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没有再说话了，倒是那双海洋般的眼睛。好像说了点儿什么，但我却有些没看懂……

我和姜染各自喝着面前的酒水，像是慢慢享受这个无声的夜。不知过了多久，王九和王岩走了进来。

王九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激动地喊道：“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咱俩一进来，桑淮肯定是一手酒杯，一手香烟。抚着额头看着窗外，在那里一个人独自深沉……拿钱拿钱！”

我才知道自己成为了，这俩少爷的赌局。我带着一些情绪看着他俩，说道：“有劲儿吗？”

王岩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了二百，王九接过之后还是搂着我的肩膀，然后把其中一张放到我的面前，说道：“现在有劲儿吗？”

我收起了钱，说道：“嗯……现在挺有劲儿的。”

俩人一闹一笑去到了吧台，应该是点酒去了。一边的姜染问道：“这次打算在杭州待多久？”

“待不了多久吧……其实也不好说，主要是重庆那边还有酒吧。我这也没到了退休的年纪，还是得为了钱活着。”说完，我走向了吧台，找小高要了一瓶苏打水。

回来的时候，我将苏打水放到姜染面前，我说道：“要是感觉多了，你就喝点苏打水，这招对我挺管用的反正……”

姜染拧开了苏打水，喝了一口，稍稍停了停，说道：“我望明月踏扁舟，爱如玉石为君留。桑田沧海望谁盼，淮河千古风自流……”

我听着这句藏头诗，每行第一个字留下来就是我爱桑淮。我感慨道：“好诗……”

“就像你当初给我写出的藏头诗，也想你之前对我说过只爱我一人。桑淮……我就只谈过这一次恋爱，所以在有些感性的夜晚，我要是再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这是说明我念旧吗？还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我深思许久，我的心思放在了一会儿。酒吧落地窗面前的街道，璀璨的灯光乱人心神，好在现在的自己还是理智的。没有过多地被酒精影响，我吸足了一口香烟说道：“这不算念旧，如果真的念旧就会付诸行动了。人靠自己心中的怀念，去进行脑子里忆往昔，我感觉并不是跟过去过不去……更多的还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停了停，我一口将杯中的酒水仰尽，我说道：“你本就不是念旧的人……”

姜染又是没有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姜染说道：“我先回去了。”

“嗯。”

我看着姜染走出酒吧，直到上了那辆大G。我看着那白色的背影，晚风将风衣吹得似动不动，偶尔会有凌乱。

忽然我的心像是灌入了铅块，有了一种没来由地沉重，我想着姜染今晚说的话。念旧与不念旧吗……我又从这个问题想到了肖音，肖音就是一个不念旧的人。

如果是我问肖音这个问题，我想肖音会和我说：“念旧？那他妈叫矫情……”

想着想着，我一个人傻笑了一下。我有些时候感觉自己是一个多虑的男人，我甚至会从姜染的一番话联想到……她是不是还喜欢着我？

想了想，我觉得还是不可能。若真的还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分手，还是说经过了时间的打磨，姜染会选择原谅？还是不太可能……

忽然我感觉自己有些无耻了。明明没有喝多，却借着酒吧酒水，想一些早就有了结果的事儿！

王九和王岩，端着酒杯坐到了我的旁边，王岩散了一圈香烟，然后说道：“你看我俩多懂事儿，给足了你和姜总单处的空间。”

王九说道：“桑淮，你回来的也挺是时候儿，哥们儿跟你说吧……我和余玥订婚了！”

听到订婚二字，我才渐渐缓过神来，我看着王九有些愣住，半天开口道：“什么时候？”

“年底吧，我爸找人算过了，是个好日子。我也照着自己和余玥的八字算了一下，也觉得不错！”

停了停，王九和王岩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为王九感到开心，却笑的有些僵硬；更多的可能还是迎合……

“桑淮，你和冯时又联系没？”

我看了看王岩，以为他还喜欢冯时，我说道：“偶尔会联系。”

“嗯！挺好的……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可能有些东西我真的怎么做，也不会得到。对我来说是飘渺的，但是好在我现在也有了喜欢的人！”

“挺好的，我认识吗？”说完，我又将王九杯中的酒分给自己一点。

“夏桐啊！你肯定认识！”

“我操了，你跟夏桐搞在一起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形容，也不知道你咋给追到手的。就是感觉有点儿怪……”

回杭州的第一晚，我在余玥的酒吧待了很久很久，我唱了《借我》也唱了《春泥》。直到唱到双眼模糊，直到桑榆的电话打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该回去了……

可是回哪里呢？回到桑榆那里？桑榆对我很好，我也对姐姐现在这个概念坚信不疑，可这并不代表要原谅一些事情。当然这些和桑榆无关……让我想不明白的只有苏凝，到底为了什么离开我和桑婉呢？还是在那么有钱的情况下……

我走出了酒吧，点上香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杭州早就没有了住处。出了街道找了一座老墙，我渐渐地靠着它，好像想让它给我一些答案一样。

这个夜晚对我来说实在是难熬的，我很想就这样直接躺在地上睡一晚。直到闭眼的那一刻，我才终于丧失掉了所有的理智。

……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猛地起身，然后看见自己身上的白被子，我知道了自己是在一个很大的空间，我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直到看见女人的长发，我激动地将胳膊抽出！

桑榆抬起了自己的脸，那张天赐给的容颜。桑榆有些模糊说道：“睡醒啦？”

“嗯，我是在酒店吗？”

桑榆点了点头，手指敲了写字柜上的饭盒，说道：“是啊！你现在住的是我的套房。”

我从床上走下，心不在焉道：“我还以为是在你家呢……”

桑榆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一样，我走了过去，桑榆说道：“你蹲下一点儿，那么高的个子，我跟你说点事。”

我半信半疑蹲了下去，桑榆凑近我的脸，  刹那间一个脑崩弹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绝对不是矫情，但是桑榆的手劲儿是真够大的！

我捂着额头不满道：“你干嘛啊？”

“你还问我干嘛，什么叫做我家？咱们是一个家……”

“随便吧。”说完我就一边点着香烟一边站起了身，然后来到客厅，找着门的方向。

“你干嘛去？”

“玩儿。”

我拧开了门把手，听到拖鞋耷拉的声音，桑榆一边小跑一边喊着我，让我站在那里。

我并没有理会，只觉得亲情也没有限制人身自由这一说，桑榆大概是跑的太过于着急，一不小心好像是崴了脚，痛苦地倒在地上。

我立马跑了过去，然后皱着眉问道：“你跑那么快干啥？”

“去房间先把汤给喝了。”停了停，桑榆皱眉嘟囔道：“真是的，都跟你说了，让你别喝太多。留着接我电话的意识！”

我用手捏了捏桑榆的脚腕，我问道：“疼吗？”

“不疼，你赶紧去把汤给喝了！不许屏蔽我微信，更不许不接我电话！”

我有些无奈地去喝了那碗汤，经过这么一折腾，碗中的汤早就凉了下来，喝了两口桑榆又问道：“凉了吧？凉了就别喝了，我再让送一碗上来！”

我摇了摇头，说道：“很小的时候我都喝不上汤……”

……

我走出了这家柏悦酒店，回头看着由一块块玻璃交汇而织的艺术品，我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有钱真好……”

我又找到了何峰的微信，然后说明了自己今晚会在网上订购一些东西。都是用来装饰经营的，我还说自己会在杭州一段时间，酒吧现在的事情还是需要他照料。

在我等待红绿灯的间隙，何峰给我回了消息，何峰说道：“酒吧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反正也没什么客人。”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觉得是自毁士气。没过一会儿何峰又说道：“我今晚就约了唐柔在酒吧！”

这条消息让我呆愣在原地，我知道何峰终究会跨出这一步。可没想到他真迈出的时候，自己却谈不上有多为他开心，相反更多的还是为难。

我搞不清楚唐柔怀孕的真相；更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当我回过神儿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又错过了一个红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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