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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魏的女儿和他外表差距颇大，老魏干枯瘦削，如同一只猴子，而魏妮则散发着青春少女的气息，她身着一件简洁的灰棉服，军绿色斜跨包挂在腰间，两条乌黑秀发扎成了俏皮的双马尾，显得精神焕发。

  尤其是她的嘴唇，明显遗传了老魏拍马奉承的天赋，说起话来极为甜美。

  “杨妮同志，你好，热烈欢迎你加入轧钢厂的采购科。”杨军微笑着回应她。

  “谢谢主任。”魏妮害羞地应声道。

  “去人事部门报到了吗？”杨军询问着，邀请她们父女坐下来交谈。

  老魏本已准备坐下，听了这个问题，却立刻挺直腰板，“一早就领着妮子到人事处办理妥当手续了，只等着主任您的签字确认接收。”

  说着，他递上了录用表格，期望主任签名。

  杨军心中想，这老魏果然做事细心，难怪他在大办公室分发糖果时没有看到他，原来是一大早便忙于到人事部门报到了。

  杨军瞥了一眼表格，拿起笔直接签名后归还给老魏存档。

  “老魏，你觉得应该给妮子安插哪个岗位最合适？”他问。

  深思片刻后，杨军答道：“先让她做审核办事员吧，这段时间跟着你熟悉一些基础任务。”

  “那……杨梅……”老魏闻言露出困惑。

  目前杨梅的职位正是审核办事员，她的主要任务便是核对数据一致性，并将已审核的资料交科长签字认可。

  让魏妮占据这个职位，杨梅的位子需要作出调整。

  “并不是说现在就让魏妮接替杨梅，她先学一阵子，至于杨梅……”说到这里，杨军瞄了老魏一眼，“我想让她接手你的岗位。”

  杨军没有对老魏保留信息，直接向他说明了对杨梅的安排。

  他们之间信任满满，因为老魏是他自己团队里的人，杨军也确信老魏值得信赖。

  对于老魏而言，副科长职位已经是职业生涯中的高点了。

  毕竟四个月后他就即将退休，晋升的事他早无奢求。

  因此他毫无保留地支持杨军的决定，毕竟女儿的未来还指望在杨军的手下谋生活。

  听了这话，老魏微微点头，理解了杨军的计划。

  他对杨军的关照表示感激，尤其后者能对自己如此坦诚地分享这样机密的事情。

  他清楚，在杨梅晋升后，魏妮将会接替审核事务的职位。

  对于他与女儿这对父女俩来说，杨军给予他们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部门内部的事情，决定今天下午开会，春节初开，许多工作都需要提前部署。

  国人的传统里总喜欢通过聚会交流，无论大事小事，都常有碰头商议之需，主要是给上面看看他们采购科工作多么认真负责。

  接下来，杨军又吩咐老魏去办另一件事：为刘光齐办理入职手续。

  考虑到与大伯父的承诺，去年年底前，杨军向人事处要来了两个名额，分别分配给魏妮和刘光齐。

  这两个名额都是为了采购科的需求提出的，现刘光齐需大伯父直接引领，所以他先让老魏按名义上接纳刘光齐进采购科，待时机成熟再用调岗的理由将刘光齐转到大伯父的工作坊。

  对于杨军所交办之事，老魏从未多加追问原因，只要命令下达，便会积极去完成；而且他不轻易打听杨军未曾公开的信息。

  实际上，作为办公室的老狐狸，魏师傅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游戏规则。

  人人都有求助的时候，这其实也就是办公室里的交际法则。

  随后，魏师傅直接领着女儿魏妮返回去。

  ---

  =3D=3D杨厂长的秘书刚离开，马上召开了会议的通知。

  夹起笔记本，杨厂长匆匆走向三楼的会议室。

  会议由杨厂长主持，内容主要是筹备新年的工作事宜，强调了“五个关注”：抓生产、守纪律、保质量、提产量，以及防范  工具的小偷。

  杨厂长讲完了“五个关注”，紧接着李副厂长补充了几点，那些陈词滥调像是重复播放的老唱片，不断循环着。

  好不容易捱到了午餐时间，宣布解散。

  杨军与伊秋水一起回到办公室，他拉开抽屉拿出去年清洗干净的搪瓷缸，装进篮子，然后前往一楼食堂排队打饭。

  他在食堂外清洗了几遍搪瓷缸，才进门准备就餐。

  本以为自己很早来了，但看到食堂内已经拥挤不堪。

  这是一年后的第一天上班，工厂未全面开工，各个车间都在进行大扫除。

  那些刚复工的员工聚在一起轻松聊天，看起来有些慵懒。

  杨军望了望打饭菜的窗口，找到位置便开始排队。

  很快就轮到他，他把搪瓷缸递了过去。

  “一份炖土豆，一份辣白菜，再来四个馒头。”

  看到他的是刘岚，毫不犹豫地盛了一满缸菜，又夹了四个馒头放到窗口外。

  “杨主任今天为何不让傻柱帮您多炒几个好菜呢？”

  面对她的调侃，杨军没有接话。

  环视四周后，他低声对着窗口里的刘岚说道：“让你弟弟来趟我的办公室。”

  瞥一眼手表，他补上一句：“如果一小时内不到，就让他别来上班了。”

  说罢，杨  身就走了。

  听到这，刘岚一愣，脸色瞬间变了，急忙解开围裙交给旁边的同事，然后迅速跑回车间的方向。

  对于刘岚的想法杨军置之不理。

  春节前他就告诫刘志必须第一天上班就来找他，然而整个上午办公室都等不到他的人影。

  他走到食堂大厅，盛了一缸紫菜蛋汤。

  尽管称为紫菜蛋汤，但汤里没有一点鸡蛋，只有几片漂浮着的紫菜而已。

  拎着盒饭回到办公室，伊秋水已预先倒好了开水等待他。

  “梅子怎么没回来呢？”杨军询问。

  “不知道，我刚才去她办公室找过，同事们说她去打饭了。”

  从去年以来，他们经常三个人一起就餐。

  现在伊秋水猜测杨梅可能是不好意思再蹭饭，才决定自己分开吃的。

  而杨军却不这么看。

  他觉察到杨梅心有所虑，似乎是在躲避自己。

  杨军没有继续追究，告诉伊秋水无需等待，他们先开始吃饭。

  新年的喜庆还在人们胃中回荡，此刻面对单调的清淡菜式，他们都没了食欲，随意吃了两筷子就放下碗。

  捧着刚晾好的热茶，杨军将双脚搁上茶几，惬意地看着伊秋水清扫着桌面。

  她在整理餐具的姿势如同优雅女神般令人着迷，不染人间烟火的韵味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阵清风轻拂。

  杨军内心蠢蠢欲动，站起身，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的纤腰。

  伊秋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吓得身体轻颤，也默契地往后仰靠，一双葱葱玉手环在他的颈后。

  正当两人陷入深情对望之际，办公室的门却响了。

  对于杨梅和刘志的恋情，杨军心中交织着欣喜与忧虑。

  高兴的是终于妹妹有了合适的归宿，然而他又担心妹妹可能在那里受苦。

  于是，他把心头的疑虑坦诚表达出来：“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我希望知道，你们婚后打算住哪里？”

  听到杨军对他们在一起并未持异议，杨梅与刘志面露喜悦，但在提及婚房筹备时，二人脸上顿时严肃沉默起来。

  两人至今仍未共组家庭，原因之一是为双方家庭着想，另外则是担忧结婚后缺乏住所。

  刘志家里有四个弟妹，加上健在的父母，一家七口已塞满两室，男女分开居住勉强可以解决，一旦刘志成婚，他将需要一间房子，那其他亲戚就得挤在一起，而这并不长远之计。

  他们的孩子将来该如何应对？

  而且，刘志并非上门女婿，不可能长住杨家。

  况且，杨家有两位儿子，自然会有养老保障。

  见杨军若有所思地低头思考，杨梅眼眸闪烁，走到他身边拉扯他的胳膊撒娇说：“哥啊，那个最爱我的大哥，你知道我平时多依赖你嘛，帮我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嘛。”

  刘志被她摇晃得头昏脑涨，害怕再让她摇下去，午餐都会吐出来。

  “你们先去忙工作，关于房子的事，我会有办法。”

  实在无法抵挡杨梅的“攻势”，杨军只得答应帮忙。

  房子的问题让他头痛万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杨梅毕竟是他的亲妹妹。

  送别两人离开办公室时，杨军叮嘱刘志：“在结婚前，别让我妹妹太接近你，如果被我发现，我会打断你的腿作为警告。”

  刘志紧张地承诺：“哥，你放心，这种事绝不会出现。”

  杨军的顾虑并非多余，他曾担心两人感情炽热会做出越轨之举，而一旦出了这种事，女孩子总是处于弱势，现代社会中这将会成为无法挽回的舆论灾难。

  杨军独自躺在沙发上思索房子的事情。

  尽管手头还算宽裕，他想为他们兄妹购买一套新居，但如今市场上可供交易的房屋寥寥无几，大多数房子都是集体财产。

  落户四九城必须拥有稳定工作，有了单位，才能分到相应的住房。

  理论上说，身为轧钢厂职工的杨梅与刘志应该每人得到一套房子，然而现实总有局限，房子早已分配完毕，没有多余的单位宿舍。

  只有在厂里有员工离职的情况下，才能收回房子供其他人入住，但这又意味着等待分到房的队伍很长，不止一个人。

  房子的分配，通常是凭能力和关系的较量，五花八门。

  一想到房子，杨军立刻想到了蔡大姐。

  当初他刚来到轧钢厂，正是蔡大姐帮他争取到了院子中的住房，若非那五十斤全国粮票作为人情，他也未必能让全家人住进一起去。

  实际上，杨军原本可以直接去见住房管理科的廖科长，但他担心这样做会因为处理不当，影响到将来分配住房，尽管他的级别高于廖科长，但两人平常并无太多的交流与交情，贸然提及住房话题，尽管廖科长安奈不住身为上级的脸面，可能不会直接拒绝，但他很可能会在暗中  。

  如果有的选择，杨军不愿意碰这样的情况，面对这种“阳奉阴违”的局面，就算真有房源在，他也束手无策。

  因此，杨军打消了亲自行使的念头，决定借助蔡大姐的关系进行商议，凭借她与廖科长的情谊，相信住房问题不会存在问题。

  确定主意后，杨军整理了衣物，准备拜访蔡大姐。

  正当杨军建起离开的势头，忽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来。

  "

  一开门，看见眼前的人，杨军微微愣住。

  他未曾料想会是蔡大姐亲自来访。

  本打算亲自找她，却没想到被主动找上门，这真是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到”。

  果然，蔡大姐堪称史上最快的速度找到这里。

  "哟，蔡大姐，您今儿刮的啥风呀，怎么这就到我这儿了？"

  杨军急忙迎上前，还给她斟了一杯预先备好的热茶。

  接过热茶，蔡大姐有些羞涩地说："老弟，您这客套的，都升官了还没忘了我这个大姐。

  "

  杨军笑了笑，调侃道："嘿，别夸我，好像我看人就只剩势利了。”

  蔡大姐忙澄清：“哪能呢，老弟你重情重义着呢，不然我也不会特地跑来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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