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但你也不能把女儿往火坑推呀！”

江明亮厉声道：“你也不想想，小醒都十七岁了，眼看也要结婚娶媳妇了，没有眠眠这二十万的嫁妆，小醒的彩礼钱哪里来？而且他明年上大学，学费、买电脑买手机，哪样不花钱？你不得为他提前准备准备啊？”

江母垂下头叹气：“我就是觉得，这样太对不起眠眠了。”

江明亮道：“你要这样想，眠眠进了郑家，只要生了儿子，女主人的位置就是她的了！郑家那老子是包工地的，可会挣钱了，那以后的家当不都是眠眠的了？她嫁过去是过好日子，横竖都比现在这个流浪汉强太多了！”

江母不再说话，她觉得江明亮的这番话是有道理的。

江明亮软了些声音道：“眠眠肯定不会乖乖嫁的，这件事你还得配合我一下，我们也是为了她后半生的幸福。”

江眠回来的时候，江明亮已经走了。

江母看着她，欲言又止。

江眠给她削了一个苹果递过去：“妈，有什么你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江母叹着气：“眠眠，你和那个……傻子，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江眠的目光冷了不少：“他有名字，叫陈暮！”

江母看她这个反应，基本就确定，江眠心里真的有那个人了，她气愤道：“你图什么呀，就算和爸妈置气也要有个限度，怎么能把自己的一辈子搭上呢！你说你读了这么多的书，随便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不比他强！”

她的这番话让江眠比她更加生气，她看不惯母亲软弱、还要拉着她一起屈服的样子，不客气的怼道：“女人不嫁人是会死吗？我为什么非得找个男人嫁了？！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你痛了这么多天江明亮管你了吗？自己过得都不如意，还要拉着我一起往火坑跳！”

江母被她几句话说得流下泪来，摆了摆手，靠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你走吧，我也不要你照顾，让我死了算了。”

江眠冷声道：“你真的很可悲，觉得女人就是活该被奴役驯化的，你对丈夫儿子言听计从忍气吞声，却企图驯化同为女性的女儿！你知不知道这个家里，只有我会管你！”

江眠从小说话就不好听，谁都敢怼，不然江明亮也不至于这么恨她，一心只想着把她嫁出去换钱。

她像是浑身都是刺的刺猬，扎了别人，自然就保护了自己。

只有真心的爱能让她收起利爪，做温顺的小猫。

江母听着这些扎心的话，脸上挂不住：“你快走，我不想看到你！我没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女儿！”

江眠站了起来：“是你叫我走的！”

她自己也气得不轻，真打算甩手不管走人了，到了门口背后的江母又嘶声喊道：“你真的不管你妈了？！你知不知道我得了癌症要死了！”

这话让江眠浑身一震，转头惊讶的看着她。

江母把脸埋在双掌之间，眼泪从指缝里淌出来：“你们都不管我，我现在下不了地，你去给我买瓶药，我吃了死了算了！”

江眠折返回来：“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江母哭着不说话。

江眠心里很不得劲儿，拿过纸巾给她擦着眼泪，心里只感叹命运无常。

为什么处处都是困境，为什么？

江母抽抽搭搭的说：“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也不会管我……”

江眠气道：“你说什么傻话，有病就治，你是我妈，我没那么没良心！”

江母摇着头：“没钱……我知道你也没钱……我不想拖累你……”

江眠眉头紧锁：“钱可以挣可以借！病得治！”

江母缓缓的抬起头，双眼通红：“去检查过了，医生说要化疗，一个月就要做一次，要很多钱，还要什么进口的药，都很贵，算下来要二十多万……眠眠，我活够了，死了算了……”

江眠沉默了。

二十万，又是二十万。

能放过她吗，能别用二十万来压垮她吗？

她知道，先不说江明亮没有这么多钱，就算真有，也不会拿出来给母亲治病。

她若是不管，母亲就只有等死的份。

她的眼圈跟着红起来，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一个人究竟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她拉着江母的手，声音软下来：“妈，有病就治，钱的事，我来想办法，等你腿好点了，我带你去市里检查看看。”

江母摇头：“市里多贵呀，我不去！”

江眠：“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心疼钱了！”

她安抚了一阵母亲，从病房出来，没给自己多余考虑的时间，直接给彪哥打了电话过去。

“彪哥，我想借四十万。”

彪哥的公鸭嗓还是那么的让她浑身难受：“好呀美女，这次不能再放我鸽子了哦，不然阿彪也是会发脾气的呢。”

江眠“嗯”了一声：“我这几天不在，回去了联系你。”

彪哥道：“还不上的规矩你都懂吧？”

江眠当然忘不了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你放心，我都懂，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把钱还给你的。”

挂断电话，她浑身像是脱力一般，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

垂头缓了几分钟，她才给江明亮打了电话，哪知道电话铃声由远及近，江明亮从走廊那头过来了。

江眠把电话挂断，直接问道：“妈有癌症你知不知道？”

江明亮满脸不在乎：“我咋不知道，还是我送她来医院检查的。”

江眠质问：“那你为什么不带她治病！就这么拖下去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吗？！”

江明亮为难起来：“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没钱，能有什么办法？你又嚷着脱离关系，不管我们，我还能去找你不成？反正人都有一死，你妈先走几年，我后面还不是要去。”

江眠眼里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怨恨。

她真不知道母亲嫁给这个男人是图什么。

江明亮看她生气，语气有些讨好起来：“眠眠，不是我不给你妈治，家里的条件你是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想给你妈治病，我倒是有一个筹钱的办法。”

江眠眸子微眯，抬眼看着他：“什么办法？”

江明亮小心翼翼的说：“你嫁人，彩礼用来给你妈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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