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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雍亲王府。

  见自家爷进宫这么久才回来,四福晋少不得关心一句。

  胤禛淡淡道:“无事。”

  闻言四福晋也没多问,亲自替他倒了杯茶后视线停在他腰间:“爷您的玉佩呢?”

  胤禛下意识垂眸扫了一眼,这才想起来自己将玉佩落在乾清宫没拿回来。

  能随身佩戴的自然是他喜爱的玉佩,正是因为如此四福晋才会多问一句。

  “送给承安了。”胤禛想着既然没带回来,便当做给他的见面礼。

  四福晋思索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承安”是宫里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阿哥。

  想到几个月前在洗三礼上见到的白白嫩嫩的小阿哥,她不由多问了几句。

  胤禛想着那个爱笑的弟弟,随口与她说了几句,还提到他会叫人。

  “承安不是才六个多月?已经会叫人了?”四福晋有些惊讶。

  胤禛道:“只会叫爷和皇阿玛。”

  他语气依旧淡淡的,但四福晋却听出他心情应该不错,于是道:“看来承安与爷倒是挺亲近。”

  “他还小,哪里能看得出来什么。”胤禛想到他的年纪,觉得等他再大点都未必记得自己这个被他第一个喊的兄长。

  也不怪他做此猜测,他们虽为兄弟,见面的机会却是少得可怜,对方年纪又这么小,等再大一点时他身边早就有同龄的玩伴。

  胤禛摇摇头,将脑海里天真的笑脸摇散后转而向自家福晋询问最近府里的情况。

  他的想法很冷静也很符合常理,毕竟宫里还有两个五岁一个三岁的小阿哥,平日里基本没见面的机会,他连他们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

  可这一次胤禛却是猜错了,因为几日后他就又见到承安,而且还不止一次。

  至于原因嘛,这会已经入冬,承安一个劲指着外面要找哥哥,不敢让他在外面久待免得受冻的康熙只能帮他把哥哥找过来。

  因着承安嘴里总是哥哥哥哥的喊着,康熙近来看胤禛都有点不顺眼,他来请安时都没给好脸色。

  胤禛发现以后心里不免有些打鼓,等观察出原因才暗松一口气,同时觉得皇阿玛实在是……

  但真要说起来,得不到康熙好脸的胤禛其实有些冤枉,因为承安口中的“哥哥”并不全是指他。

  咱们有良心的好宝宝记得在蛋里时,好多哥哥都会在外面陪他说话,这会他也惦记着每一个哥哥们,只是他只知道喊“哥哥”,才让康熙误会他天天惦记胤禛。

  这日上午,康熙难得比较闲一些,才坐在榻上陪承安玩了一会,他忽然又指着门口叫起来:“哥哥……”

  他的本意是去找其他哥哥,然而康熙听完就觉得他又想胤禛了,没好气地将人一把抱到怀里:“成日里陪在你身边的是朕,你倒好,天天惦记你四哥!”

  一旁的梁九功闻言,总觉得听出几分闺怨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甩出脑外。

  “阿玛~”承安对人的情绪比较敏感,哪怕康熙板着脸,他就是知道对方没有生气,伸出小手搂着他的胳膊喊了一声,又将自己的小脸贴在他脸上。

  他才姿态亲近地挨过去,康熙的表情已经不自觉放软,等他再次喊着“哥哥”指向门口时,转头对梁九功道:“还不赶紧替咱们小阿哥将哥哥请过来!”

  小小的承安可听不出他话里的别扭,光是听到“哥哥”两个字已经开心的笑起来。

  “就这么高兴?”康熙看着他的小模样,忽然也跟着笑起来,觉得孩子就是孩子,一点小事就能乐成这样。

  前两日京城就开始下起雪,这会外面早已是白茫茫一片,这也是康熙宁愿传胤禛进宫也不愿意再让承安出门的原因。

  宫里的人到雍亲王府后,不用废话胤禛就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直接坐上马车。

  承安出生之前,胤禛怎么也想不到皇阿玛会这么宠一个儿子,同样也想不到会有个这么黏自己的弟弟。

  一个模样可爱,性格乖巧,聪颖早慧的弟弟没人会不喜欢,随着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见面,胤禛对他也越来越亲近,今日还特意给他带了个小玩意。

  来到乾清宫后,胤禛远远就听到熟悉的笑声。

  往日里这座宫殿给他的感觉是威严肃穆,进来后不自觉就会紧绷起来,而最近的几次,却让他有了不同的感觉。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哥哥……”

  两道声音同时在殿中响起,康熙横了眼人还在自己怀里,手却已经伸到前面的小崽子一眼后才让胤禛起身。

  “哥哥!”承安往门口望了一眼,虽然对又只有他一个哥哥过来有点失望,不过想着其他哥哥们可能有事,他还是十分热情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

  胤禛见康熙没有拒绝,这才敢上前将他接到自己怀里。

  之前他过来时康熙都有事,这会见康熙没有要走的意思,胤禛明显没有那么自在。

  “坐。”康熙见他傻站在原地,指着榻的另一边。

  “谢皇阿玛。”胤禛道谢后才坐下来,见怀里人又将小手摸上自己腰间的玉佩,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见他一次就要少一块玉佩,表情有些无奈。

  旁边的康熙看到这一幕,眼底溢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想到小儿子的木箱里已经有不少玉佩,顿时觉得当一个好哥哥也是有代价的。

  他原本是不知道这事的,毕竟胤禛之前来时他大多时候不在场,也不知道兄弟二人相处过程。

  还是前两天突然发现殿内专属承安的木箱里突然多了许多玉佩,问过梁九功后才知道。

  “承安看这里。”好在今日胤禛有备而来,在他拽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九连环。

  他原本准备的是个玉质九连环,后来想着他年纪小,怕摔碎伤着他,这才换了个鎏金九连环。

  承安看到他手上金灿灿的九连环后立刻被吸引,一边叫着“哥哥”一边伸手去拿。

  这九连环胤禛已经特意交代工匠做得小一些,还是比他的手要大不少,于是小心的托着送到他手里。

  九连环这玩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胤禛交给他后正准备手把手教他解,下一秒就见他咯咯笑着举着九连环摇的哐哐作响。

  这显然不是九连环的正确玩法,不过见他摇得这么开心,再想到他的年纪,胤禛最终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

  他垂眸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人时,康熙也在看他们兄弟二人。

  他一开始看的是承安,后来不可避免注意到胤禛,难得看到这个儿子冷脸之外的表情,他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感叹。

  “府里近来如何?”

  听到康熙的话,胤禛慢半拍后才反应过来:“一切都好。”

  他还是头一次和康熙这般面对面闲话家常,抱着孩子的手略收紧一些,似乎有点不适应。

  康熙想到他府里好像只有三个阿哥又道:“你府上的子嗣还是太单薄了……”

  他说胤禛就认真的听着,偶尔应上一声。

  父子二人交流几句后就没什么话说了,突然的安静让殿内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直到一心玩手里新鲜玩意的承安开口:“哥哥、阿玛……”

  听到他的声音,父子二人同时看过去,就见承安指着九连环掉落的一个环皱着小眉头,似乎以为自己玩坏了。

  “不错,竟然解下一环。”康熙夸道。

  承安听到他的话小眉头皱得更深,抬手将九连环举到哥哥面前。

  “没坏。”胤禛看出他的意思,解释一句后握着他的手将那一环挂回去后,又重新带着他解下来,“你看,九连环就是要这样一个个解下来……”

  承安人小手也小,胤禛却十分有耐心,看得康熙都有点惊讶。

  宫外,八贝勒府。

  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十四阿哥胤祯又一次聚在胤禩府上喝酒。

  桌上,兄弟几个聊着聊着就说到胤禛。

  “听说四哥最近经常往宫里跑,你们可知是怎么回事?”胤俄好奇道。

  这事别人或许不知道,胤祯却是很清楚,毕竟他与胤禛一母同胞,胤禛每次进宫时总得去见一下德妃,因此他间接从德妃口中得知原因。

  胤祯喝了口酒后道:“我听额娘说,他是去看咱们那个养在皇阿玛身边的弟弟。”

  胤禟闻言唇角微勾,笑得颇有有些讽刺,显然是觉得胤禛所谓的看弟弟是别有用意。

  “承安?”胤俄闻言却是回忆起那个在洗三礼上与自己亲近的弟弟,顿时来了兴趣,“那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弟弟,不如咱们也去看看……”

  自从太子被废,大阿哥被圈禁,三阿哥与十三阿哥牵扯其中,八阿哥也被康熙训斥后,十四阿哥胤祯顿时在阿哥中显得出挑起来。

  他近两年在康熙面前还挺受宠,听说自己亲兄长借着乾清宫那个弟弟经常往皇阿玛面前跑,本就起了同样的想法,听到胤俄的话一口答应下来。

  见二人一拍即合,胤禩摇摇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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