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胜淡然开口：“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独孤北摇摇头：“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

  “那就是没啥变咯？你怎么说我变了？”

  “不过你确实变了！”独孤北肯定道。

  “呵呵。”徐胜不置可否。

  独孤北解释：“你变得淡定了，深沉了，有城府了。”

  徐胜不慌不忙小撮一口茶汤：“那又怎么样？”

  独孤北：“这就难办了。”

  “怎么难办了？”

  “不好拿捏你了。”

  “这不是件好事么？”

  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

  徐胜和独孤北两人都不说话，也不看对方，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慢慢品茶。茶杯空了，就自己给自己满上。

  直到茶壶空了，茶杯见底了，两人依然不说一句话。

  但是，这时候两人的眼睛开始互相看着对方，一眨不眨的。

  徐胜眼睛向下看着桌上独孤北的宝剑，这回他先开口了：“你的宝剑我还没有认真欣赏过。它杀过多少人？”

  独孤北沉吟了一下：“嗯，一共杀过二十七个人。”

  徐胜眼皮跳了跳：“这二十七个人，都是罪大恶极可杀之人？”

  “没错，我剑下不杀无辜之辈。”

  “可有女人？”

  “有两个。”独孤北毫不犹豫，“难道女人就没有罪不可赦之人、作奸犯科之辈？”

  徐胜没有问话了，独孤北也没有说话了。

  徐胜再度出声：“可否让宝剑给我看看。”

  “请便。”独孤北没有拒绝。

  徐胜伸手拿起桌上的宝剑，上上下下端详着，然后左右手轻轻用力一分，“噌”的一声拔出宝剑。

  看着宝剑剑身发出点点摄人的寒光，徐胜不由得喊了一声：“好剑！”

  独孤北听了徐胜的称赞，微笑起来。

  突然，只见剑光一闪，一点寒光直取独孤北咽喉要害！

  独孤北立即起身并身体后仰，要躲过徐胜突然刺来的这一剑。

  徐胜几乎与独孤北同时起身，握剑的手一沉，招数不变，只变换了攻击方向，剑尖向下微沉，刺向独孤北胸口。

  徐胜的剑招如同他练刀时那么快，瞬间抵住独孤北的胸口！

  独孤北没能躲过徐胜这一击！

  独孤北低头看着抵住自己胸口入肉半寸的剑尖，由衷赞出口：“好快的剑！几乎和你的刀一样快！”

  徐胜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不用内功震开我的剑？你就不怕我一剑刺死你？”

  独孤北淡然：“你都没有要杀死我，报陷害你坐牢之仇的意图。我何必要用内功震开你的剑？”

  徐胜“嘿嘿”冷笑：“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躲？言不由衷！”

  独孤北：“我不是傻，这咽喉一破，人就没了！神仙也救不了。我躲只是我不想你失手杀了我。不用内功震开你的剑甘愿受点伤，只是想让你发泄发泄心中的怨气。”

  徐胜：“你……”被独孤北说中了心中所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两个呼吸之间，徐胜收剑入鞘，把剑放在桌上，默默坐下不语。

  独孤北也跟着坐下，拿出一瓶金疮药，撕开胸口衣服，自己给自己疗伤。

  等独孤北自己给自己疗伤完毕，徐胜才开口问独孤北：“你以我名义往各地武林门派送的武侠榜，身上带有么？给我看看。”

  独孤北双手一摊：“不知道你要看，所以派完了，手里没有多一份。”

  “那大概是哪些门派、哪些人上榜？你总记得吧？”徐胜很无奈。

  “呃，”独孤北扬头想了想，“就是之前武林江湖盛传的武林门派，排名第一的是少林，然后依次是武当、峨眉、五岳剑派、八大世家等。上榜二十名。”

  “那个人在武侠榜的排名呢？”徐胜接着问。

  “个人武侠榜排名第一人，少林现住持慧觉方丈，第二名是少林达摩堂首座方明，第三名是武当的云清道长，第四名是……”独孤北像小孩子数数那样，掰着手指头数起来。

  徐胜听了，前十名的排名觉得和武林江湖中的大众口碑几乎一样。后十名，有九个名字是自己不知道的，最末一个人名居然就是轩辕剑独孤北他自己。

  徐胜眯着眼斜看一脸正经的独孤北：“哟嚯，你把你自己放在最末呀？是有自知之明还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呀？”

  独孤北没有意识到徐胜的嘲讽，很认真地对徐胜点点头：“武林江湖人才辈出，人外有人啊！我也只是在这一两年崛起的英雄好汉，还没有与前面的高手过过招。我把我自己排在武侠榜最末尾，是最适当的。”

  徐胜不太明白：“你这么心心念念地要成为武林江湖第一人，为什么不干脆就把自己排在第一名之后，第二名之前？这样你就只需要和一个人比武，赢了就可以美梦成真了。何必要费尽周折，和前面的人一一比武，打赢一个升一个名次，过六关斩六将，一步一步往上升呢？”

  独孤北罕见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腼腆地说道：“我还没有自大到这个地步，敢把自己排在第一名之后，第二名之前。要是这样的话，排我后面的人来找我比武，但凡我输给其中任何一个人，我的脸就丢大了，成了江湖笑话。”

  徐胜：“在我看来，你的武功已经非常高了。”

  独孤北摇摇头：“只是暂时比你要高。现在你出刀的速度虽然还差我一点，但是你已经能预判我出招的目的，超出了绝大多数人，补足了你内功不足的弱点。再给你时间把内功修炼上来，那时候我可能已经无法胜你了。”

  徐胜很意外独孤北对自己的武功评价，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武功会这么高了？

  徐胜心中无法平静，尤其是独孤北对自己说出：你已经能预判我出招的目的，超出了绝大多数人。

  这真的是人在局中看不清，局外人反而看得清。

  徐胜有点小激动，朝门外大喊一声：“小二，上好酒！”

  店小二应声端上来一坛酒，徐胜与独孤北放开畅饮。

  席间，徐胜和独孤北还笑谈起他们之间猫抓老鼠的好戏。

  在推杯换盏间，两人言语和行为，其乐融融。

  似乎，徐胜对独孤北的恩怨已经烟消云散。

  独孤北呢？也似乎把徐胜当作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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