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棠在这边则是给这些婶子们答疑解惑。

  她把原因娓娓道来，说起话来像一股春风，吹到了大家的心坎里。

  “婶子们，我们家不招亲戚断然不是嫌弃你们，我爸我妈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知道。

  只不过我们有自己的思量，不想坏了亲戚情分，这到底是自家的生意，很多东西例如每天盈利什么的，都不好透露出去。”

  显然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说服这帮人。

  文棠也不急，她既然都摊开说了，那自然要讲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最关键的是这个坚决的态度要放出去。

  免得村里后面还有人不死心，源源不断的让人上来。

  今天的这帮婶子还算好的。

  换做村里那些混不吝的，当场闹事都有可能。

  “请外人的话，做得不好了也好解决，我们直接就能把人炒鱿鱼。

  哦，也就是直接辞退。”

  文棠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大宝递过来的温水。

  干燥的舌尖总算滋润了许多。

  大宝这孩子就是体贴暖心，文棠揉了一把这孩子毛茸茸的脑袋。

  这才继续说道，“自家的亲戚就不好说了，到时候辞退了，哪怕事出有因，大家心里也难免有芥蒂。

  长此以往，就得罪一个村的亲戚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开这个口。

  所以大家理解一下，为了维持亲戚之间的情谊，日后相见不因为这件事结怨，我们是不会考虑请亲戚的。”

  她见众人安静很多，继续说，

  “而且大家冲着这个工作来，可能还不清楚，这个工作并不是铁饭碗，并不是其他厂子单位那种，不论怎么做都能干一辈子的。

  也就是说，干一天是一天，很可能第二天就因为别的原因不能来上班了。”

  文棠解释得可以说是淋漓尽致了。

  之前困扰大家的地方可以说是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有人这才发现关键词。

  “这个工作竟然不是铁饭碗！”

  也是了。

  都是自家人开的饭店，普普通通的农民。

  又不是公家开的国营饭店，想也知道背后没有公家支持，怎么会是铁饭碗呢！

  要怪就怪大家很少出村，没能接触到个体户的经营方式。

  思维也一时之间没能扭转过来。

  听到不是铁饭碗，大家的热情也降了下来，理智很快就回笼。

  在场的媳妇最年轻的也有三十来岁了，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

  “说的也是，到时候做不好了，亲戚怎么说也要顾着面子情，说话都要留三分……”

  “原来是这样，要怪就怪刚刚建国也不把话说明白。”

  林父见说话的是一个年长嫂子，也不好顶回去，到底刚刚的处理方式就不对。

  只能尴尬一笑，“我一个粗人，也不懂怎么把话说得像我闺女这样清楚，嫂子们别怪。”

  那嫂子这才放过她，转而热切地看向文棠。

  “大侄女，你说你这么聪明，能不能给婶子出个点子啊？这冬天闲着也是闲着，多少能挣点外快也是好事。”

  文棠停下动作。

  “挣点小钱的倒是有，就是不多。”

  一圈人眼睛亮了，“你快说来听听。”

  “现在天冷了，城里蔬菜供应也少，供销社每天都排着大长队呢，婶儿们不嫌麻烦的，可以在屋里种点儿叶子菜。

  种一茬卖一茬，多少也是个收入。”

  “不麻烦不麻烦，这种菜也就是顺手的事。”

  有个婶儿听到种菜，自信油然而生。

  这不是信手拈来的老本行嘛！

  她的面上有激动一闪而过，“大侄女，那种出来了就一定有人买？”

  文棠想了想，“市场每天都有人卖，不过天冷了市场关得也早。

  到时候市场如果关了，也可以放在咱店门口卖上一会儿，就拐角处那里，只是这些菜一定要收拾整齐，不能整得太埋汰。”

  “到时候有客人看着水灵灵又新鲜的蔬菜，也容易掏钱买去不是？

  拾掇干净了，总比脏兮兮的看上去有市场。”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这点小忙还是可以帮的，反正只需要冬天摆几个月，不影响店里生意就无大碍。

  饭店里卖菜，倒也不算突兀。

  听到前面大家还不以为意。

  见文棠说影响卖价，他们才点头如捣蒜地附和，费点功夫就费点功夫吧。

  钱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可不能人人都来啊，太乱，到时候你们选一个公正的人，让他帮忙卖完就行，不过这些话说早了，说不定你们在菜市场就能卖光，冬天可缺叶子菜了。”

  现在市场的菜摊也开始锐减了，再过小半个月可就没剩几家了。

  听到这里，大家已经在讨论要种什么菜了，农户家里都有留下的好菜种。

  文棠见他们说地有模有样的。

  甚至还想单独拿出一间屋子种菜，自己搬出去和家人挤一挤。

  “种菜的屋子如果烧柴火，可要保证通风啊，免得中毒！”

  “大侄女你放心吧，每年冬天附近村子包括咱们村都有人出事，不敢大意的。而且我家冬天都烧炕，不怕这个，种菜肯定没问题，就是干了些……”

  没多久就是饭点了。

  见他们说得欢，林父和大家打过招呼，进了后厨，和林大哥一起准备中午的菜色。

  文棠这一说就没停下来。

  “其实婶子们要是有手艺的话，可以做点饼子馒头的来卖，再不济烤红薯也行啊！”

  有人不敢置信，“烤红薯？这玩意也有人愿意买账？”

  “怎么不行了？您想想大雪天里的走在街上多冷啊！不想花钱在外头吃饭的那些人，掏钱买个烤红薯还是舍得吧？

  卖不出去大不了就带回家，左右也不亏，不过这个住在村里的话，做起来不大方便。”

  其实也不是不方便。

  就是县里到村里，往返要坐拖拉机，就需要交路费。

  在没看到收益的时候，想来这些婶子们不会舍得这些钱。

  果然，听到卖红薯也能挣钱的婶子们细细一算。

  拖拉机也要交钱，这还没看到来钱就先花出去了，心里总不踏实。

  大家歇了心思，“还是种菜好了……”

  至少比起红薯，叶子菜更能卖得上价呀！

  有了出路，这些婶娘离开时都是带笑的。

  “婶子们，你们忘了拿东西！”

  听到文棠在后面的惊呼，一帮人脚步快了很多。

  “这些也不费几个钱，都是地里的东西，你们留着吃就是了，我们先走了，再晚赶不上车了！”

  还有朝她挤眉弄眼的。

  “你放心大侄女，等婶儿会回去给你搜罗个好小伙，保证踏实本分，做啥都有力气！”

  文棠：大可不必。

  见人走远，文棠也把他们送来的收拾出来。

  好在都不贵重，都是粮食，整整齐齐放进后院的仓库里。

  这里相当于饭店的储物间。

  鸡蛋，蔬菜，土豆，红薯，腊肉……应有尽有。

  “小姑姑，吃红薯！”

  大宝二宝把她布置的作业做完，很快撒欢儿了，小孩饿得快，他们拿出提前放在灶膛里的红薯。

  “等凉一点再吃啊，别忘了给郑爷爷也拿几个。

  二宝！太烫的不能喂给大黄吃！”

  …………

  第二天一早，陈萱萱就换了身干净好看的衣服。

  围上柔软暖和的围巾，头发一丝一缕地梳理整齐，小镜子里映照出女人期待又紧张的眉眼。

  “萱姐，你去哪？”

  女人言简意赅地出了门。

  “去见个朋友，小静你再睡会吧，等我回来给你带早餐，下午咱们就出去卖货……”

  “哦……”

  被窝里的小静迷迷糊糊中应了一声，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边的陈萱萱很快就到了罐头厂。

  “同志你说啥，赵天瑞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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