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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商旅无法看清其面容


由于那人距离甚远,加之全身环绕银白光芒,商旅无法看清其面容。

  但他能感知到,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尽管其身形与“夜明”相较,犹如蚂蚁面对大象,但“夜明”却似因他的存在,感到了源自内心的恐惧,巨大的躯体开始颤栗,发出惶恐的低吼。

  接着,那人轻诵口诀,挥动衣袖,几个星辰便自天际坠落,按照特定轨迹,环绕他疾速旋转;紧接着如陨石般,径直冲向“夜明”所在之处。

  海面顷刻间腾起万丈火光。

  商旅立于船上,目睹这壮丽景象,一时瞠目结舌。

  待他回过神来,那位仙人般的强者已驾云而去,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未留下丝毫痕迹。

  而那“夜明”异种,则化为尘埃,尸骨无存。

  待商旅结束海上航程、返回陆地时,他从他人口中得知,那谈笑间令“夜明”化为乌有的强大修士,正是大齐废土驱魔司首领洛风。

  ——以上内容摘自《大齐神异记·夜明》,作者不详。

  …………

  “星阵”,意指星辰在苍穹的分布阵型,有时也被文人们比拟为棋局。

  根据小册子所述,掌握此秘技的修士,在念诵特定口诀后,可召唤数量不等的星辰,将其排列成阵,以特定轨道围绕自身旋转。

  当然,此处的“召唤”,并非真正将天上的星辰摘落,而是以自身能量凝聚出天象中的星宿。

  这些星辰兼具攻防之效。

  既能对敌施加伤害,也能抵御外界攻击。

  而且,修士召唤出的星辰各异,其作用效果亦不同。

  比如说,若修士召唤的是类似“七杀”和“破军”这类星辰,那么它们组成的“星阵”将具有强烈的杀伐之气,能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将敌人撕裂粉碎;

  若修士召唤出的是“天梁”和“天机”等偏向辅助支援功能的星辰,那么它们构建的“星阵”在攻击力方面就会弱得多,不过却能增强防御力、助己及同伴迅速恢复能量;

  若修士召唤出的是“太阳”和“太阴”此类星辰,那么它们形成的“星阵”可能附带“燃烧”或“冷冻”的属性;

  ……

  除此以外,星辰在“星阵”中的排列位置、运动方式不同,产生的效果亦有别。

  举例说明:

  若“破军”与“文曲”同时出现,且运行方向相反,两颗星辰的特性将同时受到抑制——毕竟占星术中有言“文曲破军逢,刑克多劳碌”,“破军”具破竹之势,“文曲”则相对曲折平和,直接相对,便会相互制约;

  然而,若将它们摆对位置,使其一并自西向东运转,则有“文耗居于寅卯,众水朝东”的说法,因“破军”属水属性,“文曲”亦属水属性,两者同行,则如江河汇入海洋,效果能相互叠加,相互增益。

  …………

  总而言之,“尘星图”乃是一门无比复杂、无比诡谲的秘术。在这片末世苍穹下,繁星虽多,但从排列组合的角度考量,其近乎拥有无限的可能,亦预示着其入门门槛之高不可攀。

  依据“残卷”中“破晓者”留下的注解,除却位于废墟天际的主宰之星——烬灰星外,其余星辰皆有可能被纳入“尘星图”之内。

  生存者实力愈强,对这门秘术的理解愈深邃,所能唤醒的星辰数目便愈发庞大。

  通常情况下,生存者每次唤醒的星辰皆为随机。欲求唤出强横星辰,很大程度上仰赖命运的垂青。

  然而,“破晓者”亦指出,生存者的宿命烙印,同样会对各星辰现世的概率产生微妙影响。

  例如,“知识之星”刻印于宿命宫的生存者较易唤醒与其特质相符的“智慧之星”,却鲜有机会触及象征狂暴、掌死亡的“暴虐陨石”;宿命宫内坐镇“贪婪之星”者,易于引动“迷离尘埃”、“炽热火流星”等情欲星辰;若如“寂灭之星”、“孤独碎片”这类荒芜星辰烙印于宿命,唤醒星辰之举往往徒劳无功。

  …………

  待将残卷开篇关于“尘星图”的基础阐述粗略浏览一遍后,戈尔深深喘息,再度向“破晓者”表达感激,并对其能创出如此精妙秘术的才智表示由衷敬佩。

  在他眼中,此“尘星图”的玄奥程度,即便置于顶级秘术之列,亦堪称翘楚。

  毕竟多数顶级秘术,特性多单一,或纯粹追求毁灭,或纯粹专注防御。

  鲜有如“尘星图”这般,特性繁复多变,无所不包。

  不仅戈尔这样的三阶生存者。

  纵使寻常的“遗迹主宰”目睹此术,恐怕亦会对其中蕴含的万象之变心生敬服。

  如今,自戈尔晋升三阶以来,他急需掌握一些崭新的生存手段。

  他此前所习秘术,或依赖于古符,或依赖于“疾风刻刀”,或等级过低已无法匹配其需求,或如“时光”权柄般一经启动便会疯狂消耗其生命能量。

  如“尘星图”这般全面的秘术,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习得此术,无异于习得数十种其他秘术。

  “不必言谢,戈尔朋友。”“破晓者”淡然一笑,回应道,“实则此术并非我亲手创制,乃是伟大的‘废墟极境烬灰君王’以梦境启示的方式,将其镌刻于我脑海深处。

  “至今,我仍仅窥得其皮毛一二,最多仅能唤醒三颗星辰,无法释放其全部威力。

  “我想,它对你而言应是再合适不过。”

  “破晓者”素来热衷提及“废墟极境烬灰君王”的尊名。

  凡他人对其秘术赞誉有加,他总会谦逊摆手,以虔诚之态,称一切皆为“烬灰君王”对他的恩赐。

  称其之所以能成为“遗迹主宰”,乃因“烬灰君王”在末世迷雾中为其照亮前行之路;他之所以能以“探源术”洞悉废土万物,皆因“烬灰君王”赋予其洞察之眼;而他能开创顶级秘术,亦源于“烬灰君王”赋予的灵感火花。

  …………

  随后,戈尔又从“破晓者”口中得知,上尉卡琳娜、身为“猎魂联盟”供奉的国师之弟哈特曼以及“废土领主”雷诺,皆曾试图研习这门“尘星图”秘术,但成效均不尽人意。

  卡琳娜的宿命星为“破冰刃”,多数时候她会唤醒“六吉尘”中其他星辰,诸如“裂石锤”、“疾风翼”、“烈焰盾”等。

  然而“破冰刃”带有魅惑属性,故她时而会唤起“情网尘”或“幻影尘”——前者主情感纠葛,后者主欲望幻象。

  这两颗星辰并无攻击力,却会令周围普通幸存者对她产生无差别的亲昵,就如同畸变生物对戈尔的“聚魂体质”产生强烈好奇一般。

  正因如此,这门“尘星图”秘术多次为她带来困扰——譬如西部避难所的小男孩曾坚定宣称,未来非她不娶;譬如东部废墟的歌舞团团长曾热情邀约,愿与她共度长夜;譬如那位满脸皱纹的老妪,为能与她共度余生,不惜重金购买青春永驻的神秘药剂,最终却被骗子席卷一空……

  经历诸多令人烦扰之事,卡琳娜果断舍弃了这门秘术。

  她喜好掌控命运于股掌之间,厌倦此类充满随机性、需凭运气的技艺。

  …………

  国师之弟哈特曼则是个随心所欲之人。

  他活在这废土,无宏图大志,只求内心欢愉,漂泊于荒野间,寻觅一切新鲜刺激之物。

  他曾因对“疾风刻刀”新主产生好奇,跋涉千里只为亲眼一睹戈尔风采;他也曾因听闻变异巨蝎之美艳,不顾生死深入沙海。

  像“尘星图”这种犹如抽取盲盒般的秘术,自然也曾成功吸引哈特曼的目光。

  然而不久,他深刻意识到,作为一名运气平平的生存者,他实不该涉足此秘术。

  当与敌对势力达成和平协议后,他本期待唤醒一颗具备疗愈增益属性的“再生尘”,助自身迅速恢复生命能量,却不慎引来杀气冲天的“毁灭尘”,致敌方误以为他背信弃义,迫使他硬生生再战一场……

  …………

  至于“废土领主”雷诺,数年前曾携礼来访,在“破晓者”面前恳求传授这门深奥难测的秘术。

  他希冀以此秘术彰显自身天赋与实力,从而接近那象征废土统治权的“裂地斧”。

  他曾紧握戈尔手中的残卷,于静思室闭关一月有余,将“破晓者”所写的每个字句熟记于心。

  可后来他察觉,“尘星图”与“废土领主”家族世代相传的《破岩心法》似乎存在冲突。

  只要他遵循《破岩心法》的经络走向运转体内生命能量,便无法施展“尘星图”。

  于是他亦选择了放弃。

  …………

  听完“破晓者”的讲述,戈尔眉头微蹙。

  “尘星图”确是一门强大的秘术,但其缺陷同样突出。

  它过于依赖运气。

  与卡琳娜一样,戈尔同样渴望将命运紧握手中,而非寄望于飘渺不定的运气。

  “戈尔朋友,他们之所以受运气摆布,是因为他们尚未将此秘术修炼至炉火纯青,”“破晓者”注意到戈尔的神情变化,微笑道,“然而,一旦真正悟透其中的废土法则,便能彻底凭借个人意志,唤醒心中所想的星辰。

  “届时,你将成为一名统帅,漫天星辰皆为你麾下军士,任你随心调遣、布阵攻防。”

  言至此处,“破晓者”起身,对戈尔提议道:“要不,我此刻就唤醒‘熔岩尘’与‘极寒尘’让你一观?”

  戈尔沉思片刻,点头应允。

  他确实对“尘星图”秘术真实效用抱有极大好奇。

  “破晓者”微诵一段繁复冗长的咒语,继而拂袖一挥。

  瞬时,他身旁现出两团夺目的光球,按特定轨迹围绕他徐徐旋转。一者闪耀热烈的橙黄,弥漫炽热气息;一者绽放清冷的银白,散发刺骨寒气。

  阁楼内的气温随之忽冷忽热——当然,因“破晓者”刻意压抑生命能量强度,气温波动并不剧烈。

  这让戈尔感觉,仿佛置身于暖炉旁吹着冷气风扇。

  几分钟后,“破晓者”心念微动,停止了“尘星图”的施展。

  橙黄与银白的两团光球瞬间消失无踪。

  室内气温迅速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戈尔心中莫名涌现出一种奇妙直觉:他或许无需太久,便能彻底掌握这门秘术。

  此时,“破晓者”忽见戈尔杯中茶水已凉,便欲为他重新斟茶,还询问戈尔:“是否觉得这茶味过苦,不合口味?需不需要换一种品尝?”

  “破晓者”表示,在其空间器物中,藏有火山岩茶、银叶茶、风化石茶、冰晶茶、菊瓣茶、茉莉花茶等多种茶叶,料定必有一款能满足戈尔口味。

  戈尔沉默两秒,而后微笑婉拒。

  …………

  他竭力适应“破晓者”那些过于周到的举止,同时不断提醒自己,须保持冷静。

  “差点忘记一件要紧之事,”交谈临近尾声时,“破晓者”陡然提高了嗓音,对戈尔道:“戈尔朋友,你这样修炼过‘烈焰七式’之人,或许对我的‘宿命之道’有所质疑。

  “但你不必为此忧虑。

  “因‘尘星图’秘术中蕴藏的废土真谛,源自废墟极境烬灰君王,比我的‘宿命之道’更为宽广、更为深远。

  “你完全可以凭个人直觉,去感知它、领悟它。或许不久之后,你对它的解读,将远胜于我。”

  …………

  待戈尔走出小阁楼之际,已至午间用餐之时。

  他穿过后院,径直朝衙门食堂行去。

  “嘿,戈尔!你也来用餐啦!”

  还未及他抵达门前,一道娇小身影沿着冗长走廊朝他疾奔而来,仿若初春阳光下跃入世间的小兽,满身洋溢盎然生机。

  正是急不可耐从藏书塔逃出用膳的时小寒。

  因奔跑过猛,她几乎收不住脚步,险些一头撞向戈尔。

  戈尔对此心有余悸。

  这少女拥有恐怖怪力,而他体质却与常人无异;若真撞上……在不调动生命能量的前提下,后果难以想象。

  见戈尔面色,时小寒轻笑一声,轻轻撩起黑色长袍,露出白嫩纤细的足踝与小巧玲珑的淡粉布鞋,语速飞快道:“抱歉,新买的鞋不知为何有些滑。戈尔,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无妨。”戈尔迅速恢复镇定。

  “我这里有两则消息要告诉你,一则喜讯,一则噩耗,你想先听哪个?”时小寒今日情绪颇佳,与他玩起了老游戏。

  “噩耗吧!”

  “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时小寒昂首凝视他,双手环抱胸前,“噩耗是,我已经受够了每日闷在藏书塔背书的日子!此事简直比挨饿还要痛苦!

  “故此,本女侠决定退出‘主簿’职位的竞争,不愿再与你同在废土城为官。”

  “哦,听起来确实遗憾,”戈尔故作惋惜地叹口气,“那喜讯呢?”

  “喜讯是,今早有人告知我,已被司首大人举荐至‘龙门学院’进修,”说到此处,她脸上再次绽开喜悦的笑容,露出一对尖尖小虎牙,同时紧抓戈尔衣袖,“接下来九个月,我仍会留在废土城,不会被强行遣返回家!”

  少女细长睫毛下的灵动杏眸,以仰角四十五度凝视他的脸庞,其间闪烁动人光华,仿佛无声倾诉:能继续与你共处同一座废土城,真好。

  “那真是再好不过!”戈尔亦展露笑容。

  他心想:看样子她尚不知我是促成此事的幕后推手,真好。

  …………

  饭毕,戈尔返回暂住的“寂香居”,开始研习新的秘术。

  他首先翻开国师及其师弟哈特曼关于《烈焰七式》第二式“烛火”的注解,又将“烛炬终将化为灰烬”反复默念多遍。

  他并未急于翻阅后续内容,而是合上了残卷。

  因他知道,顶级秘术这类东西,能自悟则自悟。

  若参照他人感悟,难免会被他人主观见解所左右,难以真切体验秘术创立者遗留的原始废土真意。

  ——犹如观影前,若事先阅读了影评、书评,难免滋生先入为主的观念。

  他起身,从墙边柜顶取出一支短烛,稳稳置于烛台上。

  他掌心升腾炽热生命能量火焰,将蜡烛点燃。

  或许因正值白昼,烛光显得并不明亮。

  但戈尔的注意力全然被其吸引。

  他伫立烛台旁,注视橘红火舌如身着华贵长裙的舞者般翩翩起舞,注视蜡烛逐渐缩短,注视蜡油一滴滴滑落,继而固化为蜡块。

  待烛芯燃尽,火焰熄灭。

  此刻,戈尔终于领悟“烛火”之精髓——

  燃烧自我,照亮废土。

  唯有不畏牺牲之人,才具备改写整个废土世界的力量。

  他闭上双眼。

  他的魂魄化作烛芯,他的生命能量化作石蜡,他的意志化作火种。

  三,二,一。

  点燃!

  他周身燃起熊熊烈火,仿佛披上一件由火焰织就的长袍。

  炽热高温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顷刻吞噬整间居室。

  但他在火中屹立,毫发无损。

  众所周知,“猎魂联盟”国师的师尊、《烈焰七式》的创始者赤阳君是一位学识渊博的生存者。

  他专精符阵法术之道,却亦通晓剑术,故《烈焰七式》第一式“荧煌”实则为“剑阵”——千柄流火飞剑裹挟微弱火光射向敌手,恍如夜空舞动的萤火。

  当然,戈尔并未局限于“飞剑”。

  在他手中,世间的任何物件皆可成为施展“荧煌”的媒介——秋日落叶、废土河流之水、森林枯枝碎石,皆能被他巧妙运用。

  可谓“万物皆可为剑”。

  这无疑契合赤阳君挑战常规、打破法则的“道”。

  而《烈焰七式》第二式“烛火”,则融汇符阵之理与激发人体潜能的秘术。

  它要求生存者以自身为材料,布设阵法。

  生命能量即阵法之力源。

  精神意志则是阵法之核心。

  一旦阵法构建完毕,体内的生命能量流转速率将骤然飙升,喷涌出炽烈明亮的火焰。

  以生存者为中心的十余米区域,将化为高温领域,足以令钢铁熔融——若对手缺乏足够的防护手段,将瞬息被焚烧殆尽。

  但这并非“烛火”最根本之效用。

  其本质上与楚凤歌所习“狂怒”类似,乃短时间内提升生命能量威力、强化战力之法门。

  一旦戈尔开启“烛火”,他施展的所有火系秘术,将具备原先约三倍左右的威能,且此数值将随生存者修为递增而递增。

  当然,“烛火”存在时限,且无法与“光阴”并存——毕竟二者对生命能量的消耗速率皆可用“恐怖”二字形容。即使戈尔的生命能量相较普通三阶生存者更为深厚、更为精炼,也无法同时供给这两个“能耗巨兽”。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

  烈焰徐徐熄灭,室内的温度亦逐渐回温。

  只是,“寂香居”内的一些木质家具,却略有焦黑之色。

  …………

  戈尔犹记,当他初自青州避难所死里逃生、踏入洛京“猎魂联盟”总部之际,一位名为屈景龙的九品捕役曾引领他游览总部。

  “这座‘寂香居’是联盟为尊贵客卿预备的临时寓所,”屈景龙曾如此介绍道,“屋内所有家具陈设,乃至墙壁、地板、天花板,皆在司首大人的主持下,布设了特别的阵法。

  “戈尔大人,您在此处可尽情修炼,演练各类秘术,无需顾虑外界干扰,亦不必担忧损坏屋内设施。”

  “果真如此?”戈尔微眯双目,“你或许不知,我所习数门秘术,破坏力皆有些许惊人,只怕这些阵法未必能——”

  “——此屋内阵法皆经过反复检验,能抵御第六境巅峰强者的全力一击,”屈景龙拍胸脯保证,语气自信又自豪,仿佛那些阵法皆出自他手一般,“戈尔大人,您只需安心修炼即可!若真有损坏,那只能说明联盟阵师技艺不精,断然不是您的问题!”

  “若我真将它们损坏,是否需要赔偿损失?”戈尔认真询问。

  他所掌握的诸般秘法,如“疾风刻刀”秘术、“烈焰七式”、“光阴”权柄等,层级境界皆极高。

  这些秘法虽能抵御第六境修士全力一击,却未必能抵住他这种大道法则层面的压迫。

  “寂香居”内的家具陈设看似价值不菲,连梁柱皆由楠木打造。若遭损毁,恐怕他数月、甚至数年的报酬恐难以弥补。

  “当然无需!”屈景龙毫不犹豫地回答。

  戈尔顿时松了口气。

  正因此,他无需与其他官吏争夺静修室。仅需留在这宁静宽敞的“寂香居”内,便能完成日常修炼,以及对秘术的学习与改良。

  他曾听卡琳娜提及,联盟总部的静修室共分三级——一等仅供六品及以上官员使用,二等所有官员皆可使用,三等则是为无官阶小吏提供的。

  目前,二、三等级静修室已全部被占满,预约已排至两个月后。

  …………

  此刻,戈尔凝视那些微微焦黑的家具,无奈摇头。

  “寂香居”内的阵法,确有独到之处。

  若换成寻常屋宇,恐怕早已在“烛火”的高温下,化为灰烬。

  然而,这些阵法终究在“烛火”作用下,出现了细微破损。

  “唉,看来得劳驾联盟阵师们一番了。”他暗自思量。

  随后,他心念微动,自“闲云居”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与炭笔,疾速记录道:

  “实验日期:天行二十四年正月廿二;

  “实验内容:对《烈焰七式》第二式‘烛火’进行效果验证;

  “实验结果:‘烛火’能短时间内提升生命能量威力,制造区域性高温,并对‘寂香居’中号称由洛司首主持构建、‘能抵挡第五境强者全力一击’的阵法造成微小损伤;

  “实验结论:

  “其一,《烈焰七式》真谛,在于对法则的颠覆,‘烛火’亦如是。其他火系秘术,或许仅能造成表面烧蚀;但‘烛火’却能于法则层面,对事物进行由内而外的瓦解。

  “其二,施放‘烛火’,需摒弃顾虑,摒弃恐惧,以坚毅无匹的精神意志为引,方可点燃自身生命能量与潜能。

  “附注:我愈发好奇《烈焰七式》开创者赤阳君究竟何许人也,亦想知道他为何在第八境时走火入魔、自行废去修为——是因飞升为虚妄,抑或另有缘由?”

  …………

  完成实验记录后,戈尔始继续研读大齐国师与哈特曼写在残卷的注解。

  如今戈尔对“烛火”已有初步领悟。

  他欲将自己的见解与他人观点对比,或许能有新的启迪,亦能发现先前忽视的细节。

  “猎魂联盟”国师对“烛火”的认知,犹如“舍身忘我,至死方休”、“烛尽方显泪之竭”。他坚信生者当克己奉公、全力以赴,为联盟、为民众倾尽所有能量,推动“猎魂联盟”朝着更光明的未来前行。

  哈特曼对“烛火”的解读,则是“人生似烛,终有终结”。他以为,既然生死有定,那么生之时不应沉溺于黑暗,而应热烈燃烧、璀璨生辉。

  “未曾料想,众人对同一秘术的解读竟有如此差异。”戈尔心中暗叹,“但我认为,我的理解或许才是最接近《烈焰七式》真谛的。”

  他庆幸自己在悟道之前未受这些“权威”观点的影响。

  否则,他的思维极有可能受到局限。

  当然,国师与哈特曼的理解有所偏离,并非因其悟性不足,而是身为“猎魂联盟”本土居民,他们鲜有机会去质疑权威、挑战既有规则。

  “或许正因如此,哈特曼至今只掌握《烈焰七式》前两式。”戈尔心中揣测。

  …………

  龙吟学院坐落于洛京郊外,紧邻废土河畔,依山傍水,景色苍凉而秀美。

  学院布局严谨,采用大型四合院结构,沿中轴线依次排列,均为白墙灰瓦,仍保留一丝清雅古朴之韵。

  各建筑内,均有导师传授知识,解答疑问。

  习习凉风中,可闻导师们的高谈阔论,有学生们的激昂辩论,有刀剑交击的铿锵,有竞技获胜后的欢庆……

  种种声音交织,却不显嘈杂刺耳。

  反而如交响曲各声部,按特定节奏汇聚,形成龙吟学院日常生活独特的乐章。

  此时此刻,学院一间不起眼的侧室中,一名三四十岁、身着蓝灰色法袍的男子端坐书桌旁,一手翻阅古旧书籍,一手握笔在白纸上勾勒描绘。

  他面色苍白,鼻梁挺直,眉眼浓密。

  容貌虽清秀,却显得颇为疲惫,仿佛数夜未眠,眼圈深陷,黑如墨染。

  此外,他的坐姿颇显怪异——背部弯曲如虾,头部几乎贴于桌面,目光紧贴书页。

  只见他边画复杂图案,边低语默念:

  “‘眷恋符’,旨在激发他人爱慕之情,需依赖媒介‘相思籽’,即‘红果籽’发挥作用,配合‘眷恋咒’——‘灵承阴极,气承阴极,一粒摄心,情丝牵萦。’

  “‘眷恋符’与‘回首符’作用相近,务必牢记两者区别,以免混淆。前者能使对方对自己产生爱意,后者则能唤回旧爱之心。

  “……”

  “‘化蛇符’,主要应用于操控蛇类护体,即召唤蛇灵守护自身。

  “施放‘化蛇符’时,须诵念‘化蛇咒’,内容如下:‘蛇师蛇师,伏地盘旋,雷火熠熠,隐现自如,穿林越谷,召之即伏。’

  “绘制此类符文过程中,要求极为严苛——书中原句为‘向东取气一口,纳入丹田,下至脐下一寸三分停顿,再上行至唇齿间,对符一吹,墨迹聚于圈内,乃为祖气’。稍有差池,符咒即失效。

  “……”

  因他在绘符念咒时未动用生命能量,故纸上符文并无超凡特性,仅为他的复习笔记。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推门而入。

  “莫砺,你近来准备得如何了?”

  来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壮硕男子。

  他满头银白,蓄着长髯,身披华贵皮甲,气势庄重,一看便是地位不凡的大人物。

  被称为“莫砺”的男子抬头回应:“还算顺利,已将过去掌握的符箓复习了四十九遍。今晚之内,应能完成第五十遍。”

  他声音虚弱无力,仿佛全身力气已被抽空。

  这位高大庄重的皮甲男子,正是龙吟学院院长——李政。

  莫砺则是其表弟,一名五阶生存者,亦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符箓师。

  他曾在龙吟学院求学,十五年前投身符箓之道,坊间传闻,藏书阁内所有符箓典籍他均能倒背如流。

  他曾扬言,在这末世之中,没有他不会绘制的符箓。

  “再过三天,便是你与众候选者比拼符箓之术的日子。”李院长面色肃穆,续道,“你应记得我早前提醒,因联盟国师、猎魂司洛司首及昭宁公主将亲临观赛,我无法为你提供任何形式的助力。

  “你若想成为龙吟学院新的‘导师’,必须全凭己力,在公正的对决中击败对手。对此你有几分把握?”

  莫砺略加思索,伸出五指。

  “表兄,那几位对手我已派人打探清楚。”莫砺继续道,“金陵沈氏的沈丘虽资质出众,得过国师点拨,但他常仗恃天资,少有踏实研习基础符箓。论实力底蕴,他不及我。

  “猎魂司的戈尔虽天赋异禀,声名鹊起,但他实在太过年轻,似乎修行至今仅一年有余。符箓之术,终究要在不断的试错中累积经验。他怎能凭借短短一年所学,挑战我们十数载的苦功?

  “我当前唯一忌惮的对手,乃是独行生存者赵欣然。”

  李院长沉吟片刻,郑重言道:“对于那位戈尔少年,你仍需稍加重视。他乃国师亲荐之人,必有过人之处。”

  莫砺以慵懒嗓音回应:“那我便要证明,国师亦有看走眼之时。”

  在领悟了“烛火”之后,戈尔并未立即着手研习司首大人交付的“星罗阵”,而是借着心中微澜,服下“逆境丹”,果断步入冥想修炼。

  他耗费一个下午,攀爬至“忆乡峰”上的八十多个石阶。

  通向“瞻望台”的山路共计四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此刻戈尔立足于第七百二十三阶。

  表面看来,他的“登峰”速度颇为迅捷,照此势头,只需几周光阴,或许就能抵达峰顶。

  然而攀登“忆乡峰”并非匀速进程。

  愈往高处,阻力愈增,山势愈发陡峭,路径更为凶险,极易在幻境的诱骗下失去方向。

  待夕阳西沉,戈尔深深吐息,徐徐睁开双眸。

  此刻星辰已点缀于夜空。

  他移步至书桌边,翻开记载“星罗阵”术法的小册,于星光与烛火交织的光线下,开始细致研读。

  册页间密布文字,伴以繁复的星图——洛川以极度严谨的态度,记述了“星罗阵”数百种排列组合的可能。

  这些内容无疑极具晕眩效果。

  若换作悟性稍逊的生存者,恐早已在阅读中昏昏欲睡。

  然而戈尔的眼神却异常专注。

  他感到,自己对“星罗阵”的学习,几乎是信手拈来。

  翻阅之间,知识如水龙头中的流水,持续灌注于他的思绪,无需中途暂停耗神细究。

  “似乎……我研习洛司首创制的上乘术法,总能迅速上手。”不觉间,戈尔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譬如‘流星逐月’步法,上官槿演示一次,我便能掌握;又如‘云河星尘剑’,我仅一瞥,便领悟其大道精髓;再有这‘星罗阵’……我已近于触类旁通。

  “尽管我并不热衷于洛司首的‘宿命之道’,但对他开创的术法,我却能最快领悟。

  “相比之下,我对其他术法的学习,远不如这般轻松——我曾为参透‘惊鸿笔’,默写废土诗篇百篇;也曾为揣摩‘烈焰七式’第二式,耗时数小时。

  “即便是‘日蚀’这类中乘术法,我也花了一小时才修炼成功……无法如‘流星逐月’般,看一眼即会。

  “这其中缘由,究竟为何?”

  戈尔眉头微蹙。

  他回想起洛司首对待自己的态度,猜想是否与自身的命途有关。

  此刻,窗外忽传来悠扬钟声。

  “咚,咚,咚……”

  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戈尔知晓,这是猎魂司用来报时的钟鸣,每小时敲响一次。此刻响起,预示着亥时已至。

  待钟声完全消逝,身后传来一声轻叹。

  “有入侵者!”

  戈尔顿时警觉。

  他进入“静香轩”时已将门锁好,加之室内设有阵法禁制。理论上,无人能擅自闯入。

  他皱眉转身,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一位剑眉星目、面容英俊的少年,正盘坐于戈尔刚才修炼时的席位上。

  他与戈尔面貌相同,唯独发色为白色——并非老者那种衰败的斑白,而是纯粹且闪耀的银白,宛如流淌的白金,又似凝结的银河。

  然而,他身上并无钉痕,亦无伤疤,唯有身着一件华美精致的黑色长袍,以金丝绣出满天星辰与云龙纹饰。

  “你怎么来了?”戈尔心中疑惑,“不是约定好在‘瞻望台’再相见吗?”

  银发少年并未言语。

  他朝戈尔微微一笑,随后缓缓起身。

  这一刻,他身上骤然释放出强烈的气场——仿佛瞬间由一个温文尔雅的邻家少年,转变为凌驾众生的王者。

  “静香轩”内的蜡烛悉数熄灭。

  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中,银发少年开始低声颂唱咒语。

  这咒语对普通人而言,堪称晦涩难解。

  然而戈尔却能清晰辨识,他正在呼唤星辰的名字。

  每当银发少年念出一个名字,便有一颗星自天际坠落,穿过窗户,进入“静香轩”,随即化作一个银白朦胧的人形,恭敬地跪伏于银发少年面前。

  离他最近的是“左辅”与“右弼”,随后是“天魁”与“天钺”,接着是“文昌”与“文曲”。

  银发少年总计唤出一百零七个名字。

  屋内显现一百零七个熠熠人影——他们在狭小的“静香轩”内汇集,竟未显拥挤,仿佛空间被扭曲般。

  不久后,银发少年轻轻挥手。

  这些人影便复化为星辰,自窗户飞出,回归辽阔的夜空。

  …………

  戈尔突然挺直腰背,从椅上坐起。

  如同穿越一条漆黑隧道,回归现实世界。

  此刻他感觉,仿佛在废土求生课堂上昏昏欲睡,意识徘徊于半梦半醒之间,眼前浮现种种奇异幻象——随后导师走至他身边,面带微笑轻拍他的肩头。

  屋内蜡烛依然燃烧,未曾熄灭。

  “原来刚才所历,仅是一场梦境!”戈尔心道,“未曾想到,我竟也有在研习术法时无意间入睡的一天……”

  他垂下头,视线再度落在眼前的残卷上。

  然后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梦醒之后,几乎完全掌握了“星罗阵”术法。

  如果说在此之前,残卷内容对他而言是初中数学难度——虽非特别艰深,但仍需花费心思去思考、去领悟。

  那么在他从梦中醒来后,上面的内容就变为个位数加减法的难度——或者说变为简单的生存常识,无需特意学习,已然掌握。

  当然,在他人眼中,“星罗阵”或许至少是数学分析的难度。

  “难道这就是全新的顿悟方式?”戈尔自嘲一笑,心中调侃道,“在‘诗歌顿悟法’、‘生活体验顿悟法’之后,又添了‘梦境顿悟法’?

  “还有,那位银发少年究竟是何人?难道真如其所言,他是灵魂深处的另一我?”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戈尔一时难以参透。

  他合上残卷,起身,走到银发少年先前所立之处。

  继而他仰望无边星空,轻唤一颗星辰之名——“长寿”。

  此星主寿元。

  可以说,这是戈尔目前最为青睐的一颗星辰;而以他当前的生命能量,最多只能唤醒一颗星辰。

  然而在“长寿”之名脱口的刹那,它化作一段繁复难解的咒语。

  咒语虽长且晦涩,但在戈尔口中却异常流畅,仿佛嵌入他与生俱来的记忆中。

  他的生命能量迅速聚集成一个银白光团。

  体积不大,亦不刺眼。

  但戈尔却觉其赏心悦目。

  他知晓,“长寿星”虽攻击力不高,却能使敌人的动作变得迟缓,产生类似时间扭曲的效果。

  在他施展致命秘术之前,可用此法控制敌人,防止其逃离攻击范围。

  片刻后,他挥手一挥,“长寿星”光团便消失无踪。

  这时他回到书桌边,从“闲云居”取出日记,执笔在上写道:

  “天行二十四年正月廿二。

  “今日实为充实一日,访‘忆乡壶’,习新术法,与司首畅谈,与时小寒共进午餐,又修炼整下午。

  “自今日起,称我为‘时间管理大师’。

  “无可否认,人生至乐之事,莫过于亲眼见证自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益强大。

  “后日即是赴龙门学院之期。

  “为赚取生存物资……嗯,为谋得‘龙门学院客座导师’这一高薪闲职,此后需将重心置于符箓之术。

  “闻对手皆非等闲。我略感紧张。

  “……”

  …………

  与此同时,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沿废土河畔街道,自巍峨壮观的西城门,驶入洛京废墟。

  车内坐着两人。

  一个身材瘦高,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他长着一张苦瓜脸,额上刻着“川”字,正皱眉沉思。

  另一人身形矮小,身高不足一米四,却拥有一颗大头、一双大得出奇且不对称的眼睛、一个硕大的蒜头鼻。

  背影看似孩童,正面却如戏台上逗趣的侏儒。

  世间丑陋之人不在少数,但丑至如此者,与绝世美人般稀罕。

  “少爷,你当真决定要去龙门学院任‘客座导师’?”瘦高中年沉默良久后,终忍不住发问,“实则,老爷更期望你留守金陵,掌管家族产业。”

  这矮个青年,正是金陵沈氏庶子沈丘。

  近几日,他自金陵启程至洛京废墟,即将赴龙门学院,与戈尔、莫砺等数位符师竞逐“客座导师”之职。

  “掌管家族产业?”沈丘嗤笑一声,其声音尖锐刺耳,“邵叔,你过高估计我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他断不会将家族产业交予我掌管。他只愿我做我兄长脚边忠诚的犬,替他出谋划策解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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