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愕地看着肖音，只当她是喝多了什么都会说出，于是我有些应付地说道：“等天再亮了……我去问唐柔要。”说完，我又有些担心她一个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跟着她一起上了出租。

出租车里，肖音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些许的车内灯照亮她的蓝发，她的身体有些蜷缩，这让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开车的司机师傅大概感到无聊，用着川渝的口音跟我聊起了天儿，师傅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往酒吧里面跑！你说这钱成天这么花……就没想过以后吗！？”

没等我说话，肖音突然睁开了眼，坐直说道：“你儿子一个月挣多少钱？有两万吗？”

“没有啊，咋了？”

“那你就别拿你的态度去衡量我了，我比你孩子一个月挣得多，至于怎么花，那就是我的自由了。”肖音说完便又回到了刚才的姿势。

司机被肖音说的哑口无言，专心开起了车，而我只能有些尴尬地笑着，照顾司机的情绪说着肖音这是喝多了。

出租开到了肖音的小区，下车前我对司机问道：“您介意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现在凌晨十二点多了，我感觉这附近叫车的人也少的……”

我递给司机一根香烟，他接过点燃说道：“可以等你，但是别太久了，你们这也就是我最后一单了。”

我和肖音迎着冷风站在小区门口，我说道：“你确定自己能一个人走回去？”

“啰嗦不啰嗦啊！你要是想走你就直接说……想送我回去你就根本不会这么问我！”

我有些尴尬，心里权衡了一下，我又递给了司机一根香烟，我说道：“您先走吧，她今晚喝的实在太多了……”

司机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我挺有眼光，找了一个挣钱多，长得还漂亮的姑娘，就是脾气暴躁了一点儿，我看了看肖音，她坐在了一边的草坪上，双手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现在回去吧，我想了一下还是得亲自送你回去，要不这大晚上你要是让车撞了，酒吧的合同我找谁签去？”

肖音被我一句话气的跳起，骂道：“你有病吧！就不能说一点儿好听的吗，刚才那叔叔都说我长得漂亮了！你说点夸人的话怎么就这么难？”

我和肖音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这也不是挤兑你吧，我就是学了一下你的语气说话……人不能自私成这个样子吧？”

肖音突然笑了，说道：“我平常对你说话都是这样吗？”

我用力地点着头。

一边走着，我一边看起了小区的楼房，每家每户都是黑着的，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在杭州时的老房子，这里没有老旧的墙皮、没有爬在老墙上的绿株，但在这个凌晨漆黑的夜……想必它们是一样的孤独。

我将肖音送到了单元门下，肖音走的时候还在叮嘱我记得帮她取画，这让我有些分不清她是真的醉了，还是没醉。

我自己一个人将刚才的路程又走了一遍，走出小区的时候，打开手机上的打车软件，然后一个人耸立在冷风中，点起了今天的最后一根快乐。

……

隔天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炸了一样，这是宿醉带给我的痛苦，一个人苦笑一下，然后走向卫生间洗漱。

我找到了肖音的微信，无意间点开了她的朋友圈，发现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个网名由电子羊改成了电子情人，我不得不感叹这个女孩儿够野！

打通了肖音的电话，肖音让我中午的时候再去找她，我看向了桌子上的早餐，也不知道是洋哥还是何峰留的，吃完之后，我便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我发现有些时候发呆真的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儿，比如我现在，总会对着灰色的天花板想起些什么，我会想到自己梦中的女人，又会时常想到桑婉。

想着……想着，我点燃了香烟，我忽然发现自己吐出去的烟雾，并不能所遮挡我的幻想，我好像真的看见了她们一样，失神的过后，我收到了王九的电话。

王九告诉我，今天去桑婉墓前送花的时候，发现还有另一束鲜花，对此，我表示没什么惊讶的，或许是姜染送的。

我找到了姜染的微信，发去了感谢两个字，然后继续看起了天花板……

我的思维不知道怎么了，我想到如果说我现在自己发呆，可以看出一些想见的人，虽然并没有那么清晰，但那毕竟是有不是吗？可对于我来说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叫发呆呢？

我觉得还是人眼光的偏见！或许现在此刻姜染在咖啡厅坐着，眼光不经意间看向流水的马路，一旁会有一些青年对着伙伴说道：“你看那个美女，长得那么漂亮！一个人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只有认识姜染的人才会知道，她是在思考公司的事情……

想着……想着，我感觉自己像是有了病一样……

……

来到肖音的店里，我直接在老地方坐下，掏出香烟自然地放在了茶几上。

没活儿可干的肖音坐到我的面前，我说道：“酒吧的事情想好了吗？”

肖音伸出了手，说道：“画呢？”

“什么画……？”

“你那天给我的画的画呢！？”

冤枉两个字现在不足以形容我，带着苦涩我说道：“姐姐，那天不是你亲口说不要的了吗？”

“那我昨天不是又说要了？”

“下午的时候我再去找唐柔要……”说完，我便拿出了准备好的合同。

谁知肖音看也不看，就将合同放到了一边，打了个哈欠说道：“那我下午再签。”

对于她现在的任性，我又想到了昨晚她醉酒的样子，一时间又分不清她昨晚到底醉了没有？我的心里有些烦躁，反应过来我又感觉都没什么……肖音现在是有了帮助我的意思，而我和她也只是网友变朋友的关系。

人在奢求一些东西的时候，有些时候往往会忘记自己的条件和位置，我感觉自己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于是我打通了唐柔的电话，我直接说道：“肖音那个画你可以还给我吗？”

“你要干什么？我都裱起来了啊。”

肖音一把夺过了我的手机，我以为她要自和唐柔说，谁料肖音只是打开手机的静音，然后对我说道：“不许说我要的那张画！”

我无奈地点头答应，然后对着唐柔说道：“你现在给我吧，我忽然想念自己联考的时候，我想拿这张画回忆一下过往……”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唐柔说道：“桑淮……”

“咋了？”

“你不会喜欢肖音吧？”

唐柔这一句让我直接瞪大了眼睛，随后我便说道：“我视力5.0……”

肖音大概没听出我的意思，没有什么反应，唐柔则是继续说道：“送出去的东西你怎么能要回来呢？”

“大姐……别玩儿我了好吗，你喜欢那张画改天我再给你画一张呗？”说完，我便开启了静音，以同样的话对肖音说着，没想到这人倔的狠只要那天那张！

最后，唐柔说我想要回去可以，但是只能以八百块钱的价格买回，这便让我感觉天都塌了，好像一只来自江南的鱼儿，被山城的两只鱼鹰叨了！

……

重庆的下午，我先是去嘉陵江边找到唐柔，用八百买回了自己的画，附带的只有一副画框，随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刺青店。

肖音接过我手中的画，有些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让我感觉到了那天在江边她的口是心非！

看着肖音签完合同，我的心里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管以后的酒馆怎么样……我想，有了这份合同，我便是在山城站住了半只脚，剩下的一只，就只能等待酒馆带给我的反响！

同时，姜染也给我发来了微信，姜染告诉我这两天没有给桑婉送花，于是，我又想到了余玥。但反应过来感觉更不可能，如果是余玥，那么王九一定会知道的！

会是谁呢？

我想到了陈情，难道陈情回杭州了？问过之后发现也不是，这便让我产生了好奇……

大概是思考有些劳累，带着合同我走出了店门，行走在这条紫薇路上，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是那么顺眼，对于我来说……可能这就是生活里的春风得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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