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领着他穿过阴暗潮湿的石廊。

  石廊两侧挂着火把，微暗的火光跳动，橙红色的影子落在石墙上，温斯特看见老妖精两根长长的手指甲合拢，吹了一个口哨。

  温斯特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辆自己跑来的小推车。

  妖精示意他坐上唤来的小推车——其实没什么可说的，这座金库其实很浅，小推车往下没几层就停了下来，穹顶甚至还能看见魔法透下的天光，照得周围亮堂堂的，连火把也用不上。

  老妖精带着温斯特走到门前，同一旁跟过来看守这层的妖精交接了几句。

  看守的妖精打开门后，将一个牛皮的笔记本递给它。

  金库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里面只放着一些零散的金加隆。温斯特数了数，大约还剩五十，取完钱刚好还剩几枚。

  温斯特眼睛往金库里梭巡一圈，和他来时一样没什么东西，只将把那根损坏的魔杖放回去。

  “——存取50加隆并一根损坏的榛木魔杖？”

  老妖精眯着眼睛，手指在书页上划过，用笔记下存取的记录。然后它又慢吞吞的念了一遍，向温斯特确认他要取出的东西。

  “是，就这些。”温斯特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老妖精又埋着头在纸上一侧签下负责人的名字。

  温斯特偷偷瞟眼过去希望能看见一点不同的记录——比如上任金库主人的名字。

  老妖精敏锐地察觉到某人的动作，啪地合上账本，瞪了温斯特一眼：“管好你的眼睛，巫师。还有什么要办理的业务吗？”

  “帮我勾连一下这个账户。”温斯特随口报出刚刚和马尔福签订合同建的金库。之后马尔福会按照契约按时将分成打进他的个人账户。

  老妖精知道这个是新大客户的账户，眼睛迅速开始放光，言语跟着也殷勤起来。

  “好的，先生，请原谅我的失误，我忘了提醒你，这座临时金库之前交的十五年存续期，快要到期了，请问你要延期吗？延期每年维护费一加隆，因为您目前还没有成年的原因转为长期金库需要五十加隆保证金然后每年维护费五加隆可以降到古灵阁更深一层，享受更完美的保护措施……”它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极力推荐道。

  温斯特心不在焉地应付，眼睛往周围转了一圈，“你知道这座金库上一任主人是谁吗？”

  老妖精滔滔不绝地推销一下陷入停滞，不满道：“抱歉，先生，妖精不会向任何人透露金库主人的信息。”

  “那好吧，”温斯特遗憾地点了点头，余光瞥了旁边站着一动不动的妖精看守一眼，话题一转，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那它呢？它在这工作多久了？”

  温斯特问。

  老妖精顿时明白了，它凑过来比了几个姿势。意思是，有二十年了。

  温斯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老妖精压低声音道，“让我和它谈谈。”

  老妖精犹豫了一下，悄悄往低着头的妖精守卫那看了一眼。

  温斯特果断塞了几个西可给它，心里算着兜里还剩的加隆，忽然有些肉痛。

  老妖精熟练接过贿赂，往兜里一塞，嘴上却说，“我可不能保证你能问出什么。”

  “我只要和它单独聊聊。”

  “可以，但最多三十分钟！”老妖精低声道：“不管你想问什么，超过三十分钟，我就回来找你，如果消失，我就会拉响警报，我希望你不是为了打抢劫的主意，巫师——你不会想知道窃贼的下场的。”

  老妖精警告道。说完，它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像是什么也没有察觉的妖精看守一眼，颐指气使道：“你在这儿看着我们的客户，我需要上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妖精看守还在老实的一动不动。

  既然看守了这一层二十年……那想必这个妖精也见过上一任的金库主人——温斯特·怀特这具身体的母亲。

  “你在这里工作了很久是吗？”温斯特率先发问道。

  妖精看守浑身一激灵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尖耳朵唰地竖起来贴在脑后，像是没料到它开口：“是的，有二十年了，巫师先生。”

  “我想问你一件事。”

  妖精守卫警惕地看着他：“别想从我这儿打听到任何金库的消息，巫师！”

  “妖精从不向任何人透露地下金库的信息。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取走一份从来不属于你的财富——我只能告诉你这份消息绝不会从我口中说出。”

  “我对其他的金库不感兴趣。”温斯特说，妖精守卫一脸不信，他接着道：“我只想要知道关于我这座金库的消息。”

  “妖精们曾经告诉我，这座金库前主人是一个女巫。”温斯特抬起头望了穹顶一眼，魔法模拟的天光照亮了大半个甬道，不知来源的光从头顶透下来让人看见头顶飞过的小推车。

  横空的立体铁轨漫布整个地下，越往深处，阴影越深。

  妖精守卫紧紧地闭上了嘴。

  “准入之书上有了我的名字，这座金库就归到了我的名下。”

  温斯特摸出一枚金加隆，在妖精守卫面前晃晃，然后在它直勾勾盯着的眼神里把加隆放到它的手上。

  “——我只想更多了解一点关于金库前主人的事。”

  他审视着面前妖精守卫的脸色，因为物种不同，大部分的面部表情都看不出来真假。只有它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动摇。

  妖精摩挲着手上的金币，眼神闪烁，嘴上却推拒：“……古灵阁从不向任何人透露金库的消息……临时金库大多都是不记名的，每次来都和你一样遮遮掩掩，我怎么会知道来的巫师是谁？”

  妖精否认，手却不安分的来回摩挲，摸着金币的印子，迟迟不肯移开。

  温斯特注视着它，语气轻缓地诱哄：“我只是要你的猜测——这座金库的上一任主人，那个女巫——是个什么身份？”

  见它还在犹豫，温斯特微微一笑，又塞过去三枚金加隆，压低了声音道：

  “我只是想知道一点别的东西……你在这干了这么多年了，见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巫师，总该有几分猜测——不然……”

  温斯特作势想把钱拿回来。

  妖精被唬了一跳，忙不迭把钱塞进某个口袋藏起来。

  收了钱就要办事。

  温斯特不理会它其余的动作，只盯着它骤然贪婪作色的面孔，催促道：“只是一份猜测，你见了那么多人，难道对她的身份还没有一点想法吗？”

  妖精把钱藏好了，才带着一丝满足之色的拍了拍自己自己的衣服。

  “你真的只要一些猜测就够了？”妖精狐疑地问道，“要是你不满意，我可不负责。”

  “你只需要说你的看法就行。”温斯特道，“你见过这么多巫师，你觉得她是什么人？”

  妖精往前后左右都瞧上了几眼，才招手示意温斯特凑过来。

  温斯特把耳朵侧过去。

  “我告诉你的只是猜测，你可不能在别的妖精面前乱说。”

  “那就告诉我你的猜测。”温斯特催促道。

  妖精眼睛往后一翻，嘿嘿笑道，

  “你想知道她的身世，巫师，看在你识相的份上我告诉你一点消息——毫无疑问，那个女巫是一个纯血，她一进来我就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了，就算带着兜帽，换了身装扮，我也认得出来，那浑身的味道逃不掉一个纯血家族的身份，只是是哪里的问题，一个是来自某个纯血家族的女巫。”妖精撇撇嘴说：“这样的女巫，我见得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温斯特问。

  “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妖精耸耸肩道，“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她一看就是和人私奔，恋人不可能被家里接受，要么是个麻瓜要么是个什么身份，总归脱不了哪去，都是那些人接受不了的，”

  妖精耸了耸肩：“从家里逃出来，不敢被家族知道，就到古灵阁来办了个不记名的临时金库。”

  温斯特轻声问，“那你觉得她是哪个纯血家族出来的人？”

  妖精的眼珠子灵活转了几圈：“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想问的事情我可回答不上来，我只是和你聊聊八卦罢了，哪里和人透露了消息？我只能告诉你，不太像是英国，她的口音不对。”妖精眯着眼笑起来，告诉他最后一个消息。

  那范围就太广了。

  温斯特想到，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不会给自己弄点麻烦就好，他可不想陷入到什么家族的泥沼里面去，斯内普对他很好，他也没兴趣再去给自己找一个什么亲人。

  只要不是布莱克就好，温斯特倒也不在意一个名字，只怕麻烦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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