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缘的颓废变得有目共睹，变得合情合理，已经没有人再想起那个刚到寺院时候清秀的公子什么模样，只记得他现在的样子，似乎颓废，寡言，沉寂成了他应该被赋予的名词。

寺院里有一个新入寺的小和尚，年纪约莫十四五岁，叫空静。

空静生的十分清秀，加上个子小小的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

虽然都是入寺不久，但是修缘直接是慧眼大师的座下弟子，所以在寺中几乎没有人敢招惹修缘，但是这种初入寺院的小和尚，又没什么背景，有些年纪辈分较高的和尚们欺负也是避免不了的。

这一天，空静打水，小小的身体负荷两桶水已经是艰难，加之昨日下雪地上有些湿滑，空静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就在这时，修缘一把扶着空静，两桶水倒是洒了一地。

空静回过头发现是道济师兄，他惭愧的搔搔自己的小光头，“道济师兄，谢谢你。”

修缘点点头，看着空静湿了的衣服，“你衣服湿了，回去换一件吧。”说完扭身就走了。

空静看着修缘远走高挑的背影，他单纯的笑了笑。

修缘在自己禅房里念经，只听见敲门声，他偏过头站起来去开门，只见门外是空静。

“有什么事？”

空静笑了笑拿出一小袋果子，“道济师兄，这是我家乡故人带来的一些果子，你留着吃吧。”

修缘愣了一下，“不用了，既然是故人给你的，你留着吧。”

“我吃不完的，”空静执着的看着修缘，“你不吃就要坏掉了。”

修缘打量着这个不高的小师弟，他点点头，“进来吧。”

空静笑开了跟着修缘走了进去，修缘是自己单独一个房间，已经比其他师兄弟待遇要高很多，但是他一进寺来就听闻了这个道济师兄的遭遇，平时看见他的时候他也多是寡言少语表情冷漠，向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空静尽管对他感到很好奇但是也从来找不到理由去跟他说话。

空静把水果放到修缘的桌子上看了看这个禅房，桌上有一个香炉，冉冉冒着青烟。

修缘回过头，忽然看见空静的衣裤上还是一片湿痕，“你没换衣服吗？”

空静愣了一下，他没敢说，因为他只有这一套衣服，多余的已经被其他欺负他的师兄弟抢了去，冬日阴冷，空静受惯了欺负，他笑着摇摇头，“我一会儿去伙房帮忙，烤烤火就干了。”

修缘一下子明白了个中缘由，他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一件衣服给他，“换上我的吧，这样阴冷的天气穿着湿衣服是要生病的。”

空静愣了好一会儿，他接过修缘递给他的衣服，眼睛突然湿润了，修缘看着他，“你怎么了？”

空静破涕一笑，“没事，我只是入寺以来从没有人对我们待我这么好过。”

修缘挤出一个笑容，“快换上吧还是。”

空静点着头，换上了修缘的衣服。

空静从修缘房间里出来这一幕让寺里几个和他同级别的小和尚看见了，他们看了看空静私下里撇着嘴，“想不到空静还和道济师兄有所往来。”

“听说道济师兄是降龙罗汉转世，连大师兄他们都要敬他几分。”

“难怪据说入寺才一年多就能做方丈大师的座下首席弟子。”几个小和尚撇撇嘴，离开了这里。

忘痕长得很是健康，不渝抱着女儿在洞外溜达，今天太阳普照，大地显露生机，灰暗了许久的的山谷呈现了茂密的绿色。

“忘痕，看看，这是小树芽，你出生的时候，这些美景还在沉睡。”不渝笑着摸着忘痕的头，忘痕的头顶开始出现一些毛发。

忘痕的血统一半是狐狸，一半是狼，所以那双独特美丽的眼睛，黑的像一颗宝石。

“不渝——”不渝听见婆婆叫她，她回过头，看是婆婆叫她。

“婆婆，你怎么来了？”不渝笑了笑，抱着忘痕走向婆婆，婆婆看着她，“今天天气不错，抱着忘痕来晒晒太阳啊。”

不渝点点头，忘痕看着婆婆居然咧着嘴笑了笑，婆婆伸出手抱着忘痕，将她搂在怀里，“我的小忘痕，怎么又沉了。”

不渝笑着，两个人一起向着住处往回走。

不渝把忘痕哄得睡着了，婆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变了很多，是不是因为忘痕呢？”

不渝看着婆婆，“怎么这样说？”

“从前你不接受忘痕，总是排斥，现在好多了。”婆婆笑了笑，总归是做了母亲，一种不能名状的母爱是不受控制的。

不渝点点头，“小忘痕还这么小，很多事和她是没有关系的，她既然来到这个世上就应该快乐的活下去，就像我给她起的名字一样，不要像我。”

婆婆突然叹了一口气，“对于你自己，也是变了很多。”

不渝笑笑，“身边还有忘痕，带着她，我就能忘却很多东西。”

两个人在洞内聊着，却不知洞外有一个人，睁大了眼睛在看着不渝。

那是克巴，他本来一早来找婆婆，但是看她匆匆外走就一路跟来了这里，没想到看见了他最意想不到的一幕。

不渝居然在这里，还有，这里居然有一个小婴儿。

难道是——

克巴不敢多想，下一刻他急速跑回了天台山。

“你说什么？”洛言愣住了，看着克巴，克巴一路赶回来着急忙慌渴的他刚和洛言说完所见所闻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是说你看见不渝，她还有一个小婴儿。”洛言着急的拿下克巴要喝水的手。

克巴抹抹嘴，“对呀，真真切切的。”

“你确定？”

“我骗你干什么。”不渝消失了一年多，洛言为此而自责颓废了也这么长时间，克巴不是没看在眼里，如今再一次看见不渝，他也十分惊讶。

洛言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他不知所措的用手抹着脸，一时间还有些失神。

“你打算怎么办?”克巴看着洛言，“去不去找她？”

洛言心里万分纠结，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那个婴儿——”克巴看着洛言，“可能应该是你的孩子。”

洛言知道这些，再回想当初不渝为什么突然消失，这一切似乎在一时间都有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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