力不支的跌坐在地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玩味起来。

他上前几步，主动踏入包围圈内，周围士兵见他要亲自动手的样子，纷纷收起武器让出一条道出来。

而彼得现在几乎没办法抬起头来，只能垂着脑袋，看着眼前多了一双鞋，却无法动弹。

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他身上的电网，身体超负荷的情况下，别说动了，他现在连眨眼都费劲。

突然他的头皮上传来抓力，一个力量强行将他的脑袋抬起。

额角的鲜血因为这个动作有一部分流到眼睛里，浸染了眼球，眼前的画面顿时变为红色，而模糊间，头顶那道戏谑的目光却格外明显。

“就为了这么一个小虫子也浪费了我的休息时间？”

由于抓取头发的是九头蛇出品的机械臂，本身材质并不导电，所以巴基抓取对方的头发时，根本毫无顾虑。

反而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给彼得最后一击结束他的生命时，他却话锋一转玩了起来。

“小子，现在我可以提供两个选择要不要选一下？”

“嗬——咳咳……”

彼得张了张口，一口血呛咳了出来，身上一直没有断过的电流似乎卡在了他所能承受的点上，导致他现在内脏受到严重损伤，一张口就是一口鲜血从嘴里溢出。

而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松开，整个人无力的栽倒在地面上，口腔中溢出的鲜血没了出处，便顺着鼻腔流出，好不狼狈。

“做个交易，把他的位置交出来，我就放你一马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巴基甩了甩手臂，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鲜血，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后，半蹲了下来，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得清的音量和他交谈着。

原本意识有些涣散的人似乎恢复了点活力，染血的瞳孔活动了下，锁定了对方，一张口就是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咳…做梦……”

强行将鲜血咽下，彼得的手指颤动了下，在巴基的注视下，指尖蜷缩着，独留中指伸展着。

砰——

地上蜷缩的人被这一脚踢出去好远，虚弱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小部分电网脱离，让他有了点力气撑着身体。

但是弓起的腰怎么也直不起来，一张嘴又是一大口血呕了出来，他撑着身体用力让自己翻了个身，躺在地面上。

弯曲的脊椎终于得以挺直，原本已经因为疼痛麻木的脸上扯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看到了吗梅姨…被我丢弃的东西如今又被我重新捡起，这次我做到了……

“啧…你这样还真是无聊，那么……说再见吧。”

巴基抬手用那只完好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脖颈，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些个家伙怎么总是一根筋呢？

不过乐子没了，巴基也不准备再和他浪费时间，顺手从小腿绑带上拔出一把枪后瞄准了对方。

“等等！”

即将扣动扳机的手顿住，原本冷下脸的人突然绽放出笑容，手上的手枪转了个弯又被放了回去，地上的人瞳孔也在同一时间收缩。

“我就知道…欢迎回来小老大。”

回望不远处那抹明亮的颜色，巴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抬手往边上挥了下，挡在他面前的士兵自觉站到两边，嘴角擎着笑，默默看着对方奔向自己这个方向。

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抬起，下一秒就看到那抹颜色突然下坠，跪坐在彼得旁边。

啧……

巴基无声的轻啧了一声，这才低下头去。

杜兰轻轻将手搭在已经毫无力气的彼得的手掌上，眼泪几乎控制不住的砸了下来，内心默念了无数遍奇迹发生，救救他。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走啊……”

为什么要回来啊……

地上的人同样哭的不成样子，他杀了那么多人，害死了那么多无辜者，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可是兰德不是啊……

他回来的话意味着什么，没有比彼得更清楚的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没办法再保护对方时，彼得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他祈祷着这只是幻觉，兰德已经平安离开了，可手掌上的温柔又提醒着他这一切是真的。

兰德回来了。

为什么要回来？

他已经没办法保护他了……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似乎的看穿了对方的想法一样，杜兰拉着他的手，几乎哽咽着开口。

“我答应过你，无论你掉下来多少次都会抱住你……”

“可我……”

彼得当然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或者说在无数次的回忆中，他已经记下了他们相遇后的兰德说的每一句话。

可这和他回来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心落了，我回来抱你了……”

彼得的话被这一句堵在了喉间，瞳孔中的血液早已被泪水冲刷的干净，此刻他能看清楚对方哭泣的每一个细节。

“……”

彼得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却连个简单的安慰都做不到，这一刻他忽然好厌恶这一切。

厌恶自己的决定，厌恶着自己的实力，厌恶自己再一次什么都没有守护住。

明明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为什么转瞬间一切又变得更糟糕了呢？

“真感人呢，那么我先前的条件依旧有效，你跟我们走，他就能走，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活不下来吧？你好好想想值不值得。”

巴基眯了眯眼，将地上的人扯了起来，笑着打量着被他强行拽起来的人，笑盈盈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条件，末尾时还看似贴心的提醒了一句。

“值得。”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下，杜兰就接上了他的话，明明是他期待的反应，结果巴基的笑容在这个毫不犹豫的回答中僵硬了几分。

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骤然松手，杜兰几乎是一个踉跄，不过很快又站稳。

“既然如此，那走吧。”

不知为何，巴基的笑容消失了，双手抱胸转身的同时示意他跟上。

周围的士兵在巴基转身后，几乎是立马用枪口对着杜兰，完全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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