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湿润的雨滴顺石阶而下，迷雾涌起，却又被山风吹拂，白状的云带漂浮着，绕山黛而动，披拂山岭间，灵气氤氲。

        残砖破瓦下，苏羽行走其中，他眼中日月星河交织，念动之间，这处大千世界都在晃动，几乎承受不住他的道果。

        这里是须弥山的主峰！

        曾经古僧一脉的不世圣地……也是仙僧王的喋血地。

        这是苏羽追逐不死药的过程中，在浑沌中发现的一处遗迹，没想到是古僧一脉的圣土。

        仙古纪元，位仙王、不朽之王在此搏杀，导致这处无上佛土被打碎，至高峰塌陷，僧道生灵流血漂橹……几乎断绝传承，这是佛道的一大灾厄。

        其中，须弥山巅是唯一残存下来的遗迹，在混战中飞入混沌，成为了虚空中的一块漂流碎片，被苏羽闯入。

        岁月落津，金砖斑驳，历经一个纪元，当初仙僧王以从界海中打捞古世界为基，多番祭练出来的混沌宇宙，现在只剩下残片，徒留苍茫，讲述着古僧一脉的辉煌。

        登上峰顶，苏羽一览大千景。

        他双手翕合，云袖涌动间，滔天的岁月法则冲出，在改变这个残破的大千世界。

        刹那间，天地大变，这里仙光流转，六合八荒间所有大道都在共鸣，闪现出至高仙道符号，此地一切景物快速变化，时光线像是被波动了似的，河水倒流，前翻一个纪元，浪涛击天。

        “轰隆！”

        一声巨响，宇宙变幻，一条条星河倒挂，之前的“须弥山”抬高十倍、百倍，被日月星河环绕，壮阔无边，散发着万世不朽的恐怖气息。

        四周古山巍峨，连绵成片，大道经文声此起彼伏。

        最中央处，一方古刹镇压宇宙海，弥漫着丝丝缕缕金光，宏大而庄严，沐浴在夕阳，沾染着不可侵犯的神圣光彩。

        那仙彩铺展十方，天上地下被照出一组又一组图案，刀痕、斧刻、先民、日月、各种生灵……景象太浩大。

        但一切神通消失于苏羽身前，他像是一位超脱的生灵，误入上个纪元的仙刹，见到古僧一脉辉煌的场景。

        苏羽上前，走入宝刹，在金碧辉煌间，见到了一株仙草。

        那树沁绿亭亭，树干宛若龙鳞，绿冠摇曳近乎光芒的金圈，内部隐隐传来禅声，周身有六位老僧盘坐，每一个身上都有仙气，这是真正的仙道古僧，此刻都围绕在菩提树下静坐，于无声间诵仙经，让这处悟道净土更加超然。

        苏羽同样盘坐下来，看着那长生不死树，念动之间，只觉得纪元之远，说什么‘长生不死’，不过是美好的寄托。

        哪怕是仙王，也只剩下暗红的血迹，更何况一颗树。

        静坐一夜，金光散去，曾经的恢宏古教破灭，那栽种了菩提仙树的净土，铺满了纪元的余烬。

        苏羽起身，眉心有淡淡的金光，烙印天心，推演乾坤，他得到了菩提药的一些信息。

        纪元大变前，仙药便涅槃飞天而去，哪怕是古僧一脉都不知下落。

        其留下的遗蜕，历经血雨，百战而残，失去了大部分神性，最后被异域的王击碎，另一株子株残存了下来，扎根边荒，被人为催化成血菩提，只剩魔性……

        后半段信息苏羽很早就知道。

        天兽森林的那株魔树，他也去看过，原著中石昊在那里得到了古僧一脉的‘散佛八式’，自然知道那株树的跟脚。

        若是长生药，不可能有参天高，哪怕是树状仙药，也不会超过二十米。而那株血菩提，高度足有千米，顶多是不死药的子株，而且药性几乎被毁，唯一的作用便是当成炼制仙器的材料。

        而真正的菩提药，只有一点残留仙气遗落了下来。

        不过这就足够了。

        从须弥残界走出，苏羽以菩提印记为原点进行推演，要将那株仙药寻觅出来。

        他如今的境界极高，尤其是仙道神念，蜕变的极快，堪称一日千万里，此刻全力推衍，四周顿时爆发出恐怖景象，有宇宙生灭的残影，有岁月长河奔腾的声音，十分骇人。

        “哧。”

        他眉心那点金光，不受控制，焚烧了起来，幻化成了一道金色的雨，纷纷扬扬的洒落在苏羽肩头。

        苏羽双目越发的深邃，嘴角露出淡淡的弧度：“找到了。”

        那株树也算是逆天，将趋吉避害发挥到极致，以涅槃躲过了动乱，安稳渡过了一场大劫。

        不过，这里面肯定有仙僧王的手笔，若王不允，仙药如何能去？

        毕竟这可不是其他长生药，仙僧王藉此成道，古僧一脉视为信仰的神物，和仙王的联系极为紧密。

        下一刻，一条金光大道横贯而出，四周无数星海倒退而去，苏羽从天而降，踏入了一处混沌空间。

        此地是界坟！

        位于九天十地之外，乃是一重又一重残破的古代大世界叠加于此，算是原始古界版的“超低配界海”。

        昏暗的宇宙，到处都是残破景象，远处漂浮着很多古大陆，尽是碎掉的星辰、被剑芒斩开的规则，应有尽有。

        金光大道横贯大宇宙，无视此地凶险，直接探入了一处陌生大陆。

        妙土中，一株仙树扎根在茂密林间，空间始一波动，便有遁逃之势，动作十分迅速。

        然而，在一尊多道果准王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等到骨掌遮天，封锁四周后，逃路无门的菩提树爆发出一重金光，当中竟有仙王级威势，着实让人吃惊。

        “仙王神念？”

        苏羽眉头一挑，眼中光束惊人，但他为长生药而来，自然不会退让。

        他掐出一个指诀，身后混沌链条冲天，一霎间太阴之光弥漫，太阳火精汹涌，阴阳滚滚，混沌神则绽放，一尊混沌法相升起，脚踏九幽，头顶天宫，四周氤氲彩光，仙威澎湃，威严而恐怖。

        “仙僧王！”苏羽开口，诵出了道门的仙王级音波。

        和菩提树有关，又加持神念，也只有上一纪元那位古僧一脉至尊了。

        仙音清明，涤荡十万里，那团金光被唤醒，显化为一个僧侣，很沧桑，也很缥缈，带着磅礴气息，驻足在金云羽光中，看着身前人。

        “准王……不，很强……”

        古僧轻叹，认出了苏羽身上的特殊气息，属于原始古界，故而没有敌意，道：“当初推演的避劫之地，到底被发现了，没想到还有被唤醒之日。”

        “吾为仙药而来。”苏羽道，很直接，正视对面的僧侣，没有去看菩提树。

        “昔日证道树下，今日为其护道，可惜吾身已残，再无一战之力了。”古僧感慨，落下云头，看向了菩提树，主动收了神通，看向苏羽，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仙僧王遗落的一道执念。

        执念是未曾消散的烙印，虽然永远不可能真正复苏了，不能复活回到巅峰了，但依旧有滔天手段。

        像那坐守宇宙湖的禁区之主，哪怕只剩下半颗头骨，手段依旧远超真仙。

        此地的金色古僧，还有石昊身上特殊器物中的鲲鹏王，都是同样的情况。

        不过，面对堪比十凶级别的存在依旧力有不逮，真要一战，迟早会被磨灭，不是对手。

        古僧询问起世间事，乃知已过一个纪元，时过境迁，须弥山残缺，僧道一脉破败，让他由是感慨。

        之后又谈起菩提树。

        他和菩提仙树因果极深，很难说谁成就了谁。

        “贫僧昔日对此术有三诺，合道、祭灵，渡劫。而今三诺皆应，倒也不算违约了。”仙僧王解释道。

        当初他证道于菩提树下，作用僧道仙王果位，奉菩提树为至高树，亿万信徒信仰。

        古僧一脉中，菩提几乎等同于他的象征。

        可惜，时不我待，祭灵之道到底没能成功，功亏一篑，那具拥有部分仙王战力的树壳未能化灵，否则古僧一脉或许能走出第二位仙王，菩提王，一如仙域的盘王那样。

        “如果功成，或许结果会有所不同。”仙僧王摇头，很惋惜，

        闻言，苏羽眸子开阖，没有多说什么。

        想要更迭仙古动乱，除非走出一位屠夫那样的无上巨头，否则，就算是巨头也无用，更何况仙药成王，大概率只能在敖晟、安澜那种级别。

        原著中可知的植物系巨头，只有祖祭灵、蒲魔王，以及多个纪元前的青莲仙王。

        前两位都是各开一脉大道，像仙僧王认为的合道祭灵，推动长生药化形，不过是参照祖祭灵和仙僧王的旧路行走，就算侥幸成功，或许都达不到绝顶仙王的水平，更谈不上什么更迭界战的走向……

        静坐数日后，苏羽带着仙僧王执念和菩提树离去。

        后者很不情愿，它有预感，未来会有一场大灾厄，不愿离开这处避世之地。

        有上一纪元的仙王在，苏羽倒不好强逼，便许下承诺。

        “未来，纵使纪元更迭，轮回往生，只要我还在，必以混沌精血相还，助你化形，真正化作仙王。”

        这也算是一种誓言，涉及到了古咒，他在主动绑因果。

        做完这一切，菩提仙树不再抗拒，落入了苏羽肩头。

        这株仙树很特殊，虽号称树，却只有半人高，流光溢彩，散发着清香，仙道气息很浓郁。

        它的体外有十九道神环，一道套着一道，形成九层光晕，金气蒸腾，霞光滔滔，形似一个僧侣盘坐，宛若在诵经，在闭关。

        这般模样，和后世的菩提树有很大不同。

        第四株长生药到手。

        仙僧王成道久远，对原始古界的长生药很熟悉，知道苏羽的需求后，表示愿助一臂之力。

        “太初古矿中，有两株长生药。”仙僧王开口，他自然了解到哪里有大机缘，有可能藏着不死仙药。

        有一位古代仙王指路，随行又有四株仙药和被苏羽拘来的探药童子石昊，以至于古矿之行极为顺利。

        第五株仙药到手。

        始一炼化，一段天机涌入心头，苏羽知道，这是帝落时代大战残留下的一株仙药，被他得到。

        原著中，石昊遗落在末法时代，耗费数百年寻到了这株不死药，以此活出第三世（原著剧情）。

        “这算是逆夺了荒的机缘吗？”苏羽笑了笑，将生命之树带上。

        接下来一段时间，九天十地所有身怀大气运的生灵，如十冠王、谪仙、天角蚁、石毅等人，全都被苏羽唤来，加入了寻药队伍。

        同时，仙殿所属也在发力。

        不多时，苏羽有感，看向了十冠王天子。

        他看到了时光长河一角，

        那是遥远的未来，仙域某一处，已经成仙的十冠王，从一处已经荒废多个纪元的残破宇宙中带出一株长生仙药，这是属于‘天子’的深厚气运。

        景象很模糊，却带着强烈的火光，几乎要灼烧到这一世……

        “善。”

        苏羽记下坐标，旋即一指按下，传出一宗仙王级剑诀和古代天功，消失在原地。

        寻药队伍中，十冠王只觉得头痛欲裂，识海中多了两段漫长的仙道烙印，与此同时，他体内的世界树幼苗也暴涨，跨过了一个大阶梯，散发出丝丝至尊气。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头雾水，只觉得很不寻常。

        这滔天的机缘，莫名其妙落在了他头上。

        难不成，自己真如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为证道而生的纪元之子？

        借着仙域的准仙王的通道，苏羽带着麾下两尊准王，深入星海，寻到了那处古宇宙，而后搜山检海，逼出了那株长生药。

        “铿！”

        这一刻吧，神光冲霄，亿万缕霞光笼罩大荒，一头朱雀冲起，周身璀璨，缠绕着混沌，想要遁走。

        “没想到是你……”

        苏羽抬手射出九根混沌仙链，很感慨。

        虽然边荒七王中有一人是朱雀族，但原始古界可没有朱雀仙药的记载和传闻，看来后世的朱雀药，便是眼前这株了。

        “随本座走吧。”

        苏羽出手，化腐朽为神奇，九根秩序链条幻化为一袖，施展了一个“袖里乾坤”的仙王级大神通，将朱雀药兜了进去，难度不会比抓起一个女子困难。

        最后一株长生药到手！

        自此，炼制九色仙丹的主药只剩九转还阳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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