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花，然后抬头看向卡洛，语气带着一丝傲娇。

  “扔了吧。”

  卡洛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托尼居然会让他把花扔掉，不过转念一想，以托尼的性格会做出这种举动似乎也很正常。

  于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花束，转身扔到垃圾桶里，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就这么扔了？

  托尼看着卡洛毫不犹豫就把他送的花扔掉，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但是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似乎确实有些幼稚，便又轻咳一声，表情恢复正常，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开口道。

  “咳……扔了就扔了吧。”

  不就是一束不怎么好看的花吗？他才不在乎呢。

  “回去吗？”

  卡洛不动声色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又很快压了下去。

  “嗯。”

  托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率先朝着实验室外走去。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  毕竟那可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花，结果却被人扔进了垃圾桶。

  托尼自认为他在面对这场游戏还是十分认真的，他想赢，所以就连几乎每天都会送过来的鲜花都是他自己挑选的搭配。

  结果对方不但没看，反而还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晾了他三小时!

  托尼觉得他有必要让卡洛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有自觉，哪有把爱慕对象丢一边不管不问？

  卡洛跟在托尼身后，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直到走出实验室，坐上车，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你在培养那个人。为什么？你想当甩手掌柜了？”

  托尼在旁边听了整整三个小时，又不是生气了三小时，这点细节还是可以注意得到的。

  好好的，卡洛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他刚刚细心程度，完全就是想要将手里的一切全盘托出，可是为什么。

  卡洛没有回答托尼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当我教给她的那些东西，足以让她成为第二个我。”

  托尼听到这话，沉默片刻。  他当然知道，如果卡洛真的这样做了，那么那个叫卡莉法的女孩，毫无疑问会成为第二个卡洛。

  可是…为什么？

  卡洛像是看出来他的想法，目光望向前方不远处，平静的说着几乎快被托尼遗忘的事情。

  “我的身体让我没办法带着生物科技走的更远，所以在我死前，我要为生物科技找一个合适的领导者，卡莉法是最适合的。”

  她同样具备领导能力，自信大方，而且是和卡洛认识最久的，不论是从哪个方面考量，卡洛始终认为她是最适合的。

  托尼愣愣地看着卡洛，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卡洛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而且，听卡洛的语气，他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让他这么做的原因，托尼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可能…卡洛的心脏病情恶化了……

  想到这里，托尼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他们才相差三岁，现在对方就已经开始和他谈论生死的问题了。

  托尼自认为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这么一刻他确实为眼前这个人感到不公，他才二十几岁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光是想想都能感觉到其中的荒诞可笑。

  卡洛没有察觉到托尼的异常，自言自语着。

  “当然，我不能把卡莉法培养的太好，不然的话，万一哪天我死了，她会难过的。”

  认识了那么久，卡洛不是全然冷血，他只是界线划分的比较明显，而卡莉法早已被圈在自己人的范围。

  所以一想到那个未来，卡洛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的自言自语落在托尼耳中，不知道为什么，托尼有些说不出话来，嗓音有些暗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为什么不做手术？”

  也许是气氛的原因，卡洛靠在坐椅上，神态自若，带着几分感慨。

  “我啊，其实挺胆小的，我怕疼也怕苦。更怕那个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而且就算成功了十五年后还要进行第二次手术，这次的成功率就只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第一次手术成功后的每一天都像是倒计时，那种压抑卡洛不想体验，就像是下水道见不到光的老鼠，在看不见的角落苟且偷生。

  不论在什么时候，卡洛心底是有着属于他的高傲，他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听到这话，托尼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车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重。

  “所以，你就这样放弃了？”

  最终还是托尼打破了沉默。

  “反正还有很长时间呢，我又不会一下子死掉。”

  卡洛无所谓的摇摇头，就算是不做手术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死掉，只要按时吃药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托尼听到这话，沉默片刻，玩心上头的他自然而然的忽视了卡洛的弱势，他和对方较着劲，想要让对方亲口承认是他输了。

  可现在卡洛的话让他重新意识到，卡洛不论表现得再怎么风轻云淡，都无法改变他本身是个脆弱病人的事实。

  尤其是在卡洛表明了他不想手术后，托尼无端升起一丝烦躁。

  “所以，你是在等一个奇迹？”

  奇迹？

  卡洛沉思片刻，转移了话题。

  “说到奇迹，我好像还没看过极光。”

  托尼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卡洛这是不想继续刚刚那个沉重的话题，于是也顺着他的话问道。

  “你想去看极光？”

  卡洛笑着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憧憬。

  “之前没时间，不过现在有卡莉法帮忙管理，我想去看看。”

  托尼默默注视了卡洛一会，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情，收起了他散漫的性子，郑重承诺。

  “好，我陪你一起去。”

  闻言卡洛侧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

  “那就谢谢好心的托尼先生了。”

  卡洛的笑脸让托尼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口道。

  “不用谢，助人为乐是我们斯塔克的传统。”

  卡洛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利用一下斯塔克的传统了。”

  “行啊，随时欢迎。”

  压抑在托尼心口的东西仿佛松懈下来，托尼面对对方的调侃十分自然的接过话，气氛重新回归轻松。

  随着车子的启动，卡洛的是注意力也从他身上转移到了窗外的街景。

  这段因为托尼经常来找他，并且邀请他去他的复式别墅，搞得现在卡洛已经习惯了，只要对方来，他基本上就会搭顺风车和他一起回去。

  次数多了，卡洛甚至拥有了别墅内的部分权限，可以说除了托尼的实验室外，整个别墅都向他敞开。

  这也只是因为托尼美其名曰，他可是很忙的，不要一点小事都来打扰他。

  当然，除了别墅内的权限，卡洛也享受到了一些特殊的待遇，比如说专属的卧室。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结果托尼眼睛都不眨的就同意了，然后他就拥有了自己的卧室。

  不过，虽然拥有了专属的卧室，但是卡洛却从来没有在别墅内过夜。

  别问，问就是托尼家的床不如卡洛家的柔软。

  下车后，托尼从卡洛手中把手环要了回去，说是更新一下，让卡洛自己在别墅内随意。

  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让卡洛一个人在别墅里自己待着了，卡洛顺手将手环取下来后，递了过去。

  托尼拿到手环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这边的卡洛在客厅坐了会，感觉到一定的饥饿感，于是准备去冰箱那准备找点东西吃。

  刚打开冰箱，入眼的就看是两盒甜甜圈，它们的位置摆放在一个又显眼又好拿的地方。

  这时贾维斯的声音响起。

  “罗恩先生，你的那份低糖甜甜圈在左手边，另外冰箱里还有健康的蔬菜汁，就在右手边第二排的架子上。”

  早在托尼把一部分权限分给卡洛之后，冰箱里就备着些低糖低脂健康的食物，每次卡洛打开冰箱，贾维斯都会出来提醒一下。

  卡洛对此显然已经习惯，说了声谢后将自己的那份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吃起来。

  托尼的实验室在二楼靠右，也是别墅内最大的一间房间，几乎占了二楼三分之一的面积。

  托尼关上门后开始修改卡洛的手环，数据他早已烂熟于心，他没用多久就完成了，只是过了几分钟他就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将更新好的手环递了过去。

  顺手从卡洛面前的盒子里拿起一个甜甜圈放到嘴里，下一秒表情垮了下来。

  果然低糖甜甜圈还是那么难吃。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托尼这个表情，但是每次看到卡洛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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