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对叶浅浅敬若神明，亦或者避之不及，说话唯唯诺诺，她镇定的抬起头，“奴婢出生于武学世家，家道中落，不得已才进宫，还请娘娘明鉴！”

话语平静看不出任何破绽，但目光有轻微闪躲，越是解释，就越是在掩饰，叶浅浅笑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以及身世，本宫对你的身世不敢兴趣，本宫要的是你的忠心，你能做到吗？”

“奴婢愿意一生一世追随娘娘，若有半点异心，万箭穿心，不得好死。”芳菲声音铿锵有力，神色严谨认真不似撒谎。

皇宫中宫女不少，会武功的宫女却不多，芳菲这样的女子放在哪里都能够冒出头，完全没有必要等到现在，她入宫的理由太过于牵强，叶浅浅心中多了一份防备。

“你先起来！”叶浅浅不动声色的将她扶起来，“本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有这个心，本宫就放心了，只是本宫不明白后宫嫔妃众多，你为何偏偏选中本宫？”

芳菲神色镇定，“只有跟着娘娘才有出头之日！”

叶浅浅满意的点点头，嘴角上扬，脸上多了三分笑意：“你倒是识时务，如此也好，从今往后你负责保护本宫安危，只要你对本宫忠心，本宫定不会亏待你。”

“多谢娘娘！”芳菲神色并未有多少变化，喜怒哀乐全部隐藏在内心之中，让人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娘娘，四月也会一心一意伺候娘娘绝无二心。”四月触碰到叶浅浅探究的目光，急忙跪下道。

四月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干净之气，就好像当初的夏无暇一般，一出现便能够洗涤周围晦气，鉴于这层关系，她对四月更为青睐一些。

想到夏无暇，她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以为不去想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夏无暇不过是离开几天就会回来，但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该去面对现实，去看看夏无暇了。

回到望月殿，颜若迎上去，看到她身后的四月和芳菲之后，目光多了一丝疑惑，却没有多问。

“颜若你跟本宫进来！”叶浅浅此时什么心情都没有，唯一想要的就是去看看夏无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悸动的心平静下来。

以前她不会为一件事踌躇，却在遇到夏无暇和慕问天之后，感觉自己在潜移默化的改变，这种改变并非来自于身体本身，而是她自己的内心。

无论夏无暇在与不在，似乎都是她内心的一根稻草，是她感情的一份寄托，只有在夏无暇面前，她才能坦然做自己。

“颜若，上次本宫将夏无暇交由你下葬，你将她藏到了何处？”叶浅浅轻声问道，一句话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颜若猛然跪下，“娘娘恕罪！”

她揉揉有些烦闷的额头，颜若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不能好好说话，加上古代人动不动就下跪，让她十分烦闷，冲她摆摆手，“起来说话！”

“夏姑娘的尸体……”颜若言辞踌躇，目光散漫，“被安太医带走了，他说夏姑娘还有救，要奴婢保密以便日后给娘娘惊喜！”

安若尘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本宫才是你的主子，这么大的事你都敢擅作主张，真是恃宠而骄！”叶浅浅对外面道：“芳菲你进来！”

芳菲进去之后，还未行礼，叶浅浅厉声道：“将颜若带出去重打十大板以示惩戒！”

“是！”芳菲二话不说将颜若带出去，不一会便听到外面传来颜若的惨叫声。

芳菲会武功，力气自然比一般宫女要大一些，叶浅浅将颜若交给她也是为了试试她的忠心，颜若跟在她身边时间长，这次她选中芳菲和四月两个丫头，芳菲喜怒无形于色，对谁都不会表现出过分的亲近，哪怕之前颜若是她的教习嬷嬷也一样，也不对颜若有半点卑躬屈膝的意思，甚至看向颜若的时候，神色会有一丝孤傲。

颜若素来对身边之人宽厚，只要他们不做出出格之事，颜若不会太过于计较，也正是这个原因，芳菲和颜若才能够在这和平共处下去，若换做之前的素锦，这望月殿定然要不得安宁。

她透过窗户向外面看过去，颜若趴在凳子上，身体瘫软，屁股出血肉模糊，没有人敢上去搀扶，担心因此受到责罚。

她冷笑一声，这些人就是如此，扒高踩低，没有半分情意，她就在里面等，倒要看看颜若选的这些人是否都是一些冷血之人。

芳菲往她的房间看了一眼，思索良久，往她这边而来，行礼之后，声音冷凝道：“娘娘，颜若姑姑晕过去了，是否需要奴婢送她回去？”

四月紧随其后，“娘娘，奴婢不知颜若姑姑犯了什么样的错，但她对娘娘忠心耿耿，还请娘娘开恩，饶恕她这一次。”

叶浅浅的目光往后瞥去，其他人垂首而立，对芳菲和四月的求情只当没看到，神色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你们来望月殿之前，颜若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她笑容中多了一份冷意。

“颜若姑姑说奴婢日后伺候在娘娘身边，娘娘难免会有做错的时候，奴婢必要的时候要指出娘娘的不足……”四月的声音越来越小，话语中略显担忧。

“你这意思是本宫处罚颜若处罚错了？”叶浅浅深深看了她一眼，“凡是替颜若求情者，掌掴十！”

“娘娘饶命……”

“啪，啪……”四月话未说完，芳菲的手已经落在她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芳菲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这一点她十分满意，掌掴结束之后，叶浅浅将上好的金疮药扔到四月面前，“这些日子就由你照顾颜若。”

“多谢娘娘！”四月脸颊红肿，说话如同蚊子嗡嗡一样，听的不真切。

“去吧！”叶浅浅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茶，不再看他们。

芳菲在她身边垂手而立，对外面的一切置若罔闻，似乎今日并非她动的手一般，神色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

“你今日不仅得罪了颜若，连四月一块得罪，不怕她们日后报复你吗？”叶浅浅将茶杯放下，飘然入耳，多了一份试探。

芳菲道：“奴婢发过誓，只忠心娘娘一人，至于别人如何，与奴婢无关！”  

“本宫要你死，你也会去吗？”

“是！”芳菲直接道。

“好，从今往后本宫要你去冷宫伺候药儿并代替本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件事完成之后，只要你入宫的目的与皇上与本宫无关，本宫都会帮你完成。”她将话说在前面，她不相信芳菲效忠她无所求，就看芳菲是否能够坦诚相待。

芳菲的神色略微有些难看，“多谢娘娘！”

“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本宫，你入宫究竟是为了谁？”

“慕亶！”芳菲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全是恨意，好像两个人之间有血海深仇一样，依照慕亶的性格，叶浅浅并未觉得这是一种猜测。

“本宫知道了，你先去照顾药儿，依照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怎么接近她对吗？”叶浅浅话语随意。

“奴婢明白！”芳菲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药儿身边有王公公把控，他将药儿保护的无微不至，即便是自己想要去见药儿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而芳菲则毫不犹豫的选择接受这个挑战，让叶浅浅心中对她的能力更是多了一份好奇。

晚上，颜若苏醒之后看到叶浅浅站在她面前，心中一颤正要行礼被叶浅浅拦住，“你可知本宫为何要责罚你？”

“奴婢知道！”颜若更多的是愧疚，她当初以为安若尘带走夏无暇多半是叶浅浅的意思，毕竟叶浅浅与安若尘关系密切，这才同意，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现在夏无暇尸体丢失，她如何能够不悔？

见叶浅浅并未有自己想的那般盛怒，继续道：“奴婢未保护好夏姑娘的遗体，自知罪孽深重，虽死不足以赎罪，还请娘娘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饶过奴婢家人，奴婢虽死无悔。”

听到这话，她笑着道：“本宫已经处置过你，也算给你一个教训，至于无暇的事情，本宫会亲自处理，这几日你安心养伤就是。”

“还有一事奴婢想向娘娘禀报！”相比之前颜若多了一份警惕，“奴婢不知娘娘为何选择芳菲贴身伺候，但还想嘱咐娘娘一句，芳菲来历不明，还请娘娘慎重。”

“你想让谁留在本宫身边？”

“奴婢想……奴婢觉得紫罗这个丫头不错！”颜若的话语很不自然。

这个名字叶浅浅听着有些陌生道：“哪个丫头？”

“就是伺候在外院的那个丫头，她心思缜密，办事利索，且身份清白，奴婢认为她比芳菲更适合留在娘娘身边。”

是那个丫头！

她在心里思索道，那个丫头并无不好，只是太过于有野心，她看着颜若道：“本宫不想听这些虚词，本宫想听实话！”

“娘娘……”颜若身体抖动如筛，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嘴唇也在不停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叶浅浅身边呆久了，她对叶浅浅也是越发的敬畏，只要叶浅浅对某件事稍加询问，她的心里就会变的骚动不安，随时有大难临头之感，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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