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八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说：“张妈，我被铁门、铁窗囚禁在这儿，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坐以待毙呀。”

  张嫂鼓励道：“牛八，你是被冤枉的，一定会有翻案的那一天。”

  牛八丧气的说：“派出所的孔所长和厂长花和尚串通一气，我是死定了。”

  张嫂鼓励道：“牛八，你是个硬骨头，至死也不能屈服呀。”

  牛八问道：“张妈，你能不能把我救出去？”

  张嫂又四处瞅了瞅，从衣襟里摸出一把老虎钳，从窗口递给了牛八，朝着铁窗努了一下嘴，点拨道：“派出所只有一个人值夜班，到半夜时，你剪断铁栅栏，从后院翻墙出去，逃进八面山，去一个叫沈寨的村子，投奔沈瞎子，你跟他说，是我让你来找他的。”

  牛八接过钳子，感激的说：“张嫂，谢谢你给我指了一条活路。”

  张嫂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和丁二是兄弟，我也是你的娘，可惜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下面全靠你自己了。”

  张嫂说完赶紧走了。

  牛八狼吞虎咽吃完了这碗饭，又倒在芦席上，静静的瞅着窗外的夜空。

  此时，他想起了好兄弟牛二。

  一年前，牛八来到西江市的电子厂，分配到一车间当维修工。

  上班的第1天，班长眯眯眼围着牛八转了一圈，问道：“你是乡巴佬吧？”

  牛八见他不怀好意，便顶撞道：“我看你是屎壳郎。”

  眯眯眼瘦高个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似乎永远也睡不醒。

  “呵呵…你小子挺冲啊。”

  说完，挥了一下手。

  维修班的六个壮汉朝牛八扑了过来。

  牛八冷笑一声，一拳砸在打头汉子的鼻梁上，只见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那人捂着鼻子倒退了几步，哎哟哟的呻吟起来。

  冲在第2位的壮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扑了过来。

  牛八抬起腿，来了个横扫千军，将第二个壮汉踢倒在地，脑袋不偏不斜撞到桌腿上，竟然昏了过去。

  其它人见势不妙，便纷纷朝后退去。

  牛八在桌旁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用小指头勾了勾，轻蔑的说：“还有谁敢上？来呀。”

  众壮汉面面相觑。

  班长眯眯眼被吓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楞头傻脑的牛八竟然有武功。

  眯眯眼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只见他挤出了一丝笑，讪讪说道：“牛八兄弟，刚才我们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千万别当真呀。”

  牛八斜眼瞅着眯眯眼，不屑的说：“你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吧？老子不吃这一套。”

  眯眯眼对众人说：“大家都听好了，牛八是我的好兄弟，今后大伙儿都对他客气点。”

  牛八心想：凭老子的拳头，你们不敢对我不客气。

  眯眯眼讨好的说：“牛八老弟，你初来乍到，今后就跟着我干，包你三个月出徒。”

  既然眯眯眼甘拜下风，牛八也没必要让他太过难堪，人家好歹也是班长呀，于是说道：“班长，那我就喊你一声师傅，还请多加关照。”

  “呵呵…牛八老弟，别客气。”

  眯眯眼朝着一个矮个子吆喝道：“丁二，你傻站着干嘛，快把工具包给我拿来。”

  丁二赶紧把一个油乎乎的工具包提了过来，恭敬的递给眯眯眼。

  眯眯眼接过工具包，抬手扇了丁二两嘴巴，骂道：“你眼瞎了，老子的工具包脏成这个样，也不知道去洗洗。”

  丁二捂着脸，陪着小心说：“班长，我今晚就把您的工具包拿回家去洗干净。”

  这时，一个蒜头鼻照着丁二的屁股踢了一脚，骂道：“快给老子去买两包烟，钱你先垫着，老子发了工资再还你。”

  丁二畏畏缩缩的说：“王哥，我口袋里没钱。”

  说完，翻开口袋让蒜头鼻查验。

  蒜头鼻又踢了丁二一脚，骂道：“你没钱，赶紧去借呀。”

  牛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睛一瞪，对蒜头鼻说：“你要抽烟，自己去买，这位小老弟不是你的奴隶。”

  蒜头鼻见牛八打抱不平，虽然很恼火，可是又不敢发作，刚才，他挨了牛八一拳头，鼻子流了不少血，现在还用两团棉花塞着鼻孔。

  牛八对丁二说：“小兄弟，从今往后，大哥罩着你，谁要是敢欺负你，老子对谁不客气。”

  从此以后，维修班的人再也不敢欺负丁二，不久，牛八就和丁二结拜了兄弟。

  夜渐渐深了，派出所里也安静下来，半夜时分，大厅和走廊的灯也熄灭了。

  牛八开始了越狱行动。

  他拿出老虎钳，小心翼翼的剪铁栅栏，大约用了10分钟，剪断了第一根铁栅栏。

  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剪断了5根铁栅栏。

  他估摸着能够钻出去了。

  牛八双手攀着窗户的上沿儿，跳进了后院，蹲在窗子下朝四处瞅了瞅，然后纵身跃上院墙。

  在昏暗的路灯下，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和一辆车子。

  牛八辨别了一下方向，八面山在西江市的东边，从这儿到山脚大约有200多里地。

  既然是逃犯，只能夜行昼伏，现在是夏季，天长夜短，如果靠两条腿走，至少需要三夜。

  看来，得弄一辆自行车。

  牛八在一个宿舍楼下寻到了一辆八成新的自行车，不费吹灰之力便用老虎钳剪断了锁链，跨上自行车，朝着东边疾驶而去。

  一个小时后出了城，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一半。

  牛八觉得：自己不是要犯，即使潜逃了，警方也不至于发通缉令，更不会悬赏捉拿他。

  想到这儿，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天快亮时，路上的车辆开始多了起来，偶尔也会遇到几个骑自行车的人。

  牛八肚子里咕噜噜一阵乱叫，骑了一夜的车，昨晚吃的那一碗饭早就被消化光了。

  他看见马路边有一个简陋的草棚子，门口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个大蒸笼，桌前竖着一个大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大馒头5毛一个。

  牛八想：若是有肉包子就好了，最好再来一碗豆浆，那就可以美美的吃一顿。又一想：能有馒头就很不错了，况且，馒头不容易发霉，可以买三天的量，不然，上了山恐怕就没饭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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