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娇暂时在青楼安置下来，芸娘每每从她门口经过，都能听到悠扬婉转的琵琶声。

  这让芸娘挺意外的！

  因为这个叫娇娇的，琵琶弹得是真不错。

  而且这都几个时辰了吧，琵琶声都没断过，说明她一直都在练习。

  这么刻苦，是想保持自己的清白身吗？

  芸娘嗤笑了一声。

  又一个傻子！

  来了这地方，清白这玩意就算保得住，也没有任何清白可言了。

  不过她还是挺喜欢努力的女子。

  于是晚上翠柳给娇娇送饭的时候，她特意叮嘱了灶房，让娇娇吃得好点！

  娇娇本人：“……”

  她也不想刻苦！

  可她谁都信不过，只能装作努力！

  熟得不能再熟的各种曲子被她反复弹奏，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偏偏这个翠柳，没事就站在她身边，名为伺候她，可她总觉得这人是芸娘派来监视自己的。

  就这么熬到了晚上，皇甫娇觉得自己的手指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短短半天功夫，她把一辈子的琵琶都弹完球了。

  最后实在烦得很，干脆来了一首十面埋伏。

  芸娘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来。

  直到一曲结束，她迟疑片刻，还是敲了敲她的门。

  翠柳打开门，朝她福了福身子。

  芸娘拍着手走了进去：“好曲，好曲……”

  “妈妈！”皇甫娇赶紧起身，羞涩一笑：“让妈妈见笑了。”

  芸娘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名副其实。只不过……”

  芸娘突然话音一转：“此曲好是好，可杀伐之气太重，不适合你初次登台。”

  “……”皇甫娇眼尾一抽，终于反应过来，这妈妈桑是来点拨她了：“请妈妈赐教！”

  芸娘语重心长道：“我这里是青楼，男子来这里要么是消遣，要么是找红颜知己。既然你想保住清白之身，当从后者寻找生路，这首曲子你可以以后再弹给别人听，让别听发现你的与众不同。但是第一次登台，我建议你弹奏一些关于男女之情的曲子，最好让人耳目一新的那种。”

  皇甫娇：“……”

  真的有点茫然了！

  芸娘和传说中的老鸨真的很不一样！

  哪家老鸨跟她似的，会和楼子里的姑娘说这些话的？

  芸娘皱眉：“你可明白？”

  “回妈妈，娇儿知道了。”皇甫娇回过神来，乖巧说道！

  芸娘点点头，这才满意的离去了。

  翠柳关上门，笑眯眯的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写了一句话给皇甫娇看：“芸姐是不是很好？”

  皇甫娇：“是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妈妈她……是只对我这么好，还是对楼子里的姐姐们都这么好？”

  然后翠柳就告诉她了很多关于芸娘的事。

  芸娘对楼子里的每个姐妹都很好，她们病了会给她们请大夫，攒够钱要赎身的，她也不会阻拦。

  楼子里有些女子年老色衰，无处可去，芸娘也没抛弃她们，反而让她们继续住在楼子里，替楼子里的姑娘们做绣活，赚口饭钱。

  如果遇到不幸病逝的姐妹，芸娘还会为她们安排后事。

  皇甫娇：“……”

  亲！

  你确定你说的是青楼老鸨，而不是活菩萨？

  最后翠柳一句话经典总结：【芸姐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好！】

  皇甫娇一脸敬佩，喃喃说道：“没想到妈妈会是这么好的女子，也不知道什么男子才能配得上这么好的女子！”

  翠柳皱眉，写了一句：【芸姐认了个弟弟，很喜欢他，可她那弟弟却与别的女子跑了，扔下了芸姐。】

  皇甫娇眼底划过一丝微光：“哦？这个弟弟是何许人也？”

  翠柳继续写：【叫子扶，很漂亮的一位公子，听楼子里的姐姐们说，芸姐比他大上三岁。子扶公子身体一直不好，都是芸姐在照顾他。给他请大夫买药，偶尔手头宽裕还会请丹师来，还让他在楼子里做琴师。可子扶公子却看上了城主府的三小姐，为了那个女人抛弃了芸姐。】

  皇甫娇：“这个子扶太不知好歹了，竟然负了妈妈这么好的女子！那这位子扶公子呢？妈妈没找他算账？”

  翠柳：【谁知道他的，自从三小姐出了那档子事后，他也消失了。】

  皇甫娇：“？？”

  畏罪潜逃？

  所以凶手是子扶？

  不然他为何一直都不出现？

  【姑娘，你早点休息，别练太晚！】

  翠柳写完这话，皇甫娇点了点头，她就离开了。

  皇甫娇打了个呵欠，躺回床上并放下床幔，这才皱眉深思起来。

  根据乱葬岗的鞋印，她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凶手是女子！

  而这个芸娘，目前来看最可疑！

  会不会是芸娘因爱生恨黑化，杀了子扶与三小姐？

  也不对，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已经杀了奸夫淫妇。

  那她为何又要迁怒旁人，还挖了那些受害者的心脏呢？

  三小姐的尸体早已出现，可子扶这个人却只是失踪，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有翠柳，也给她一种很割裂的感觉，到底哪里割裂，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就……好像说到芸娘和子扶的时候，翠柳就特别义愤填膺，可那眼神却像是……嫉妒？

  有点复杂！

  皇甫娇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要是有现代那些刑侦仪器就好了！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翌日！

  皇甫娇去楼下溜达了一圈，接触了几个楼子里的姑娘。

  就和翠柳说得一样，在每个姑娘嘴里，芸娘都是很好的人，也是她们的恩人。

  倒是子扶这个薄情郎，每个姑娘说起他，都要痛骂几句。

  毫无线索！

  皇甫娇郁闷的回到屋里继续弹琵琶，脑子里却在分析案情！

  很快，到了晚上！

  今夜是皇甫娇初次登台的大日子。

  小伙伴们早就忍不住了，纷纷乔装打扮前往群芳楼，就连李鸾钰都换了男装！

  芸娘此时还在屋里给皇甫娇说着规矩，安抚她不要紧张！

  皇甫娇：她真的，我哭死！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鸨？

  翠柳给皇甫娇梳了个飞天髻，穿着仙气飘飘的仙女裙，袖口起码有半米宽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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