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除夕还有一周的时间，这让整个白城的年味儿变得更加浓稠，而我也在这个周六将桑婉叫了出来。

  我并没有直截了当地去问，而是说道：“桑婉，你现在也大了，很多事情老哥我不好说太多，但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做决定。”

  “老哥，你在说什么啊？”

  看着桑婉无所谓的样子，我有些失望，也对李子疼的话产生了一些质疑。

  叹了口气，我问道：“你和李子疼最近怎么样了，现在怎么都不听你提起他了？”

  桑婉低下了头，道：“要分手了......”

  “原因呢？”

  “老哥......我喜欢上了别人！”

  “他是你们的导员吗？”

  桑婉反应激动，道：“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桑婉激烈地反应，让我知道了，李子疼并没有跟她说些什么，这让我的失望更甚，我说不出桑婉这么做是对是错，如果要错，错的也只能是我这个哥哥！

  见我没有说话，桑婉又说道：“老哥，他就是我们导员，你是生气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所以不会予以评价，我没有权力安排你的爱情；但是我有义务支持你的幸福......”

  “所以老哥你很看好我们吗！”

  我依旧摇头说道：“不是的桑婉，爱情当中没有什么看好与不看好，这是会经常看走眼的，就像我当初看好你和李子疼一样，可是现在你不还是让我看走眼了？”

  这一顿晚饭我都没有再怎么说话，但还是送她回学校的时候，叮嘱桑婉要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又叮嘱她好好考试，这么做也是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

  回到客栈，我看到小博在那里捧着手机格外认真，于是抱着闹玩儿的心态走到了他的背后。

  看到微信备注的代一文，我故意咳嗽了两声。

  小博像是做贼心虚般，手机差点摔在了地上。

  我笑道：“你不会还真要老牛吃嫩草吧？你哪里来的人家代一文微信？”

  “滚蛋！不会说话，就上门口弹你那破吉他去！”

  “吉他不也是你的吗？你自己还说它破，你要真是觉得破不如就把它送给我吧！”

  被小博撵到了阁楼，闻着潮湿的气味，我的心没有往常那种平静，我忽地拿起了苏凝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的母亲，我不知道如果她现在在我身边，会以什么样的口吻和态度去劝说桑婉！

  我想找个人说一下这件事情，可又感觉不光彩，所以还是要找不熟的人。

  找到电子羊的微信，我说道：“嘛呢？陪哥们儿聊会儿天呗！”

  “聊啥你说。”

  “聊我妹。”

  “聊你妹！？”

  我下意识以为她是在骂我，因为她的脾气总是那样爆躁，可后来我们也时常聊天，我感觉比起暴躁，我更愿意将她的性格定义为古怪。

  我将桑婉的事情全部跟她说了，而且是以语音的形式。

  看着自己发出一连串的语音，我知道她得听一阵子，于是等待的过程我便点起了香烟。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劝说桑婉，虽然我没有见过他的导员，可传统的观念始终让我在这件事情上站在桑婉的对立面。

  但我也知道桑婉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我猜测她感到了一种新的爱与被爱，那些大概是我作为哥哥，和李子疼这个过去式无法给予她的！

  电子羊直接给我打来了语音，按下接通她便说道：“这件事情不就是你妹妹想给那个叫李子疼的绿了？”

  “你说话注意点儿啊，什么他妈叫绿啊？又不是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只是一种面临爱情时的选择好不好？”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脏话，我以为她会铺天盖地的骂我，我甚至都做好了这种准备，然后她并没有......

  “这种情况真的挺正常的，无论是你妹妹，还是你我这个年纪，都太正常了！”

  她继续说道：“我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支持她做的决定，因为你妹妹和那个叫李子疼的又没有婚约，只是一段恋爱的关系，既然是恋爱，那就是没有定居，所以在这期间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包含在情理之中的！”

  我吸着香烟，分析着她说的话，电子羊又继续说道：“就不说你妹妹了，同样都是女人，这种事情在我身上也发生过，人心底总是会向往更好的那一个，就像你在游戏里面有了一个很好看的皮肤，可等这个角色有了更好的皮肤时，你心底还是会想要那个更好看的！关键是你妹妹现在就有这个资本，她有能力做出自己的选择！”

  吸完这根香烟，我说道：“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我还是有点不相信桑婉会这样做......”

  “咱们先不说你妹妹，就先换位思考，如果你是桑婉你会怎么做？”

  “我会坚守住自己现在的爱情！”

  “可笑......”

  听着这一句嘲讽语气的可笑，我便与她起了争执，我说道：“你还别不信，我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有着自己的三观，也走着自己的路！”

  “好好好！看你那较真儿的样子，可那毕竟是你的三观，但这不代表你的妹妹不是吗？”

  我感到了一些无能为力，电子羊的话，让我明白了现在一切都是定局，其实桑婉早就做好了自己的选择，之所以和李子疼拖着，只不过是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挂断电话，我开始闭上了眼睛，我开始想着桑婉这个落落大方的年纪，或许真的需要去经历，她不会像我，当然我也不希望她在爱情里会像我......

  可能在生活与爱情里碰壁的都是鲜活的人，所以我不打算打击和谴责桑婉，这是她这个年纪给她的勇气，我只希望她以后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

  两天后，桑婉还是和李子疼提出了分手，李子疼的电话中无不透露着悲伤的语气，可我能说的该做的都去做了，我也感到了一种无能为力......

  我告诉李子疼，尽管他们现在不在一起了，但是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找我的，他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叫我老哥。

  但很快又感觉自己的话有些多余，因为李子疼的球厅远比我们现在经营的客栈规模要大，之所以和他这么说，还是因为桑婉让我这个老哥有一些愧疚。

  我无力地扫着琴弦，小博提着行李来到了门口，我以为他是要回家过年了。

  接过香烟，我说道：“打算回家了吗？”

  “不回......这些是上面住户的行李，今天有退房的了。”

  “这眼看就过年了，你还不回家？再不回连票都买不上了，你不会真要蹬着你那个摩托回村儿吧！？”

  小博没有跟我拌嘴，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反正已经几年没有回去了，等我们把这个客栈真正做起来的时候，那时候再回去多有面子啊！”

  我被这描绘的乌托邦所吸引，但很快又感到一种悲凉的情绪，我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小博之所以不回家可能也是心里的那份愧疚，和自己独有的自尊！

  看着客栈每天的满住率，我有些欣慰，这种欣慰诠释了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抱着吉他，我又想起了桑婉和那个导员，按理说我肯定是要见见这个导员的，可我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抱着吉他，我想高歌一首，我想歌颂桑婉的勇气与无畏，可这终究是自欺欺人，桑婉做得这些说破天也是不对！

  门口的冷风像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它钻进了我的胸膛，而且在这里面挠着痒痒。

  我将胸口的衣领抓紧，抬头间便看到了桑婉和旁边的男人。

  我也知道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导员了，我开始打量起他，如果单看外在的话，他是比不上李子疼的，可是那副眼镜还是给他添了很多书生气质！

  桑婉笑道：“老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导员，宋启！”

  宋启对我微笑，我也强挤微笑回应将他们请进了屋。

  站在门外，白城的雪花此刻又飘落下来，好像是一首首纷飞的诗，它们一一记录着桑婉这个年纪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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