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伦并非铁石心肠，当他感受到丹妮莉丝的冷漠后，像所有被女人拒绝的男人一样，不禁怒火中烧。

  他那双满含恶意的眼眸突然闪了一下，紧接着就想尾随丹妮莉丝进入船舱，但却被尽职尽责的无垢者指挥官‘灰虫子’所阻挡。

  看着眼前皮肤黝黑的灰虫子，攸伦脸上满是轻蔑。

  “让开。”

  然而灰虫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或者说他们无垢者军团的每一位战士的心中都泯灭了畏惧的情绪。

  “女王已经安寝，攸伦大王，请回吧。”

  灰虫子的语气很不客气，此言一出立马让攸伦气极反笑。

  “这海面上的可都是我的战船！你让我回哪儿去？”

  攸伦说着话，整个身子都向灰虫子靠了过去，两人脸贴脸。

  他高高在上地瞧着灰虫子，灰虫子觉得攸伦浑身散发着湿漉漉、讨人厌的邪恶味道。

  不过，灰虫子只是本能地抽了抽鼻子，他表情严肃，眼神坚定，粗壮的身体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攸伦看了看灰虫子的脖子，想警告他一下。但是权衡了一下现在得罪丹妮莉丝的后果，攸伦还是灰溜溜地下了船。

  他打算找个铁娘子，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火气。

  很显然，丹妮莉丝的军队与铁民并非合作无间。

  丹妮莉丝更多的是用后者的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至于丹妮莉丝与攸伦的约定：

  “等到丹妮莉丝坐上铁王座后，与攸伦共掌权力。”

  两人的心里都是心知肚明，全无半分这种可能。

  攸伦只是想借助丹妮莉丝的力量击败里昂罢了。

  船舱内，尼桑黛将鲸油注入灯中，然后退入黑暗。

  桌面上，只剩丹妮莉丝与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二人，然而两人并没有进行交谈，反而丹妮莉丝陷入了回忆。

  随着维斯特洛的愈发接近。

  那片位于狭海彼岸，被兄长言之凿凿属于他们的土地，她从未亲眼得见，他口中的那些地名：凯岩城、鹰巢城、高庭和艾林谷、多恩和千面屿等，于她而言，不过是文字的组合罢了。

  当年，他们为躲避“篡夺者”军队的步步紧逼，被迫逃离君临之时，韦赛里斯年仅八岁，而丹妮尚在母亲腹中。

  九个月的逃亡后，她在龙石岛降生，彼时正值夏季暴风来袭，仿佛要将城堡撕碎。据说那场暴风雨异常凶猛，停泊在军港的坦格利安王家舰队尽数被毁，巨石从城垛上坠落，翻滚着投入海峡中汹涌的潮水。她的母亲因难产而死，韦赛里斯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然而，她对龙石岛亦无记忆。在“篡夺者”弟弟的舰队初具规模、前来讨伐的前夕，他们再度踏上逃亡之路。不过，当初那个在他人屋檐下战战兢兢的女孩，已在多斯拉克海上长眠，又于血与火中获得新生。如今的龙女王，才是真正的坦格利安。

  丹妮莉丝沉默许久，她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不时闪过一丝哀伤与思念，褪去了女王的光环的丹妮莉丝此时就像一个小女孩一般柔弱。

  或许在她眼中，提利昂并非外人，或者说她信任提利昂，又或者，这位侏儒在女王眼中并非完整的人，所以她并未在提利昂面前伪装出强大的女王模样。

  随着无畏的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率队在弥林城中巡逻，遭遇鹰身女妖之子的伏击，壮烈牺牲。

  此时此刻，丹妮莉丝所能依仗的智囊，只有眼前这位兰尼斯特家的女王之手。

  小恶魔也没有辜负女王的信任，作为侏儒，他天生善解人意。

  良久的沉默后，小恶魔忍不住打破平静，率先开口劝谏：

  “女王陛下，您不该轻率地向守夜人宣战。或许我们应从龙石岛登陆，如今叛军的王国正与守夜人军团交战，只要您能从龙石岛登陆，直插王领腹地，如您的先祖征服者伊耿那般，我相信七国定会望风而降。”

  “我知道。”

  丹妮莉丝轻柔的话语，与出发前那个不可一世的龙女王，以及白天在甲板上与攸伦对峙的女王形象，大相径庭。

  这下，轮到提利昂疑惑了，饶是足智多谋的他也看不出此时丹妮莉丝的内心所想。

  虽说守夜人军团所管辖的北境和铁群岛属于人数更少的一方，但里昂此人的手段不可以世俗的眼光看待，此人生平未尝败绩，甚至现在还有一条巨龙助阵……

  想到这儿，提利昂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或许问题就出现在巨龙身上。

  以丹妮莉丝如今的兵强马壮，对付七国的普通领主自然是手拿把掐。

  但问题就出在拥有巨龙的里昂身上。

  如今已经失去了全部亲人的丹妮莉丝，或许迫切的想知道里昂的巨龙是怎么来的，难道里昂也跟丹妮莉丝一样？拥有龙家的血脉？

  可恍然大悟之后，提利昂对丹妮莉丝向里昂下战书的行为更加迷惑了。

  看着自己的女王之手神色不断变化，丹妮莉丝将近乡情怯的情愫收回脑海中，朱唇轻启道：

  “别猜了，提利昂，我自有打算，只是暂时不能告诉你。”

  丹妮莉丝无法告人的，是关于她的龙梦。

  和历史上的一些坦格利安族人一样，丹妮时不时会在睡梦中做有关龙的梦。

  在大军出征当夜，她竟梦到一条巨龙。梦中，已逝的韦赛里斯再次殴打、欺辱她。她赤身裸体，惊恐万分，手足无措。她企图逃离，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再次动手，将她打得踉踉跄跄。

  “你唤醒了睡龙之怒。”

  他尖叫着对她拳打脚踢。

  “你唤醒了睡龙，你唤醒了睡龙！”

  她的大腿鲜血淋漓，她闭眼呻吟，只闻一阵凄厉的撕裂声，随后是熊熊大火，仿佛在回应什么。

  她睁眼一看，韦赛里斯已消失无踪，四周火柱冲天，火柱中有一条巨龙，巨龙的背上有一位穿着黑衣的男人。

  他缓缓转头，用那双宛如熔岩的眼睛与她对视。

  此时她惊醒过来，浑身战栗，冷汗涔涔。她从未如此恐惧过。

  那名巨龙背上的黑衣人，究竟是她的拯救者还是征服者？

  如今种种线索都将其指向拥有巨龙的守夜人里昂，丹妮莉丝忍不住想先去找他探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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