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托尼的事情给了皮特罗启发，这孩子从进屋后脸上就写着没安好心几个字。

尤其是鬼鬼祟祟偷瞄的动作，随着魔法运用的熟练了，杜兰也给自己加了一层精神防御，所以即使他偷瞄的速度很快，但是杜兰还是能察觉到。

在这个熊孩子准备动手之前，杜兰就已经淡淡的威胁起了对方。

“如果你不想体验自由落体就把脑子里想的东西擦掉。”

闻言，床边鬼鬼祟祟的猫猫头垂下去一半，银色蓬松的头发在空气中弹了两下，仿佛在勾引杜兰将手伸过去。

事实上，杜兰也确实那么做了。

蓬松的发丝在指缝间穿梭，杜兰还没抽离，一只手就已经将他的手握住，十指相扣挣扎不开。

抬眼的瞬间杜兰就撞进一个灿烂的笑容中。

“逮到你了！”

皮特罗此刻好像一只得意的猫猫，他记得上次对方施法的时候是摆出特定的手势，现在被他握住了那不就意味着对方现在不明白把他丢出去了嘛……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多久，下一秒他就感觉身体悬空了，脖子处传来一阵勒感。

“把你的手拿开。”

不知何时已经解除跟随物状态的格勒莫里从后面拎起他的衣领，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如同一只嘶鸣的野兽。

明明离得不近，但是皮特罗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灼热，仿佛淬了烈火。

被扼住命运后颈的皮特罗眨了眨眼，顺势松开手，这才被丢回了床的另一边。

解决完问题后，格勒莫里这才缩小回十三厘米的大小，如同捍卫自己领土的小兽，在盘踞在杜兰的肩膀上，用眼神警告着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皮特罗无声的张了张嘴，揉了揉自己被丢开的时候，不小心膈到的手臂和脊椎，心底暗香失算了，到底是格勒莫里存在感太低，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这家伙。

丢人啊丢人啊！

皮特罗回想起刚刚的画面，感觉自己不仅丢了人，还被人给丢了。

痛，太痛了……

脸好痛……

“好好休息吧，我在门口第二个柜子里留了钱，明天我要出去一整天就不能陪你闹了。”

一股荧绿色的魔法穿过皮特罗的身体，为他驱散身上的疼痛，回过神来杜兰已经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躺下休息了。

“……”

皮特罗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不甘心，忙忙碌碌大半天，到最后还是逃不开小孩子三个字。

尤其是那种大人要出门，提前交代好一切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他看起来像是离不开大人照顾的小朋友吗？

但是他不爽归不爽，对面的杜兰已经闭上眼睛，胸口还趴着一个装睡的格勒莫里，察觉到他的视线还狠狠给了他一个眼刀。

貌似不老实也不行了……

今天郁闷的人不再只是托尼一位，至少皮特罗还未打破被当做小孩的固有认知，也没有成功绕过格勒莫里，真是可喜可贺的一天呢。

皮特罗: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不管怎么样，觉还是要睡的，而且杜兰都已经休息了，皮特罗也不可能把人摇起来让对方陪他。

所以就算再怎么有意见，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睡觉。

第二天一早，杜兰在出发前留下纸条放在桌面上，防止出门锻炼的两人看不到。

交代好事情后，杜兰这才顺着传送门直接传送到小镇的墓园，平稳降落后，这边的太阳已经升起，只不过时间还早空气中还带着朦胧的雾气。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杜兰心情一时半会无法平息下来，至少他没办法对着一个墓碑说好久不见。

“塞勒斯？”

就在他还在观察墓地的情况时，一道女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一夕之间失去了最后的家，玛莎的两鬓苍苍，已然不似杜兰记忆中的那般年轻。

可要知道，他最后一次见到对方是在两年前，一三年的氪星人入侵之后，那时她还充满了活力，年轻又健康。

现在，她苍老了很多，眉眼间尽是疲惫，也许农村的事情已经让她忙的不可开交，再加上家中的负债，繁重的生活全部压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即使再累，她也仍旧坚持每天来看望她的丈夫和他的儿子，直到今天，她看到了儿子曾经失手杀死的爱人……

“塞勒斯…是你吗？你还活着……”

像是干枯的泉眼突然复苏，玛莎扯出僵硬的笑容，可笑着笑着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将这个坚强的女人击溃。

本就消瘦的人在杜兰回望的瞬间，捂住嘴唇，不让呜咽声从自己的嘴里溢出让自己那个超凡的儿子担心。

即便她知道，对方已经真正的死去，可她还是依旧选择这么做了，长期劳累的身体，因为突然的情绪爆发有些眩晕。

杜兰施加治愈魔法后，她的情况才稍稍好转一些，情绪也慢慢平稳下来，只是眼神不愿从对方身上移开。

“克拉克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常年在无人的乡下居住，再加上克拉克理解杜兰想要重新开始的想法，所以从未将对方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玛莎。

所以眼前的这位母亲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儿子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她了解她的儿子，也在第一时间说中了克拉克的反应。

在再一次听到熟悉的心跳节奏响起，克拉克几乎是立马出现皇后区的，只是上一次的分别太过刻骨铭心。

他并没有选择立马出现在对方面前，而是在他坠桥的时候把人安置好，顺便将干坏事的人丢到警局。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默默听着那熟悉而让人安心的声音，只是不敢再贸然靠近，害怕自己会再次失控。

超凡的力量为他带来了铲除罪恶的能力，同时也带走了他的爱人。

好在他回来了，克拉克也成长了很多，他学会了控制和保持距离。

直到他被威胁着和哥谭的暗夜英雄打上一架，最终和毁灭日一同倒下。

“我收到了邀请，听说他们要在超人的墓地上树立一个雕塑，你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杜兰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两个人之间发生的，所以只能将对方从地上扶起来，轻声温和的表明来意。

“你是说纪念活动啊…那是一位友善的先生提出的。”

玛莎并没有深究塞勒斯复活的经历，她知道对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从氪星人入侵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暴露过魔法。

她也不想知道复活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珍惜眼前是她在漫长而宝贵的人生中学到的重要一课。

所以玛莎只是在情绪发泄出来后，就开始温柔的解释起了事情的原因。

大概是几天前，一位友善的富商为她将一部分外债还清，并且表明来意，要邀请他去到大都会去参加超人的纪念仪式。

一开始玛莎还在警惕与对方居然知道她和克拉克超人身份的关系，随后在后续的谈话中，那位富商表示，他只是想要感谢这位英雄为大都会的付出。

一番情深意切的肺腑之言成功让她卸下防备，带对方参观了一下克拉克的成长环境。

临走之前她还是拒绝了对方，农场的事情现在全压在她一人身上，她并没有时间去参加这一场慈善晚会。

不过知道她的儿子如此的优秀，她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那位富商虽然表示了惋惜，但是也尊重她的意思，并没有执意邀请她，只是顺便让人帮忙修缮了下她的房子。

所以谈起这件事，玛莎对那位富商也是用绅士和友善来形容的。

明明是一位十分有钱的人，却并没有一点架子，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不会让人感到太冒犯或者太生疏客气。

倘若玛莎知道，她口中的那位友善的富商，就是拿她和自己身边这人的姓名做威胁，从而一步步把自己养大的孩子杀死的罪魁祸首，不知是否还能保持冷静。

不过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人类至上主义者，莱克斯在对非人类的时候手段说的是冷酷，可面对普通人，他看起来又带着十足的善意。

抛开极端的想法不谈，莱克斯所做的大部分事情，确实是在造福人类，而他也是一位优秀的慈善家。

不像是那些走走拍卖的流程做做表面功夫，最终钱只会在一层又一层的流程中被吞噬掉。

莱克斯的慈善行动，是真正可以帮助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一点他在哥谭的那场慈善晚宴上已经说明。

比起以慈善的名义满足自己的私欲，他更喜欢做实事。

从玛莎的口中了解了一部分事情后，杜兰大概猜测出这位尚且年轻的莱克斯的想法。

上位者的高傲，让他想要向世人证明他的观点。

出资树立的雕像和开展的晚宴也并非是出于惋惜，而是胜利者在享受他的成功，施舍下来的怜悯，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又是一种满足他个人私欲的工具。

想想看，站在大都会最好的观赏角度，俯瞰曾经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如今只剩下一座纪念意义的雕像孤零零的树立在城市中心的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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