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陈露招了招手，并喊了一声：“陈知青。”

  陈露一看是他在喊自己，脸色瞬间就晴转阴了下来，沉着脸没有说话。

  她跟林之恒都在这块地里干活儿，她觉得这孩子乖巧听话，就是太腼腆太孤独了点，她一有机会就找他说说话，希望能让这孩子变得活泼点儿。

  可这个林光辉来找她做什么？

  林光辉再接再厉，又喊了一声：“陈知青，你过来，我有事情找你。”

  陈露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来到地头，问林光辉：“你找我做什么？现在是上工时间，你们男知青有什么事，等下了工直接找王知青给你们解决就行了。”

  林光辉笑着挠挠头：“陈知青，我想问你，你们家是哪儿的啊？”

  如果和他一样也是津市的就太好了。

  即使不是津市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以后走亲戚麻烦点。

  陈露皱眉：“你问我这个干嘛？我家是哪儿的跟你有关系吗？”

  “我，我想知道咱们是不是老乡，我家是津市的。”

  “我家不是津市的，而且距离津市很远，好了，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我走了。”

  陈露说完扭头就往地里头走，林光辉还想再跟她聊几句呢。

  “陈知青。”

  陈露头也没有回，“林知青，上工时间，赶紧回去干活儿吧，不然你就要挨骂了。”

  林光辉努努嘴：“你肯定是着急回去跟那小兔崽子说话了，哼，小兔崽子，小爷就不信赢不过你。”

  他因为不服气，憋了一肚子的气。

  要是输给别人，他估计也没这么强的挫败感，偏偏是输给了他最看不起的小叫花子。

  他到了猪圈，过了没多会儿，吴发田就叫他去给那头怀崽的老母猪铲粪了，吴发田因为找大队干部有事，暂时离开了，同时交代给了佟娇娇给猪喂食草料。

  林光辉心里有气，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就连看那只怀崽的老母猪时都充满了敌意。

  老母猪因为怀崽的原因，身子很笨重，加上天气热，特别喜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光辉清理了一半的猪粪，该去清理另一半了，可老母猪正好卧在了那堆猪粪上，它要是不起来，林光辉很多地方便清理不到。

  林光辉命令老母猪：“你先给我起来一下，让我把这些猪粪铲了。”

  老母猪看看他，继续卧着一动不动。

  林光辉见老母猪无视他的命令，便又命令了一遍：“蠢猪，你快给我起来，我要铲这里的猪粪。”

  他其实也不想铲，又怕自己不铲的话，吴发田回来了会嫌弃他清理的不好，不仅教训他，还会少给他记工分。

  老母猪一直不理他，他本来就因为心里有气，没多少耐心，这下子彻底被惹急了，抬脚往老母猪屁股上踢了一下，老母猪吃痛哼了一声，还是没动地方。

  林光辉咬着牙，“呵，还是个硬茬子啊。”

  接着抬脚又往老母猪屁股上踢了一下，老母猪这回站起来了，大概是老母猪被惹急了，想要反攻，掉头就朝林光辉身上猛地拱去，差点没把他拱倒在地。

  林光辉脚下打了两个趔趄才堪堪站稳，他的裤子上已经被老母猪蹭上了猪粪，这下子彻底把林光辉给惹急了。

  “狗日的老母猪，敢顶小爷的裤裆！”

  他猛地一脚踹在了老母猪的肚子上，老母猪立即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林光辉生怕老母猪会再次反扑，赶紧远离了老母猪。

  佟娇娇在另一边喂猪，听到猪叫声，赶紧跑过来看了看，见老母猪在地上躺着，身子和四只猪蹄不断的抖动着，嘴里还不停的发出猪叫声，只是那叫声已经小多了。

  她也不是关心这里的猪会怎么样，纯属是好奇，问林光辉：“刚才怎么了？”

  林光辉弯腰摸摸自己的裤腿：“它刚才发疯拱我，差点把我拱倒在地，我还没怎么样呢，它就叫个没停了。”

  “原来是这样，这畜生就是畜生，咱们天天伺候它们，它们倒矫情上了。它拱你，你就打它啊，要是我，我肯定踹它。”

  林光辉没有说话，这佟娇娇是来故意诈他的吗？

  “佟知青，说什么呢？它拱我可以，但我绝对不会踹它的。你没见吴饲养员有多宝贝它，你敢踹它，我可不敢。”

  想到吴发田，他又看到老母猪躺在地上抽搐的样子，居然有点害怕了，就怕这老母猪会被踹出个好歹来。

  不管怎么样，就算吴发田看出了什么异常，他也不会承认自己踹了老母猪。

  他又生怕佟娇娇会在吴发田跟前乱说话，便叮嘱佟娇娇：“佟知青，咱们都是知青，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对不对？”

  佟娇娇不知道他要放什么屁，问：“怎么了？”

  “佟知青，吴饲养员说这老母猪快要过些天就要生了，万一它要是有什么事，我怕吴饲养员会怪我。虽然是老母猪自己拱的我，吴饲养员会不会怪我没有及时闪开。

  佟知青，要是这老母猪真的出了什么事，吴饲养员问起来，你就说老母猪一直好好的，没什么事儿发生。你放心，这回你帮了我，等你有什么事了，我也会帮你。”

  佟娇娇想想他说的还挺有道理，“好，就按照你说的，我会帮着你隐瞒的。不就是一头猪嘛，还能出什么事，瞧把你吓得。”

  她白了一眼林光辉，说了声“胆小鬼”，就回去继续喂猪了。

  一个小时后，又到了下工时间，林光辉一直盯着那头老母猪，发现老母已经不叫唤了，安安静静地在地上躺着。

  他走过去看了看，老母猪腹部有明显的起伏，眼睛也睁着，还活的好好的，应该是没问题了。

  这时，吴发田这才从大队部里回来，看到猪圈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也没有猪饿的乱叫唤，它们的肚子也不瘪，就叫佟娇娇和林光辉下工了。

  佟娇娇一个人回自己的房子里，路上和二赖子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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