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谭广户
刘氏眉一挑, 得瑟的问她怎么了。说话时故意抬高手里叠高的碗筷,仿佛端的不是碗筷而是金子。
蠢货,李氏心里骂了句, 心气不顺。
“你想当家努力攒钱便是,问娘那些问题干什么?现在好了,娘知道了你的心思,年底交钱只会多不会少,你有把握比娘多?”李氏不知道刘氏脑子怎么长的,“交出去的钱无论多少都算公中的,赢了还好, 输了怎么办?”
输了血本无归啊, 刘氏急了,“我不是怕娘到时候反悔吗,哪儿想得到那些”
所以骂她蠢货不是冤枉她的。
“那现在怎么办比钱多的话我肯定输给娘啊”刘氏抱着碗的喜悦荡然无存,“要不我现在找娘说清楚, 我好奇问问不是想和她争。”
“你觉得娘会信?”李氏轻嗤。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争个倾家荡产了,李氏问刘氏准备出多少钱, 刘氏说自己没想过,突然冒出的心思根本没来得及盘算,否则也不会傻乎乎去惊动邱婆子。
李氏气得胸闷,没想好就去试探邱婆子, 脑子装的是豆腐渣吧。
委实不想和刘氏多说,提着痛气急败坏地走了,进屋见谭二户端着半碗糖水喝得舔唇咂舌的,怒气直往外涌,“洗脸!”
“有话好好说, 我又没惹你,冲我发火干什么。”
青阳和青田也各自抱着糖人喝,和谭二户用碗不同,两人拿竹筒装着喝的,竹筒没磨平,两人小心不敢把唇贴到竹筒上,喝了一口,问李氏喝不喝。
李氏放下桶,让他们自己喝,拿巾子拧水给两人洗脸,洗了脸的水接着洗脚,没管边上的谭二户。
“你今天吃鞭炮了啊。”
“要你管。”
洗完脚李氏抓住桶边顺势把洗脚水倒了,一点没给谭二户留,谭二户不知道哪儿招惹她了,悻悻自己去打水,顺势把喝了糖水的碗给刘氏,问刘氏知不知道李氏为何发脾气。
刘氏割了一天草,回家又被邱婆子骂,自顾不暇哪儿会留意,又往灶眼添了把柴,仔细回
想道,“二嫂好像吃完饭心情变差的。”
她就纳了闷了,要气也是她气,李氏摆出那副脸色给谁看呢?
手伸进锅试了试水温,把碗筷丢入锅里,舀两瓢水泡着,先给邱婆子端洗脚水。这些天她端茶倒水习惯了,忘记邱婆子正生她的气,站在门外才恍惚想起,看谭青杏在东屋站着,唤她来端水。
谭青杏不情不愿的,手没碰着盆呢,屋里的李氏忽然喊她回去,她如释重负毫不犹豫跑了。
刘氏尴尬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碰运气朝大房喊了声,“青桃,来帮三婶一下。”
“来了。”青桃提着油灯从东边后院出来,刘氏把洗脚盆给她,待青桃进门她没立即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青桃说她好话才如释重负回灶房刷碗。
不怪邱婆子疼青桃,换她也不会喜欢李氏生的…
天暗了,鸡笼偶尔响起几声咕咕咕咕声,刘氏握着干丝瓜瓤高兴的刷碗。家里的活有分工,灶房的活邱婆子拿捏得死死的,刘氏一年到头顶多洗四五次碗,那还是亲戚们来邱婆子忙不过来的时候,猛地被安排洗碗,心情不激动是假的,撇开李氏那些话,邱婆子乐意栽培她的吧,不然怎么独独叫自己呢?
边想边洗,洗了第一遍再拿水冲两遍,整整齐齐叠好放进碗柜,擦干手回屋和谭三户琢磨当家的事儿。
刘氏嫁进谭家的这些年,除了生孩子坐月子休息了段时间,平日不是做农活就是挣钱,忙归忙,钱还是攒了不少的,而且她没什么开销,娘家偶尔闹也只抠得出几个银子。
她灯下数钱,谭三户就在旁边看她数。
一串一串的铜板,加上几个碎银,刘氏数得油光满面,谭三户却没多大感觉,心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挣再多钱没地儿花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他不像刘氏嘴馋了买肉犒劳犒劳自己,他吃家里的用家里的,身上揣个两文钱能揣十来年。
他问刘氏,“你想清楚了?真想当家?咱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当家那年凡事由着你折腾,之后可是要变本加厉还回来的,你看四弟,当家那年多嚣张,十天半
个月的买肉吃,逢年过节的买衣穿,嫌粗粮不好吃天天吃米饭,嫌媳妇爱碎碎念就和离,当时娘不插手由着他作,第二年可差点把他腿都打断了呢。”
“当家前十里八村到处有四弟的朋友,当家后你看他朋友还有多少?咱娘记仇,媳妇你得想好。”
夫妻十几载,孩子都四个了,谭三户不想刘氏有个好歹。
“我还能没想好?”刘氏低头扒着铜板,“娘是有大福气的人,你看青桃跟着她变得多能干,我当了家不让娘做别的事儿,只让娘帮咱带孩子,让孩子沾沾她的福气变聪明。”
“有件事我没和你说,大哥教青树读书时夸他有天赋,你说咱两大字不识能生出个什么有天赋的孩子啊,还不是娘带过青树渡了福气给他。”
“还有这种说法?”
“我能骗你不成?大哥读过书的人见识广,他这么说肯定没错了。”
谭秀才注重名声不说没谱的事儿,谭三户没有怀疑,思忖道,“娘岁数大了,照顾自己孩子恐怕有些吃力,地里和家里的活就别让娘做了。”
刘氏嗔他,“我能想不到?”
以前什么想法就不说了,如今她是最希望邱婆子长命百岁的人,最好能帮她带带孙子,“咦,我刚刚数到多少了?”
“我没听你数啊。”
只得重来。
差不多近二十两银子,全交出去太浪费了,刘氏认真将钱分成三份,每份六两多,邱婆子出再多不会超过六两吧,她六两多就赢了,而且能连续当三年的家。
“三年后咱就没钱了。”谭三户提醒她,“你当了家要操心的事就多了,农闲也会忙,没空挣钱了。”
“你和青牛可以挣钱啊。”刘氏道,“你和青牛勤快点,两个男人别被二哥二嫂比了下去。”
“我和青牛什么时候不勤快了?”谭三户抱怨。
“我看着你们是勤快,我不看着就不知道了。”
“到时候你数钱就知道我们有没有偷懒了。”
“肯定得数。”刘氏把盒子藏好,顺势翻身上床催谭三户灭油灯,屋子瞬间黑下来,谭三户摸到
床边,搂着刘氏闭上眼。
这头夫妻俩其乐融融,二房那头就有点不太平了。
总共三两多银子,李氏进门翻来覆去的数了不知多少回了,恨不得再数出个三十两来,谭二户拨灯芯,“咱就这点钱,你数多少遍都一样,我不信还能涨”
“我数的是钱吗?”
“不是钱还能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李氏心里发愁,原本向娘家借一两多银子就能当家,被刘氏这么一搅,邱婆子肯定会多出钱,而她想当家就更难。
拨过的油灯暗了瞬然后更亮了,李氏烦躁,“三弟妹想当家你就没个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当家不是她想就能想成的,得看娘答不答应。”
“四弟当家没让娘点头不也成功了吗?”
“四弟那是窝里反,娘没做好准备罢了,你看四弟当家过后娘哪年不是出的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够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邱婆子眼睛没眨一下就掏出来了,为什么,还不是担心家里人学谭广户夺她位置,想到这,谭二户瞳仁微张,“媳妇,你不会也想当家吧”
“那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得好,那年你问爹要灶房钥匙娘说休你,你再去挑衅她小心真被休了。”
李氏:“”这是人话吗?
“你莫东想西想的,不然哪天娘翻脸了我也得跟着遭殃。”
李氏:“……”
“别数了,钱也不多,踏踏实实过日子得了。”他快速把铜板放进盒子,手往下一盖,抱着盒子往床上走,忠告道,“娘凶是凶,只要不做错事不会亏待咱的,你看青草天天扯猪草喂猪喂鸡,她出嫁娘是不是千方百计要给她添嫁妆。”
普通人家嫁女极少给现银的,邱婆子从公中拿了三两银子给青草不说自己掏了还掏了二两,比他做亲爹的都阔绰。
不说青草还好,说起这个李氏更是难受,青草婆家远是远,据说也是个读书人家,青草嫁过去好生经营一辈子不愁吃穿,比她们强多了,就因没事先征求邱婆子的同意,邱婆子就刁难她,骂她卖女求
荣是个毒妇。对方给的聘礼悉数给青草做了陪嫁不算,还逼着她们贴补青桃。
有那一两五百文,哪儿用得着回娘家开口借钱。
李氏窝火, “娘给的嫁妆是不少,咱也没亏待青草啊”
谭二户叹气,“有没有亏待青草你自己知道。”
那门亲事是李氏做的主,他天天听李氏夸对方家世如何如何好便觉得不错,谭广户多次劝他再看看他不听,直至亲事落定青草嫁人前他才了解真正情况。
家世好虽好,但离得太远了,门不当户不对,青草嫁过去是要被欺负的。
尤其那家人娶青桃不是看重她为人处事,而是急于娶媳妇进门冲喜。
冲喜在乡下人家不是没有的事儿,谁家老人生病害怕耽误儿孙喜事便会把亲事提前,不过两家有商有量共同决定的,哪有家里人生病才急着相看姑娘成亲的?难道指望冲喜把家里人的病冲没了吗?
想到青草被匆忙嫁出去的谭二户就不痛快,事情被邱婆子压着没传出去,不然村里人指着他鼻子骂,他放好盒子,告诫李氏,“青草的事儿过了就过了,当家的事儿你最好别想。”
“三弟妹能想我为什么不能想,就三弟妹的性子,她当家会有我们好日子过?爹娘那边答应会想办法凑够钱,我想过了,大不了多借二两银子。”
“我看你是疯了。”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睡觉背靠背谁都不搭理谁。
次日清晨两口子也相看生厌。
地里的活做完就开始忙着砍柴囤柴了,山坡里的杂草,山里的枯木,谭家人分成两拨,女人去山坡割草,汉子们上山砍柴,谭二户挑着扁担跟在谭广户身后,越想越不得劲,李氏娘家什么条件,勒紧裤腰带也勒不出二两银子,李氏怕不是怂恿李家去偷去抢吧。
越想越不得劲,瞅了眼周围,叫住谭广户,“四弟,二哥和你说件事。”
山脚没什么人,谭三户和谭青牛奔着两株枯死的树去了,谭老头还在背着背篓在后边,谭广户没吱声。
等谭老头和村里几个老头往旁边走了才让谭二户说。
“你二嫂疯了,得知三弟妹想当家她也要搏一搏,你知道我没什么脾气,你二嫂要做什么事我也拦不住,我说啊…娘要知道你二嫂的心思不高兴了你为我说两句好话啊。”
“我不想掺和家里这些事情的,是你二嫂,她疯了。”谭二户说,“你要帮我啊。”
谭广户面无表情,踢开挡路的碎木,轻问道,“二嫂想当家你就不支持她?”
“支持什么?那年我支持她煮饭结果怎么着”至今想想谭二户都害怕,再不敢支持李氏做让他娘生气的事儿。
他捡起谭广户踢开的树枝,再次表明立场,“你和娘说说,都是你二嫂主意,和我没有关系。她煮饭我替她扛了打够好了吧,这次我真不敢参与了,四弟你懂二哥的心情吧。”
谭二户也拧不过李氏,挣的钱全由李氏安排,被李氏拿捏得死死的。
谭广户道,“你不能硬起骨头拦着二嫂?”
“我哪儿敢啊,她娘家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拦着你二嫂一次,下次去李家所有人围过来说我不对,我何苦呢”谭家男人似乎都怕媳妇。说到这,他由衷感慨,“还是大哥厉害。”
大房的事全是谭秀才做主,谭秀才叫邵氏往东邵氏不敢往西。
“读书好啊,你看大嫂多听大哥的话。”
谭广户撇嘴,对此不予置评,听了镇上那些事儿后他觉得大房不是不乱,只是没乱起来而已,谭青槐几岁孩子就感觉到了,所以不会怂恿青桃当家。
不得不承认,谭青槐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比起各怀心思的嫂子当家,他更喜欢青桃这个侄女,心思通透,想法奇特,敢于尝试旁人不敢尝试的东西,比起勤勤恳恳在地里刨食的观念,青桃或许能接受其他方法
他扬唇,挥刀就朝身侧手臂粗的树枝砍了下去,声音拉回了兀自羡慕谭秀才的谭二户,后者打起精神弯腰找柴,猛地发现四周多是比人高的白茅杆,谭二户问谭广户是不是走偏了。
“不偏,这儿基本没人来,咱很快就能下山了。”
谭广户长得高高瘦瘦,劲
儿却不小,很快树枝就倒地了,光溜溜的树干没几根树叉,他利落的挥刀剃断,又把树枝砍成几段让谭二户捆好。
谭二户答好,墩身的瞬间,右边白茅杆里忽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弯腰捡柴的谭二户惊了瞬,丢了柴撒腿就跑,边跑边嚷嚷着有蛇。
伴着他的惊呼落下,有个东西飞快的从眼前略过,四周的草东摇西晃到左边去了,谭广户解释,“是野鸡?”
山里野鸡野兔很常见,村里有人年年进山会逮到,跑出去几步远的谭二户顿时两眼放光,咧嘴猫腰地走向草丛,还不忘冲谭广户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谭广户无动于衷,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野鸡跑得快,你逮不到的。”
话完,左边草丛后的野鸡窜起往前飞去。
谭二户略有埋怨,“看吧,你把它吓跑了。”
谭广户嘴角抽搐,丢了刀轻手轻脚追了过去,谭二户直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劝,“别追了,你能比野鸡跑得快不成?”
山里树木多,这块草丛又茂盛,谭广户的身形几下就隐进了草丛不见了。
只剩下远处淅淅索索的动静,谭二户捡起刀握在手里,四周扒了扒,怕扒着其他东西,面露警惕,扒了几处都没见着野鸡的窝,不由得泄了气,大喊谭广户的名字,可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
风吹得白茅杆拂过手臂略微痛痒,他有点慌了,害怕谭广户进山迷了路,顺着进去找人,往里走了十几米,草丛没了,全是高大的树木,以及堆得厚厚的树叶,脚踩在上边嘎嘎嘎的响。
“四弟”
谭二户没进过山,这时有些害怕,不敢往里走了。
四处静谧,寂静带着轻响的氛围令人毛骨悚然,谭二户站不住了,掉头往山下跑,跑到堆柴的位置,胡乱捆好挑着下山。
来时不觉得,下山才发现他们往里走了很远,幸亏有走过的痕迹谭二户才没迷路。
回到家他一颗心砰砰砰直跳,把柴捆往地下一丢,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叫他颤了下。
“二哥。”
谭二户回眸看是谭广户,惊吓过后脊背直冒汗,嗓门有些大,
“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余光瞥到谭广户手里拎着东西,定睛一看,不是野鸡是什么?
而且不止一只,谭光户左手提着只大的,右手提着几只小的。
谭二户忘记自己回来时的害怕了,惊讶道,“这么多只野鸡,你怎么逮到的?”
“扑过去就逮到了。”野鸡用杂草绑着翅膀和腿,谭广户提到大房给青桃看,“四叔抓了野鸡。”
青桃在看自己写的字,翻到前两天写的她发现自己忘记读什么了,愁闷时看谭广户拎着几只野鸡,诧异,“四叔从哪儿弄来的?”
“山里。”谭广户笑,“青桃会不会弄”
青桃点头,问谭广户想怎么吃,谭广户让青桃看着弄,左右青桃弄的味道不会差。
野鸡放在檐廊上扑哧扑哧飞了好几下才安生下来,谭青槐鬼鬼祟祟从前院回来时没认出来,和青桃说谭青文又在院里数蚂蚁,他趴篱笆外偷窥了很久,谭青文除了数蚂蚁就是数蚂蚁,难道数蚂蚁能数出文章来?
谭青槐想不明白,见墙边的鸡被捆了翅膀,“鸡是给咱拿到镇上去的吗?”
今天村里赶集的人捎消息说谭秀才叫他们再待七八天就可以回镇上了。
以为是邱婆子叫他们带去镇上吃的。
青桃说是野鸡,谭青槐震惊,“野鸡?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野鸡呢。”
野鸡的毛像枯草的颜色,混进草丛根本看不出来,两只脚细长细长的,看着比家养的鸡瘦,谭青槐碰了碰野鸡的羽毛,野鸡奋力往后边躲,谭青槐稀罕,“晚上吃野鸡吗?”
“问问奶奶再说。”
“那我去找奶奶。”为了吃谭青槐乐得跑腿,嗖嗖嗖就不见了人影,青桃翻开书籍,照着相同的字放进书顺着读就读出来了,拎出来单认就有点吃力。
她很想给字住上拼音,但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有人拿着字来问她,她仍不认识。把不认识的字做上记号,默读五遍。
读到第二页时谭青河他们回来了,每个人怀里抱着几根柴火,进门后把柴火往地上一扔就齐齐围着野鸡转。
最大的那只野鸡和
家里养的鸡差不多大,其余四只要小得多,谭青田要解开绑着野鸡翅膀的草,谭青河制止他。
几个人戳戳野鸡的脑袋,肚子,像得了什么稀奇的玩意。
“青桃姐,青槐弟弟说奶同意晚上煮野鸡吃!”谭青河吃过野鸡,但第一次见到生龙活虎的野鸡,又戳了戳野的鸡翅膀。
青桃看外面,“青槐和你们一块回来的?他哪儿去了?”
“哦。”谭青河想起正事来,“我们看到青文哥往后山去了,青槐弟弟跟着他的。”
青桃拧眉,没事去后山做什么?
后院小路直接通到后山山脚,青桃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回去时谭青槐突然从旁边蹿出来,握着她胳膊激动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哈哈哈哈,我就说大哥没那么老实吧”
青桃不明就里,四周瞅瞅并没看到谭青文身影。
谭青槐指着胡家院墙,“大哥陪胡家小屁孩玩。”
谭青槐拉着她往右边走,走到胡家房屋另一端指着地上的东西给青桃看。
细细碎碎的泥有动过的痕迹,颜色与周围不同。
“大哥在这和小屁孩玩”谭青槐道,“他们还说话了。”
青桃狐疑,“大哥和几岁孩子有什么好玩的?”
“谁知道啊,爹不是说大哥学问没长进吗,肯定就是玩去了啊。”
青桃觉得不对劲,问谭青槐看到的小男孩什么模样,谭青槐比划了下高度,心里跟着奇怪起来,“大哥真傻了吧,傻子才和两三岁的孩子玩。”
“别乱说。”青桃反手拉着他往后边走,走到右边竹林才小声和谭青槐说,“许是大哥看书看累了出来转遇到你说的小男孩了,读书多累你是知道的,明年就院试了,大哥压力大。”
谭青槐才不管院试不院试的,“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叫我发现了,回镇上我告他状你得帮我作证啊。”
青桃:“”
谭青文说亲眼看到谭青槐拿了书,如今谭青槐又说亲眼看到谭青文不写功课出来玩照这样下去关系会愈发恶劣,她决定再问问谭青槐关于偷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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