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刚才没有看到红云啊……”

  文棠狐疑地看了看文西笃定的表情，再度仰头看天，试图弄清楚这无边夜空的奥妙。

  明明云还是那个云。

  月亮也是那个月亮。

  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看了半天，直到脖子一酸才捂着颈椎呲牙咧嘴，也没看出花来。

  这下真好奇了。

  “你咋看出来的？”

  文西坐在小马扎上，十分认真地从云的形状开始给他姐吧啦解释了一堆，先不说内容，这架势看着就挺专业的。

  奈何她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姐，你忘了啊，文西打小就喜欢观察这些，但每次说起来家里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文东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身后传来，见文棠不信邪的样子，还补充了一句。

  “偏偏他每次都能说准，咱爷以前每天都要问他呢……”

  林爷爷种了一辈子的田。

  他们这一代人经历了饥荒、战乱，最挂心的就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那是农民赖以生存的根。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林爷爷每天都要去地里看看庄稼才肯安心，自从发现文西的天赋后，每晚他都会问一次文西第二天的天气。

  更离谱的是，文西基本上就没说错过。

  不仅如此，其他人家知道这孩子会看天，出远门前都习惯来问一问林文西。

  作为双胞胎哥哥，文东经常看到一帮大人，虚心又认真地问他弟弟这个小屁孩天气预报，那画面看了就令人发笑。

  这么神奇？文棠还是不敢信。

  但长年混迹互联网的她，深谙话不能说太满的道理，没有立下flag。

  云轻轻飘过，不留一丝痕迹，夜晚中昆虫的叫声此起彼伏。

  文棠打了个哈欠，“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有了这么个神奇的插曲，她没发现自己已经把凉拌菜的事情抛在脑后。

  第二天，晨光普照大地。

  文棠漱口的时候看了看天，深深觉得文东说得夸张了，这么晴朗的天气怎么可能会下雨？

  她不信邪地摇了摇头。

  不提这个，收回心思，还是想想凉拌菜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要想办法把食品厂流失的客人给拉回来。

  好卖的东西从来不缺竞争者，如果那人是模仿她的凉拌菜，公平竞争文棠自然能接受。

  这玩意也容易模仿，把家里各种调料都放进去，也能弄个大差不差，只是没有自家的美味可口罢了。

  但那人千不该万不该，偷偷买通人把自己辛辛苦苦调整出来的配方和自己抢市场，她又不是柿子捏的。

  机械厂还是大把的人，这边的生意没有受影响，凉拌菜还是很受欢迎。

  文棠的凉拌菜只卖中午晚上，但其他小贩是早中晚都坚持不懈出摊，多摆一会就多挣一分钱。

  食物有各种煎饼、饺子这些，也有甜滋滋冒着冷气的冰棍，在泡沫箱里用旧被子裹着，能存放一段时间。

  家属楼有家长带着孩子出来买东西，孩子眼睛尖，见了这些总是走不动道。

  食物越来越多样化，厂门口弥漫着各种的香气，俨然有了小吃街的雏形。

  托了凉拌菜的福，大家过来排队时也会看看其他摊子，喜欢的就买上一两样。

  这些摊主见盈利了，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纺织厂的小文和陈小纭也能配合得当，小文转正没两天，就可以接过打菜的工作了，陈小纭心细，负责收钱。

  他们也算是在互相监督，文棠观察过每天的入账和之前差不多，没发现什么问题。

  文棠正要离开去看看食品厂，看看那新来的生意如何，就见小文咚咚小跑过来。

  小文站定后像是怕自己多想，皱着脸纠结了一会，还是没忍住说出偶然看到的一幕。

  “……那天小芸姐先去纺织厂，我临时去了厕所，出来就看到婶子又回来了，明明我进去前她刚走……哦对了，她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不过走得太快了，我没看清。”

  “我昨天没想到，回去睡了一觉才记起来的，文棠姐，你说这个会不会是……”

  小文之前其实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她那会刚转正，整个人都洋溢在喜悦里，很多平时会觉得不对劲的都没过脑。

  直到昨天文棠说有人把酱汁配料都学了过去，回去后夜有所梦，才想起那天的所见所闻。

  文棠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新线索。

  “小文很聪明，这个线索很有用。”

  她表扬性地摸摸小文的脑袋。

  这小姑娘才上高中的年纪，没法想到这么多，没能发现当时的异样也很正常。

  这个年纪在后世还是童工呢，还好现在没有这方面的规定，不然她也要跟着进去喝茶了。

  据说这孩子成绩还挺好的。

  这会的老师都很尽责，等解决了学费方面的困扰，小文大概率还会继续读高中，到时候可以让她来勤工俭学养活自己。

  别让孩子被家里大人拖了后腿。

  来到食品厂，已经接近十二点半。

  她远远看过去，就能看到那边的凉拌菜堆成山一样。

  中年女人不想再经历眼睁睁看着钱飞走的失落，今天特意煮了好多。

  她一来就扯起嗓子吆喝。

  “快来看一看，好吃新鲜的凉拌菜啊，我家比小林家便宜一毛钱！”

  一听说便宜一毛，还真有不少顾客脚步一转，向着她那去了。

  那边排了不少人，热闹极了，反而文棠这边对比下来，冷冷清清的。

  那人一副得意洋洋的笑脸，朝着这边，孙大娘气得牙痒痒，

  “太过分了，自己卖就卖，还不忘拉上我们家踩一脚……”

  文西性格比较内敛，抿着唇他也觉得对方这操作实在恶心，令人如鲠在喉。

  过了一会，文西看了看天色，像是确定了什么，谁都没发现他已经开始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

  “要不我们整个买凉拌菜送水煮蛋的活动？”

  文棠沉思着。

  不能任由对方这么抢生意，手段也太恶心了，而且她也想在回村子前再冲一冲业绩。

  既然都不想好过，那就卷起来呗。

  现在一斤鸡蛋一块钱左右，土鸡蛋没有后世培育的大，一斤大概有9-10个。

  也就是说一毛钱能买一个，这是售价，找农户批发的话价格能更低。

  这样也相当于让利给顾客一部分，但是比直接降价带来的损失来得要好很多。

  文棠主要是想杀一杀对方的锐气，免得那人见她退缩了，一鼓作气把自己另外两处生意也抢了。

  虽然对面的凉拌菜味道没自己好，但不少顾客为了省这一毛钱，也心甘情愿去那一边买。

  搞个送鸡蛋的活动，多少能拉回点顾客，再多的她也没办法，总不能去把人家场子掀了吧。

  就是这股气怎么想都压不下去。

  半小时前天上就开始聚集起云朵，但空气还是很闷热，文棠来的路上看到了，却没放心上。

  没想到就一会的功夫，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

  阴云密布，天空颜色越来越深，黑压压的仿佛把整个土地都覆盖住。

  云朵厚重，看着就像积聚了整个夏天的雨水，蓄势待发，看得人心里直跳。

  文棠心一跳。

  我去，还真让文西说准了，这是真要下雨啊！

  而且看这浓郁的颜色，多半下的还是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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