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颗黑色珠子自林的口中飞出，有灵性一般在空中急速的旋转，然后噌的一声炸开，林的身体还没有倒在地上，就像是一片树叶一样，被那珠子分离出来的黑雾卷起来。

“呼...轰隆...”

黑雾涌起的飓风瞬间将别墅的天花板撕碎，然后带着林的身体掠向半空，犹如一条黑龙如履平地般在空中飞跃盘旋。

期间无数的黑雾化作利剑一般，狠狠地穿透林的身体，每一道利剑都让林忍不住闷哼一声，但他依然咬牙坚持，全身舒展开来，任由一道道利剑刺穿他的身体。

这就是成就魔身的最后一个阶段——破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便是破体的精髓所在。

林虽有魔血但始终是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承受魔气的暴戾，所以只有在破体的过程中熔炼自己的身体，让魔气完全渗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和骨骼，才能让身体和魔气达到一个平衡共存的状态，也就是魔身的状态。

当然这个过程是无比痛苦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都要经过魔气的锤炼，在毁灭与重建中获得改变，要不是有魔血的缘故，林的身体此时早就被撕得粉碎了。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传来，只见一道庞大的黑雾化成重锤，直直的打在林的身体上，林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噌的一声爆开，转眼化成一团血雾在黑雾中剧烈的翻滚着，但黑雾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比之前的攻击更加强大和频繁。

黑雾每一次攻击，当让血雾一阵剧烈的翻涌，就像是煮开的沸水那样的蜂拥不安。

“轰隆...”

黑色的夜，一道闪电划过半空，直接刺穿黑雾打在血雾上，整团血雾就像是通了电，血色中闪烁着蓝光。

随后血雾慢慢的缩小，渐渐又显出林的身体，就像是被血洗过一样，整个身体透着不健康的绯红，又像是快要被撑爆的气球，整张脸都涨的通红，只是林的身体刚聚起来，再一次被黑雾打散，转而化成一团血雾。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锤炼，在虚散与重建中循环，四周的黑雾越涌越烈，几乎能将天空撕碎。

就在林有一次聚拢身体之后，黑雾急速的缩小，渐渐地恢复成原来的黑色珠子，在半空中急速的飞驰跳跃着。

“啊...”

一声长啸，声震八方，只见林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像是拖拉机一样，几乎把骨头抖散了，就在这时他的身体豁然伸展开来，就像是在水中有一样，双手握拳狠狠地挥下，然后头昂向天，一声长吼...

林的身体一瞬间化成了一片黑雾，眨眼间黑雾再一次变换成实体，竟然是一条黑色的巨龙，足足有五六米长，黑色鳞甲没有一点反光，还有那锋利的爪子，就像是剑尖一样，没有丝毫的钝感，似乎只要那爪子轻轻一划，就能将天地划裂...

“吼...”

一声龙吟传来，那黑龙在空中盘旋一圈，便飞速的向那颗黑色的珠子飞奔而去。

不过那珠子似乎很不甘心，在黑龙追过来的时候，它噌的一声向远处的山野飞去，黑龙怒吼一声龙尾轻摆速度再一次提升数倍，向着山野俯冲而去。

就这样一龙一珠角逐了半个小时，一直飞到大山深处，那珠子的速度才降下来，被黑龙追上一口吞了下去。

黑龙在空中激动地翻了几圈，仰天大吼一声，身体一寸寸增长，不到几分钟时间，黑龙的身体就暴涨到十多米，那黑色的鳞甲更加的硕厚，刚劲的爪子更加锋利...

黑龙激吼一声俯冲而下，钻进山林中，腰身粗的苍松就像是面雕泥塑一般，被轻轻一扫就变得粉碎，山上的凸石也变成了豆腐，被龙尾扫过就变成了豆腐渣。

若是白天一定会看见，那几百米高的山上，浓密的树林被齐齐的穿出一条路，就像是水蛇一般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而在这时黑龙的身体再一次冲向天空，一个水蛇般的回旋，一道黑色火焰吐出，直打向刚才的那座高山。

“轰隆...”

一声惊天炸响，顿时山石击飞火光四溅、烟尘绕绕，等尘埃落定，才发现刚才那座几百米高的山竟然被齐齐的拦腰截断，从半山腰往上的山峰直接被轰成了齑粉，就像是火山灰一样蔓延开来...

黑龙一声长啸，化作流星俯冲而下，在离地面不到一米的地方隐去身形，显出林的身影，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红果果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总会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只见黑雾自他的身体里涌出来，将他的身体遮掩住，看上去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雾。

望着眼前自己的杰作，林深深的呼了口气，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畜生的力量，呵呵...”

那笑声中充满了苦涩，还有愤怒，他不会忘记是什么逼得他不得不变成这样，那就是这二十年一直惦记的仇人。

林深深的呼了口气，内视自己的丹田，只见道果金丹不...应该是魔丹破了，变成了一个黑雾缭绕的小人，和林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同样的外貌，同样的没穿衣服...

唯一不同的是，那小人眉心有一颗白点，就像是水珠一样，不停的流转。

不过刚才林化龙之后，只是感受到魔丹破了，并没有发现它变成小人，只感觉那魔丹比之前小了不少，颜色更深了一些，但他变成人形之后，那魔丹也跟着变换成了小人。

林心中疑惑，想要询问一下身体内的魔尊意识，但是那股意识自从那次谈话之后，就再没有了声息，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林试了几次依然没得到回应，只能放弃。

不过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林调整下魔气，再一次化龙飞向天空，果然，那小人盘坐在丹田，周围的黑雾顷刻间包围了他的身体，渐渐地凝结成一颗黑色珠子...

“魔有魔婴，化而为龙珠，人魔之道，一念之间...”

就像是悠远的战鼓声在林的脑海里响起，就在他化龙飞向半空之后，一段很遥远的记忆涌现出来，那是一段生涩的鬼画符，但是林却能清晰明白，那些符号的意思，大概讲述的人修魔的过程，还有一些化龙之后的攻击手段...

这就是传承的记忆吗？林惊喜的想到，化龙之身也随着长啸一声，飞入云端...

林此时才发现，整个天地变小了，变得脆弱不堪，他知道这是自己化龙之后的错觉，是自己变强大了，但是他喜欢这种错觉，那种将天地万物踩在脚下的感觉，让人就像罂粟一样，让人着迷。

初春的一声惊雷划破了夜空，黑龙在云端翻滚飞跃，向着蓝色的闪光怒吼着，那是一种不服输的挑衅。

这一夜，群山中一刻也没有安稳过，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兽吼，还有时不时的轰鸣之声，将群山中的野兽吓得匍匐在地，夜宿枝头的鸟儿也纷纷落在地上，躲进草丛里再也不敢露出脑袋...

************

“怎么，我很奇怪吗？”

林走到酒架，随手拿下一瓶红酒，打开塞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昂头喝尽才回过头来问道。

雨惜和伯纳同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虽然眼前的林和之前长相一模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有天差地别，以前的林就像是平静的湖泊一样，平静深邃的让人从心底里敬畏，不过现在却给人的感觉，他就像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山，那种张扬的傲气不露自威。

特别是以前那淡定的眼睛，此时却多了锋芒，不错，这锋芒不是年轻人那种稚嫩的眼神，而是老谋深算的目光，虽然这个形容并不确切，但是雨惜和伯纳确实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

面对那眼神，两人就从心里打鼓，好像在这双眼睛前，自己无处遁形，也没有什么秘密能隐藏住。

“没...就是感觉大哥这三个月变化挺大的。”伯纳犹豫下说道。

林又倒了一杯酒，坐回沙发上，轻轻地抿了口，才说道：“计划可以开始了，以后这些事情我不会再管，伯纳你自己拿主意，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成家一无所有，到那时你就可以离开了。”

伯纳神经质般的捏着自己的手，指甲几乎陷进肉里都没有发觉。

“伯纳？”林幽深的眼神看向伯纳。

伯纳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了大哥。”

林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说道：“还有就是，雨惜...”

“啊，我听着呢先生...”雨惜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

“以后鬼影和林氏企业自成一体，鬼影交给你，林氏企业交给伯纳，鬼杀不列入其中，”林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才继续说道：“只要你协助伯纳办妥成家的事之后，你也自由了。”

“先生，那您呢？”雨惜怔了一下问道。

“我？”林站起身呵呵一笑，“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我有我的宿命，你们只要做好你们的事情就好了。”

“大哥...”

伯纳刚想说什么，却被林挥手打断：“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鬼杀的事你们也不用管了，我会亲自处理，另外你们也知道，鬼杀总部和鬼影是卡尔送我的，这份人情你们找机会帮我还了，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雨惜和伯纳沉默下来，他们有些无力的发现，在林面前，他们是如此的渺小...

“雨惜帮我联系鬼杀，把所有参与魔石计划的成员都调过来，”林顿了下继续说道，“我最近要离开几天，京城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大哥，你要去哪？”伯纳紧张的问道。

“完成我的承诺，不过...”林轻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我想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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