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娇：“您这话什么意思？您……死了吗？”

  “我不得不死，只是死之前，有东西要留给你！”

  “泽芝，你来……”

  巨树树干裂开，缺失五六片花瓣的阴阳混沌并蒂莲就漂浮在那树干内，散发着一白一黑两种光。

  皇甫娇：“这是……”

  “你之本源，亦是你的神格，只是缺失了几片花瓣。”

  那道声音又是一叹：“你本天生地养之并蒂双莲，在天道的故意安排下，吸收了其子之虚无之力，久而久之，进化为阴阳混沌并蒂莲，还生出了灵智。”

  “天道这么做，是想用你入药，缓解祂污染之速度。”

  “殊不知，祂的污染来自于有了心，哪怕是食用你，也无法缓解。除非祂自毁心灵，失去意识，这才能变回以前那个公正无私的天道。”

  皇甫娇眉头微蹙，有些不懂了：“为什么？有了心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会被污染？”

  神树：“有心，是好事，也是坏事。心之存在，不止会生出美好的感情，也会生出丑恶的感情。爱与恨、嗔与痴、傲慢贪婪、嫉妒懒惰，有了这些感情，你觉得，祂还会保持本心吗？”

  皇甫娇闻言沉默了。

  确实！

  就跟人一样，不会有纯粹的好人，也不会有纯粹的坏人。

  人对于自己以外的人，都会分个亲疏远近，永远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神树幽幽说道：“神尊……并不是天道唯一之子，在神尊之前，天道还有十三个亲子。”

  “他们，皆是天道用自己的虚无之力孕育而生。”

  “那个时候的天道，还是公平公正的。”

  “可是在第一个神尊下凡历练归来后，天道不经意间吞噬了他，实力大增，对这个世界的控制越发稳固。”

  “尝到了甜头，天道旧事重来，一次又一次孕育孩子，等他们历练回归神位后，再吞噬他们。”

  “这……就是污染的源头……”

  皇甫娇大为震惊：“贪欲？”

  “是啊……天道之子本该是天道宠儿，最尊贵的神祗，只要他们回归神位，就是众神之首。可是……天道被污染了，让一个又一个天道之子成为祭品，轮到正阳神尊……也就是独孤离修……”

  “我实在不忍他被天道吞噬，于是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与他最亲密的你。”

  “我没想到……天道会震怒……”

  “那么多神族，说到底全因我而死，我罪孽深重……”

  “所以……我无法对月国之人置之不理。他们……与那些陨落的神族一样，也是我的孩子啊……”

  “神树……”皇甫娇一时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神树的错了。

  是它的错吧？

  要不是它，也不会发生这么悲惨的事。

  不不不！

  怎么可能是神树的错？

  差点被带偏了！

  皇甫娇掰正三观，坚定道：“神树，不是你的错，都是天道的错，是祂一直在作恶。你是无辜的，神尊、我、还有那些被祂杀掉的生灵，都是无辜的！”

  “可……要不是我多嘴……”

  “您不多嘴，天道就不会灭世了吗？祂会的，只是早晚而已。天道之子又不是蠢货，就算没有独孤离修，以后也有王离修，李离修……总有人会发现祂的阴谋，到时候天道之子反抗，天道不一样会灭世吗？所以你没错，我们都没错，是祂的错！”

  “或许吧……”

  神树语气缓和了许多，似乎有被皇甫娇安慰到，又似乎是负罪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树梢轻轻晃动，一根翠柳枝丫垂到皇甫娇面前，好像是在温柔的注视着她。

  “泽芝，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敢爱敢恨，哪怕再爱神尊，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底线。”

  “只是这次，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再一心求死了。”

  “你无法抑制天道的污染，死得不其所，岂不枉然？”

  皇甫娇：“……”只能说你不了解我！

  我咋可能死！

  别说我不是抑制污染的灵药，就算是，我也不会想死的。

  我多惜命一人呐！

  于是皇甫娇很认真的点头答应下来：“您放心，我不会求死的。只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天道恢复正常？”

  “这……我就不知了……”

  神树浑身绿光茂盛，从枝丫开始，化作星星点点的绿光逐渐消失。

  皇甫娇方了：“神树，您这是……”

  “我要去了，以后千千万万的月国人就是我，我亦是他们。”

  “世间……再无神树……”

  消失快速蔓延到树干，甚至是树洞。

  不过片刻，巨大的树消失不见。

  只余下那朵漂浮在虚空中的阴阳混沌并蒂莲，以及虚空中传来的温柔女声。

  “记住你答应我的……”

  双生莲旋转着不断向她靠拢，最后没入她的身体中……

  皇甫娇缓缓睁开眼眸，无神的看着床幔，眼睛有些湿润。

  一滴清泪顺着她眼角滑落，啪嗒一声滴落在某人手上。

  “娇儿，你可算醒了！”独孤离修的声音传来，说完一愣：“怎么……哭了？”

  独孤离修伸手想替她擦掉眼泪，却被她一巴掌拍开爪子。

  独孤离修：“……”

  皇甫娇坐起来，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这是她的寝宫：“母皇呢？还有百姓们如何？”

  独孤离修：“很好，都好！已经过去三天，他们全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只有你最后一个醒！至于皇甫馨，已经被废掉修为，由五宗宗主轮流看守。”

  “嗯……”

  皇甫娇应了一声，随即朝他伸出小手：“我的东西，还来！”

  独孤离修视线左右飘忽，有点心虚：“那……你不能生气了。”

  皇甫娇被他气笑了：“独孤离修，你搞清楚，是你拿了我的东西，还给我是理所当然的事。生不生气什么的，我没那个美国时间！”

  独孤离修急了：“我不是故意拿走。总之，唉……你没有前世记忆所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一直都认为是自己的错，不断寻死，我刚转个身，你不是割腕就是咬舌头，我也是被你吓到了啊！我担心你恢复记忆，又会变成那个随时寻死的泽芝，所以我……不希望你恢复记忆……哪怕你不再爱我……都行……”

  好家伙！

  说到最后，你还委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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