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当老师的，为了学生倾囊相授，看着学生成长的过程不是应该乐在其中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所有老师都是你这个想法，我感觉高训当初招聘的时候，可能很多人就是看到没有晚自习这一点来应聘的，晚上省下的时间足够人去做很多事情了。”

  和言灵的谈话，我感觉到了他有些偏于理想化，和唐柔那种性格类似，他们对待艺术有着一样的追求。

  “桑淮，我听高训说你是浙大毕业的是吗？”

  “是啊。”

  “有一点我特别不理解啊，你说咱们学美术的，不应该是更像考上美院那种学校吗，而且我听高训说了，他说你在浙大还是学医的，并不是学设计的，既然你靠文化就能上985，211这样的学校，那你当初又为什么学美术？我感觉很矛盾啊。”

  递给高训一根香烟，我点燃说道：“一开始学美术只是为了图个清闲，我的家庭情况需要我一边上学一边赚钱，学美术对我来说算是成本比较低的选择了，因为我集训的时候只是在画室挂了名字，并没有交学费。”

  “像你这样的联考状元，就对美术没有一点热爱吗？对美院没有一点向往吗？”

  言灵的话让我陷入了思考，吸烟的频率越来越快，我又回忆到了那段橘黄色的岁月：那时的我还是高中，当联考分数下达时，得知自己考了全省第一，当时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冯时也是在那时和我提出的分手，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在天堂与地狱中反复来回，冯时的分手也让我一定程度看清了现实，让我明白这个社会想拿艺术当饭吃很难，所以后来就打算走一条安稳的道路，报考的时候选了医学专业。

  面对言灵的疑问，我不想解释太多，那些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属于过去式，我不想再去回忆，只是对着言灵摇了摇头，他也没再过问。

  ......

  晚上下班的时间，姜染开车来接我了，姜染和夏桐一左一右从车上走下。

  意外于夏桐的到来，我说道：“你怎么坐着姜染的车来了？”

  夏桐递给我一包香烟，说道：“我怎么不能坐姜总车来了？我不配吗？啊？夏姐姐现在都不叫了啊，淮老弟。”

  看了看手中的玉溪，我摆出笑脸：“就冲夏姐姐的玉溪，肯定配，配。”

  夏桐没有再和我说话，而是对着姜染说道：“姜总，我可以和去那边桑淮说一些事情吗？”

  没等姜染说话，我直接说道：“什么事儿啊？还得背着姜染，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呗，整得特务接头似的！”

  夏桐白了我一眼，姜染则是说道：“很重要的事情吗？”

  夏桐点头：“很重要！”我被夏桐整的莫名其妙，但同样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既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们就去说吧，不过要快一点儿，一会不是还要赴陈情的约。”

  夏桐带着我向画室旁边的胡同走去，直到走到胡同深处，我问道：“什么事儿啊？整的神秘兮兮的，赶紧说！”

  “你现在还和冯时有联系吗？”

  “没有啊，她之前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咋了？”

  “我现在联系不上她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们之前有联系吗，她应该还在上课吧，人家毕竟是在国外，和你时差也不一样，一天天没准儿可忙了！”

  “什么忙能三天都不会电话？”

  “你的意思是她失踪了？”

  夏桐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的心里也被她引起了一阵担忧，说道：“你跟她父母联系了吗？还有王岩？”

  “没有......这件事情我就跟你说了。”

  我将刚才那包玉溪拆开，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说道：“那你赶紧联系她的父母啊！还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呢！？”

  “桑淮，你什么意思？上次陈情失踪你就能去找，冯时就不行了？”

  “这二者你是怎么能联系到一块儿的？陈情那是在国内，冯时是在国外！我这辈子都没出过两千里的省，更别谈出国了，你让我怎么去找？你先赶紧联系她父母吧！”

  “我是让你去找她了吗？我想让你给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能不能联系上！本来微信就能跟你说的事情，我怕姜总知道会生气，所以才将你约出来！”

  顺着风的方向，我将含在口中玉溪吐出说道：“她不接你的电话，凭什么你就认为会接我的？”

  “能不能别在这儿装了桑淮？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冯时现在还是喜欢你，我如果说她出国就是被你伤透了心呢？”

  “出国还是留在国内......那都是她自己的意愿，和我没太大关系吧？”

  “我就问你一句，这电话你是打还是不打？”

  深叹一口气，吐出香烟，我说道：“打不了......”

  夏桐一把夺过我抽了一半的香烟，摔在地上，用鞋跟狠狠踩灭说道：“桑淮，我算是看清了，冯时当初真是瞎了眼，跟你这个白眼儿狼在一起！我真为她感到不值！”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又从我的衣兜里，取出了那包拆开了的玉溪，甩在了我的身上；烟盒里的19根香烟就这样，散落一地......

  夏桐向胡同出口走去，留给我的只是愤怒的背影，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如果冯时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希望你不会为了今天的选择感到后悔！我今天并不是赴陈情的约，只是想告你这件事情，也顺便帮冯时看透了你桑淮！”

  我愣在原地许久，缓过神来，将散落的香烟一根一根装回烟盒里，我不认为捡烟的事情丢人，这一包玉溪23元，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

  我心里肯定为冯时感到担心，但我能力终究有限，我没有达到手眼通天，可以在国外轻易找出一个人，能帮上的忙也是微薄，这个电话如果给冯时打了过去，不管姜染知不知道，我心里都过不去自己这一关，上次陈情的事情已经让我很愧疚于她，尽管姜染一次次地体贴，但我心里实在为她这种懂事感到心疼......

  面对夏桐的责备，我没有愤怒的情绪，我只是感到有点委屈，冯时那么多的朋友，为什么偏偏找我呢？如果真的是出于感情，她为什么会当初不辞而别？又为什么在那个雨夜来找我借宿？

  走出胡同，姜染似乎看出了我情绪的低落，说道：“怎么了？夏桐呢？你们是闹得不愉快了吗？”

  抚了一下姜染的秀发，我挤出笑脸说道：“没有的事！我们在高中时可是最好的朋友了，她家里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哦......那我们赶紧走吧，让大家等我们就不好了。”

  看着眼前的姜染，她让我感到如梦如幻；我心里笃定着：这就是我梦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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