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有人惊叫道。

  时值上午九点多钟，因天气不好，路上行人稀稀落落的，车辆也比晴天少了许多。

  很快，有个男人飞奔到中年妇女身边，用手试探她还有气没，接着听见他惊喜的声音:“她还活着，快打‘120’救护车。”

  路边有人在店铺里拨打电话，那位热心的男人看到顾沐风像吓傻了似的，坐在地上失魂落魄，他走过去，用手拍了拍顾沐风的肩膀，“大哥，你没事吧？你还幸运，那女人还活着。”

  吓呆了的顾沐风这才缓过神来，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歉疚地对那位热心的男人说:“同志，谢谢你，可我现在该怎么办？”

  “已经打急救电话和‘110’了，不一会儿应该都会来了，你也应该和你的家属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撞人了的事。”男人向顾沐风指点迷津。

  顾沐风听了，连忙跑到路边的店铺里给大哥顾沐云打了一个电话。

  “喂，您找？”电话通了，对面传来顾沐云的声音。

  “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我撞人了。”顾沐风不等顾沐云把话说完，哽咽着说。

  “什么？撞人了，严不严重？你现在在哪儿？”顾沐云焦急地连声问道。

  “就在朝阳路叉口这儿。”顾沐风啜泣道。

  “你先别哭，我马上就到！”顾沐云放下电话，就朝楼下跑去，陈雅丽见状，连忙叫住他，“大哥，你去哪儿，咱们的事还没掰扯完呢。”

  “沐风出事了，他开车撞到人了。”顾沐云急吼吼道。

  “啊，那我和你一起去。”陈雅丽脸色骤变，立即追上去。

  “120”救护车呼啸而至，紧随其后的“110”出警车也到了，救护人员对中年妇女进行仔细检查，警察也拍了肇事现场的照片，紧接着救护人员火速用担架将中年妇女抬上了救护车，车子呼啸着开走了。

  警察将目击证人录了口供，按了指纹后，又将顾沐风带上了警车，警车刚发动，天空一声响雷，转瞬间瓢泼大雨倾泄了下来。

  当警车到达派出所后，顾沐云也开车赶来了。警务人员对顾沐风备案后，顾沐云载着顾沐风夫妇到了医院，手术室大门紧闭，里面亮着灯光，医生们正在紧张地抢救遭遇车祸的中年妇女。

  顾沐云焦急地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顾沐风神情沮丧，耷拉着头坐在候椅上，无精打采，陈雅丽去了大厅向护士们打听消息。

  良久，手术室的灯光熄灭，随后，护士打开了门，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神情疲惫地走了出来。

  顾沐云立即迎上去，迫切地向走在前面的主治医生问道:“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已经抢救过来，没有生命危险了。”主治医生抬头望着顾沐云，紧接着又说道:“不过，由于颅内出血过多，暂时还处在昏迷中，什么时候醒来，还要看病人的意识。”

  “啊，这么说，她不会成植物人吧？”顾沐云忧心忡忡地问。

  “有可能，但多数病人都苏醒过来了。”主治医生乐观地说。

  “但愿吧。”顾沐云说完，急步朝推出手术室的中年妇女走去。

  只见躺在移动床上的中年妇女，瘦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惨白的，双眼紧闭着，眼角布满了细密的皱纹，脸上也稍微有了些饱经风霜的痕迹。年纪看起来大约五十岁左右。

  由于中年妇女是单身一人买菜回来，并没同伴，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谁？

  警务人员拿着她的照片去菜市场打听了一下，才从一位卖鱼的女老板那里探到了一些消息，女老板是这样说的:“她呀，我听跟她一起来的那位杨阿姨叫她什么医生，说是以前在村里当村医，她儿子也继承了她的衣钵，在中心医院当医生，她来省城也就一两年的事，说是孙子上幼儿园，需要人照顾，她儿子姓什么，我也没问。”女老板边说边努力回忆:“哦，我想起来了，她姓陈，同伴叫她陈医生。”

  中心医院，周建波满脸焦急地朝住院部跑去，“周医生，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擦肩而过的一位护士朝他喊。

  中等身材的他没回答护士小姐的话，只朝她摆了摆手，继续朝住院部跑去，一脚踏进大厅，他就急切地朝前台的护士喊道:“小张，今天救护车送来的病人在哪间病房？”

  小张看了看满头是汗，满脸焦急的周建波，立马翻看了一下记录，很快回答道:“周医生，病人在八号病室三号床。”

  周建波马不停蹄，急步朝八号病室赶去。就在十分钟前，给病人打点滴的护士小程看到中年妇女很像周医生的母亲，她的孩子和周医生的孩子在同一个幼儿园，有次接孩子正好碰到周医生的母亲也在接孙子，当时俩人还交谈了几句，所以有点印象。

  小程心里一咯噔，打完点滴后，马上打电话给了周医生，周医生中午在医院用的餐，根本不知道母亲出了车祸，听了小程的话，还有点半信半疑，他当即打了一个电话回家，可电话铃声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他这才慌了神，拔腿就朝住院部跑。

  到了八号房间，周建波一眼就瞧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他扑过去大声呼唤着“妈妈……”可是病床上的母亲像是没听见儿子的呼唤，依然紧闭双眼，似乎在深度睡眠。

  虽然在电话里听小程说过妈妈的情况，可他还是接受不了妈妈昏迷不醒的事实，他冲着站在病床前的顾氏兄弟大声吼道:“是谁？撞了我的母亲？是你-还是你？”周建波移步上前，眉毛拧成一团，怒火中烧，手握成拳头，视线从顾沐云身上转移到顾沐风身上，看着眼神躲闪着的顾沐风，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为什么要开那么快，你跟我母亲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撞得她昏迷不醒。”

  顾沐风吓得双腿发抖，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有急事，对-对不起。”

  顾沐云拍了拍周建波的肩膀，沉痛地说:“同志，真对不起，我弟弟不小心撞了你的母亲，给她造成不小的伤害，你放心，一切后果由我们承担，医药费你不用担心。”

  “哈哈哈，真是好笑。”周建波讥讽道:“一切后果你们承担，你们承担得了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你们能还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周医生，这个病人是你母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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